穿山甲不会说话,也表达不出情绪,可是萧叶看的出,它很悲伤。
站在一堆烂肉旁,久久不愿离开,时不时用脑袋拱拱已经没有熊样的棕熊,希望它能站起来。
风吹过废墟,发出凄凉的哀嚎声,吹起一地尘土和落叶,飘飘洒洒,像是撒向天空的冥币,为棕熊送行。
这一幕,看的人心中酸楚,萧叶走到穿山甲身旁,拍拍它尖尖的脑袋:“对不起!”
棕熊的死,萧叶是有责任的,她感到非常抱歉,不知道怎么安慰穿山甲。
穿山甲扭头看向萧叶,如黑豆般的眼角,留下一滴泪水。
几人冒蒲家住了几天,月圆之夜到来,这一天萧叶等的太久了。
久到她以为过去了一个世纪,从冷寒霜口中得知,她妈妈和51号的人都很担心她,更加深了她回到地表的迫切心情。
一大早,她就拉着冷寒霜告别冒蒲,准备去地心西海看看。能不能回去,就看今晚了。
洛阔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变异生物基本被消灭殆尽,只留下一些残余势力,被冒蒲带人灭了。
部落的居民整整欢呼三天,每天晚上在山下举办篝火晚会玩到深夜。俊男靓女欢呼雀跃,围着篝火谈情说爱。
仿佛这里的天空更纯净了,没了变异生物的骚扰,他们以后的生活会更好。
“你们真的要走?不多留几天了?族人都很喜欢你们,不舍得你们离开。”
冒蒲撸着发白的胡须,脸上的笑容从未改变过,自从洛阔死后,他笑的更开心了,脸上的褶子更深了。
萧叶摇头拒绝,并出声约请:“不了,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这里长年累月见不到太阳,要不你带着族人和我们一起去地表居住吧!”
此时,冒蒲家门前,已经聚集了很多送行的族人,他们站在那里,眼神期盼的看着萧叶他们。
女人们,大多数的目光都在冷寒霜和于正超身上,同时露出羞涩的表情。对二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男人们的目光,大多都聚集在萧叶身上。
冒蒲回头看一眼族人,摇头道:“我们的确没见过太阳,只是在史书上看到过记载。不过,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早就习惯了。多谢你的好意,现在找到出去的路了,什么时候我们在这里混不下去,再去找你们。”
萧叶点点头,没再多说,从空间里拿出一张地表的地图,递给冒蒲:“这是外面世界的地图,我的避难所就在这里……”
她指着地图上一个红点标注的地方,给冒蒲看:“有机会就去这里找我。”
冒蒲点点头,把地图收了起来。
冒楠站在于正超身旁,眼神一直偷瞄他。而于正超低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对她殷切的目光一无所知。
冒楠看他心不在焉,最终没忍住,拉拉他的粉色短袖衬衫,脸颊染上一圈红晕:“阿超哥哥,你能不能不要走?”
她小心翼翼,生怕于正超发火似的。
于正超这才抬起头,把目光转向她,动了动嘴唇,刚要说话,这才发现衣服被冒楠拉着。
脸色顿时不好,他眼睛一瞪,把衣服从冒楠手中拽出来:“闭嘴,你正经点,拉拉扯扯像什么?”
说着,急忙后退几步,走到萧叶和冷寒霜身后,像躲瘟疫一样躲开冒楠。
冒楠:“……”
冒楠顿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大大的眼睛瞪的溜圆,脸上像是蒙上一层红色纱布。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好半天,尴尬的回头看看围观的族人,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满面通红。琇書蛧
这一幕正好被萧叶看到,憋笑快憋出内伤了。回头看看于正超,这货大拇指擦擦鼻头,拉拉大花裤衩,像没事人一样。
谷</span>萧叶无语了,拉着冷寒霜就走,小孩子的世界,咱们不懂。
拿出星河舟,抛向空中。
巴掌大的星河舟瞬间变大百倍,在众人头顶留下一道阴影。
在众人仰着脑袋观望的目光中,三人跳上星河舟。对着众人摆摆手,意识一动,星河舟如流星一般很快消失在天际。
冒楠望着星河舟消失的方向,久久不愿离去,众人陆续散去,她还站在那里。
眼睛红红的,眼眶中蓄满泪水,心里空落落的。长长的睫毛煽动一下,眼泪顿时从眼眶滚出,流到下巴上,最终滴落在地。
“孩子,你要是真舍不得,就去追吧!你阿爸阿妈那里,我去和他们说。”
冒蒲站在她旁边,拍拍她的肩膀,哀叹一声。
冒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哇的一声哭了:“太爷爷……”
她趴在冒蒲肩头,哭的涕不成声。她虽然二十一岁了,却从未动过心,刚刚遇到一个让她动情的男孩,却对她忽冷忽热,爱答不理。
冒楠哭的很委屈,她很想去追,却怕热脸贴了冷屁股。
“想去就去吧!”
冒蒲任由她哭个痛快,他年龄虽然大了,思想却不迂腐。
“太爷爷,我真的可以去追他……他们吗?”冒楠抬起头,擦擦眼泪,心思被冒蒲看穿,她有些不好意思。故意把“他”改成“他们”。
冒蒲呵呵一笑,撸着胡须道:“为什么不可以?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能理解。因为,我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走过来的。”
冒楠还有有些忐忑不安,她底下脑袋,嘴里嘀咕着,声音很小:“可是……可是……”
冒蒲轻轻拍在她的肩头,笑道:“别可是了,你问问你自己,想要什么?身随心走,再决定要不要去追。太爷爷只希望你不要留下遗憾,你还年轻,人生的路还很长,想要的,喜欢的,就不顾一切去争取。”
冒楠咬着嘴唇,低头思索一会,突然抬起头,笑容慢慢绽放:“太爷爷,我懂了。你和我阿爸阿妈说一声,有机会我一定回来看他们。”
冒蒲点点头,眼神中竟是慈祥。
冒楠笑容慢慢消失,有些哀伤:“太爷爷,如果我再也回不来,也请你转告阿爸阿妈,就说我不孝,不能为他们尽孝了。”
她说着,双膝下跪,对着冒蒲磕了三个头,脑袋磕在石头地面上,磕的咚咚响。
再抬头时,脑门上多出一圈红痕,满脸泪痕。
冒蒲擦擦眼泪,把她扶起来,点头道:“好好好,让苍鹰带你去,希望还能追的上。”
他转过身不看冒楠,向后挥挥手:“走吧!走吧!”
冒楠这才转身往山下走去,一步三回头,看着那个慈爱又苍老的身影,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收不住。
门前的似樱花的树上,飘下片片粉色花瓣,随风一吹,晃晃悠悠飘向远处。
似悲伤,又似天空中孤独的飞蛾,不知飘向何方,又将落在何处。
天空飞过来一个黑影,黑影越来越大,翅膀带动的风,把山坡上的植被吹的左右摇摆。
她终身一跃,跳到苍鹰背上,带着对父母的愧疚,对家乡的留恋,选择追逐梦想。
冷寒霜她要是知道于正超才十来岁,不知还会不会选择追随他的进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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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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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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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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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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