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事官员见到从小船上,竟只上来数名神情沮丧的士卒,顿是厉声喝问。
“大人!黄御史还有太子,他,他们,都在九江被郝效忠部给截走了!我等好不容易才侥幸逃回呀!”一名士卒带着哭腔喊道。
“啊!”
听完这些士卒声泪俱下的哭诉,一众在码头欢迎的官员,皆是脸色大变。
这些官员,不敢稍怠,立即返回武昌城中,把这个可怕的消息,报告给了宁南侯左良玉。
此时的左良玉,正与湖广总督何腾蛟,以及其子平贼将军左梦庚三人聚议,商讨太子若来了湖广,到底要如何安顿诸事。而听完这个消息,三人都不禁彻底呆怔了。
靠,竟然还有这事?
这简直是到嘴的熟鸭子,都给飞走了啊!
“郝效忠这狗贼,真是天包了他的狗胆!这厮竟敢坏本侯好事,真真自来找死!”左良玉一脸怒不可遏,有如一颗爆炭一般,从椅子上弹跳而起。
“他娘的!郝效忠这厮拿着狗屁朝廷诏令,竟敢来虎口拔牙了!真他娘的野鬼欺家神,反了他了!请父侯下令,准孩子立率十万大军,却把那九江城给夺了,再砍了郝效忠那厮的狗头,献给父侯,以雪此恨!”左梦庚亦是一脸激愤,随声附合。
而那湖广总督何腾蛟,脸上却泛起忧色,他小声地向左良玉说道:“宁南侯,太子既被九江守军所擒,以在下所见,不若此事先不闹大至兵戈相见之程度,还是先派出使者前往九江,向郝效忠晓以利害,索取太子与黄御史。若郝效忠迫于压力,交出太子与黄御史,那此事就此揭过,当是……”
“哼!郝效忠这贼厮,向与本侯不对付,他敢在本侯眼皮底下夺人,就是要蹬鼻子上脸,要给本侯一个下马威呢!此人这般猖獗,本侯又岂会再与这厮来甚虚应功夫。”左良玉恨恨打断何腾蛟的话语:“本侯就是要立即发兵,直取九江,将那太子与黄御史一举夺回,再把郝效忠这贼厮,砍了他的狗头扔入江中喂鱼,方解吾恨!”
何腾蛟一脸苦相,他喃喃道;“宁南侯,我等行事,万万不可莽撞啊。要知道,郝效忠虽是公报私仇,但他有朝廷的诏令在手,这名份道义,却是先站住了脚。我等毕竟是大明臣子,若无朝廷许可,便要私自起兵强夺,只怕朝廷那边……”
“朝廷那边又如何?!本侯怕他们个鸟!俺既然敢做,自是敢当!”左良玉一脸狰狞:“先前本侯决意从南京截走太子,朝廷只怕就认定本侯心存不轨了。做得了初一,这初二又有何做不得!现在去围攻九江,不过是身上多爬几个虱子罢了。有道是,虱多了不痒,朝廷远在江南,又能奈我何!”
何腾蛟一声长叹,他站起身来,似还要相劝,左良玉却是厌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传我之令,令梦庚你为统帅,立即点起十万兵马,全力东下,直攻九江,定要一举拿下郝效忠这个狗贼!”左良玉厉声下令。
“孩儿遵令!”左梦庚双眼一亮,立即接令。
说到这里,左良玉眉头一皱,又转头对何腾蛟说道;“何总督,那江西都督袁继咸,可也在九江城中?”
何腾蛟摇了摇头:“袁都督已于五日前,前往袁州视察,故这九江之地,军政诸事,暂时尽皆由郝效忠负责。宁南侯之意,可是先要去和那袁都督通禀一番,然后再……”
“当然不是!”左良玉摇了摇头:“本侯是要你去趟袁州,告诉袁继咸,本侯此番起兵,并不是要造朝廷的反,也不要要占江西之地,让他不要有事没事地,就去朝廷那告老子的刁状。这九江城么,本侯就算打下来,也没兴趣占据。本侯之意,就是要夺回太子与黄御史,然后,再取了那郝效忠,以及城中参与截夺太子之贼人的狗头,便立即撤兵回湖广。”
何腾蛟神情落寞,心下苦涩,只得呐呐回道:“在下谨遵宁南侯之命,即刻前往袁州。”
“嗯,你速速出发。”
左良玉这边计划既定,其子左梦庚立即按其命令,紧急征集了十万精锐,一路浩荡东下,分成水陆两处,直扑九江而去。
有道是,人马过万,无边无际。左军声势浩大,这两路共十万兵马行来,倒是有铺天盖地之气势。那沿途县镇,不是紧闭城关不敢惹事,就是干脆大开城门,向左军献降以求保命。ωωω.χΙυΜЬ.Cǒm
故左梦庚这一路东去,根本毫无阻挡,水陆两军基本不费吹灰之力,就一路杀奔至九江城下,迅速地将这座重镇,围了个水泄不通。
直到这时,那连日里沉浸在拿获假冒太子喜悦中的郝效忠,才大吃一惊,心里亦开始为先前所做之事,莫名后悔。
操!本以为,自己有了朝廷诏令在手,便可堂而皇之地去劫夺太子,那左良玉吃了闷亏,也断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却没想到,这厮如此反悖,竟敢立即兴兵来抢夺,完全不把朝廷旨意放在眼里,这倒是大大出乎了自己所料。
现在左军重兵围城,而那名义上的上级江西都督袁继咸,已于数日前便去了袁州巡察,根本就不知此事。那么现在,全权主持九江军政大事的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要知道,现在九江城中,虽是关隘重镇,但其中守军,仅有不足八千之数,又如何是城外多达十万的左军之对手!
难道,要大开城门,向左军投降么?
断然不可!
自己向与左良玉这厮有旧仇,此番若献城而降,那左良玉必定不肯善罢干休,说不定会趁机结果了自己,亦是完全做得出来的。
那么,就把那太子,以及御史黄澍,还有一众俘兵,送归给左军,了却这场纷争,却是可行么?
郝效忠想了想,感觉亦是不妥。
因为,就在拿获太子后的第二天,他便飞速起草奏文,飞鸽传递给了朝廷报功。还在信中自我夸耀地说过,只要皇帝需要,自己便可立即派人将太子及黄澍,一齐押回南京,听候圣上发落。
若是现在,自己迫于左军的压力,就将太子与黄澍送归左良玉,那自己在朝廷那边,又该如何交待?说不定,弘光皇帝在懊怒之余,给自己定个欺君之罪,派锦衣卫拿入大狱,亦是极有可能。
这一刻,郝效忠焦躁非常,却又万分无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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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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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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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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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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