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此话一出,平阳郡主神色大变,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这本就是她心中所想,只是还没来得及这么做,就已经晚了。
现在连讨人厌的楚昭月都这么说,说明这个办法是可行的。
可是……
“现在,还来得及吗……”
平阳郡主眼中滴下大颗大颗的泪珠,像是一只被人戳破了的皮球一样,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来得及啊,怎么来不及?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哥哥支持你!”
姬月收了手里的长鞭,走过去拍了拍平阳郡主的脑袋。
平阳郡主抬起头,满脸的迷茫。
他翻脸如翻书,刹那间变了一副面孔,活脱脱一个好兄长的模样。
可他真的会有这样的好心?
姬月笑了:“怎么,怀疑我会害你?如你所说,你要楚弈恒,我要白筱筱,我们的目标很一致,都是拆散他们。”
“你有和楚弈恒一起长大的情分在,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一切一无所有,楚楚可怜的站在他面前,告诉他,他就是你的一切,你猜,他会不会心动?”
男子温和的声音带着一种诱惑的魔力,一字一句传进平阳郡主耳中,钻进她的心里。
直至他落下最后一锤: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拒绝得了一个为他放弃一切的女人。”
清晨的冷风呼啸而过,平安郡主心中天人交战。
好一会儿之后,她站了起来,看像姬月的眼神如同看着救命稻草:
“那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山野间,华丽的马车辚辚而行。
若不是山间的白雪皑皑,这一切和之前别无二致。
车里的人依旧是楚弈恒和白筱筱,只不过从前两人之间隔着一层疏离,如今却是相拥而坐。
自从昨晚相安无事地睡了一晚之后,楚弈恒就开始跟着她,寸步不离,比从前的同进同出更甚。
以前只是两人同行,有着身份和尊卑的隔离,白筱筱还能自由喘息。
如今有了圣旨作为倚仗,楚弈恒已经完全放飞自我,从前的高傲冷漠冷静自持全都变成了黏人痴缠,时刻将白筱筱禁锢在怀里,她走到哪里,他便要跟到哪里。
“郡王请自重。”
白筱筱不知道第多少次去推楚弈恒的手臂,照例推不动。
转头看看,曾经面色苍白的男子如今面色红润,正靠在她肩头睡得香甜。
白筱筱想了想,出声叫住了赶车的高虎:
“高大哥,郡王睡着了,我要去当差,劳烦你把你家主子送回去吧。”
高虎停下车,往车内看了一眼,眼底俱是惊喜:
“郡王已经好些天没有睡好觉了,可算能踏踏实实睡一会儿了!”
“可他昨晚上已经睡了一夜了,怎么还要睡?”
“白官媒……郡王妃,郡王在御前跪了三天三夜,又在太后宫中不吃不喝熬了三天,得知圣旨已下,又日以继夜地往松阳县赶路,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
高虎心疼主子,小心翼翼地跟白筱筱打商量:
“您看,咱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停着,让主子好好睡一会儿?劳烦您了……”
“可是皇上赐了我金媒牌匾,我就还得当差,况且这大冬天的,在野外这么睡着,他会感染风寒的。”
“也对,王妃您对郡王真是爱护,属下这就赶车回去!”
高虎自动忽略了白筱筱前半句,喜上眉梢地扭头赶车。
马车立刻飞奔起来,白筱筱连跳车都没来得及,气得当场捶墙。
原路返回了县衙,一进门就被人叫到了县衙正厅。
正厅里闹哄哄的,白家族老正带着人争那“一品金媒”的牌匾。
“……虽说这牌匾是送在县衙的,可筱筱是我们白家的人,这牌匾怎么说也得挂在我白家祠堂里才合情合理!”
“皇上圣旨里又没有说是赐给你们白家的,你们白家除了筱筱,也没人肯做这官媒的行当,这牌匾你们要了去做什么?当牌坊杵门口?”
朱老娘叉着腰高声怼了回去,显然是气得不轻。
“都是一群什么东西,当初白老娘不在了,要你们家出个人来干活,死活都不来,推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来干这下九流不如的行当,现在还有脸来抢!”
“呸!你算老几,少来多管闲事!既然说了是给白筱筱的,那就让她出来说话,我就不信她敢忘了祖宗!当初要不是白家给了她们母女一个容身之地,她现在都还是野种!唔唔,你捂我嘴干什么……”
白柳枝正骂得起劲儿,身后三奶奶在族老的示意下,一把上去捂住了她的嘴。
族老气得胡子乱颤,恨不能一拐棍打死白柳枝!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泼妇,娘家事事想管,却偏偏管不好!
再怎么说这牌匾是人家白筱筱的,白家人可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这份荣耀弄回去,却不能还想要东西还骂人家是野种,这不是作死吗?
可惜三奶奶年老体弱,动作慢了点,紧赶慢赶这嘴还是捂得晚了点儿。
白筱筱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她不是原主,她无论是对原主的父母,还是对白家,还是对朱老娘心心念念的薛家,都没有太深的情意。
但她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体,那至少要护住原主的尊严。
白筱筱走了过去,朝着白家的族老微微躬身拱手:
“太爷,虽然我冠了白家的姓,但我娘当初领我进白家门时,我娘并未有分毫隐瞒,诸位尊长皆无二话。
我如今长到十五岁,亦未曾依靠白氏一米一线,皆是我娘艰辛抚育。而我娘,当初嫁入白家,为夫守节,抚育嗣子,虽身为官媒,却恪守本分,从无失德。”
“自从我娘去后,念及白氏庇护恩德,我未曾要族中尊长接济一分一毫,兢兢业业当差做事,抚养幼弟,不知今日这‘野种’一说,从何而来?”wWW.ΧìǔΜЬ.CǒΜ
正厅里原本人声鼎沸,白筱筱走进来的一刹那,便已经鸦雀无声。
于是白筱筱这番话,清晰无误地传入了每一个人耳中。
最后四个字,直接将族老问得面红耳赤,白家众人纷纷低头。
眼前这个少女字字句句都是实话,当年白翠荣进门没几天白二爷就一命呜呼,偏生白翠荣这么多年也硬气,肚子抚养女儿和养子,从来不曾去白氏族人面前低头。
他们也从未在白筱筱身上花费过一针一线,或是费过半点心思。
无话可说之下,他们心中只骂白柳枝这个惹祸精,说话都不会说。
三奶奶作为白家长辈的代言人,只得弱弱辩解:
“筱筱,那都是你姑姑她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可这话已经入了耳,我便要往心里去了。”
白筱筱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三奶奶,一步没打算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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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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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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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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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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