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呈依稀听见了那道有着灰色双马尾的身影,呼唤出了这个名字,让他脚步微微一滞,甚至有了要驻足的冲动。
不过,他终究没有停下来。
为何要驻足?
这一世,我是魏呈,那名叫洛呈的男人……抱歉,我不认识!
“再见了…”
并未回应,脸上虽然戴了一张面具,却是带着温柔微笑的魏呈低下头,封锁了自身的情绪波动。
心若磐石!
这一刻,魏呈头也不回,从那鸟语花香的梦境中走出,并且带着乐正绫和迷你天依一同走入了《世末歌者》的歌曲副本中!
——滴答
雨声浸透了衣衫。巨树上,那一道倩影看着魏呈离开,顿时低下了头,望向天空。
总是晴朗无云的音界大陆……下雨了。
只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而下。
为了那一位,至今仍未恢复记忆,不知是否还存在的人而落下。
……
旋律的音符化为了最纯粹的悲伤情感,叮铃落在众人的心间,随着冷风扩散,淡淡的哀伤中,一位暗红色衣衫的少女行走在大街上,轻轻浅唱。
“蝉时雨~化成淡墨渲染暮色,渗透着~勾勒出足迹与车辙。”
歌声仿佛有了灵魂,在红衣少女开口的那一刹那,带着伤感情怀的歌声随风清扬,整个世界好似被按下了暂停键,在这刹那变得宁静。
温柔与伤感并存,歌声回荡,模糊间,淋着雨的都市仿佛都变了个模样。
——滴滴答
细小的,连绵不绝的清脆雨音,化作了千丝万缕的银丝,从万里高空中坠落。
抬头仰望,那不知何时被音云染成水墨色的天空铺展在眼中。
在那朦胧的水墨画卷中,恍然间,又看到了不满雨渍的小路上,冰凉的雨水在慢慢渗透,然后车水马龙的声音同时响起,平静的水面上波纹荡漾,鞋影和车辙出现,又被雨水缓慢的覆盖回原来的模样。
“欢笑声,与漂浮的水汽饱和,隔着窗同城市一并模糊了。”
那是什么?
长途跋涉且不知旅程终点的电车中,有人向外望去,朦胧的雨中世界里传来未知的欢笑声,并不属于自己的。
是谁?谁知道呢。
只能透过被雨水打湿的车窗,看见窗外那朦胧,却又逐渐黯淡的大都景色。
“拨弄着,旧吉他,哼着四拍子的歌;回音中,一个人,仿佛颇悠然自得;等凉雨,的温度,将不安燥热中和;寻觅着,风的波折。”
——空荡无一人的车厢中,独自一人弹奏着吉他,高音在封闭地下道中回荡,逐渐减弱的回音中,悠然地唱着歌。突然,眼前的景色陡然破碎,随之而来的却是淡淡的,无形的清风抚过面颊。
那是一种高层次的力量波动。然而,正当那股力量想要对少女动手时,却是与一道暗红色的锁链互相纠缠在一起,就此消逝……
“我仍然在无人问津的阴雨霉湿之地,和着雨音,唱着没有听众的歌曲。人潮仍是漫无目的地向目的地散去,忙碌着~无为着~继续。”
“等待着谁能够将我的心房轻轻叩击,即使是你,也仅仅驻足了片刻便离去。想着或许,下个路口会有谁与我相遇,哪怕只~一瞬的~奇迹。”
追随着无形的气流,少女来至人来人往的车站,风儿在其中一个偏僻而孤独的角落驻足。
——滴滴答答
雨声不知又从何处响起,哀伤而孤单的旋律中,人潮汹涌而忙碌地从少女面前经过,却从未有人在那个角落驻足。
单调且茫然,未知流向的人流路过,直到有一刹那,终于有一人在少女的面前伫立,但还来不及等她惊喜,那人放下了一枚硬币,又转身离去。琇書蛧
没人知道那个背影在想什么,只能在无穷无尽的旋律中,看到一道孤单的、无人理会的吉他手默默收起乐器,起身顺着人潮消失在大众之中。
“夏夜空出现在遥远的记忆,绽放的璀璨花火拥着繁星。消失前做出最温柔的给予,一如那些模糊身影的别离。”
无垠的星空如同拉开的画卷,将充斥着茫然且朦胧的人潮覆盖,依稀间,仿佛有影子从少女身边消失,并且褪入了夜色中。
“困惑地,拘束着,如城市池中之鱼;或哽咽,或低泣,都融进了泡沫里。拖曳疲惫身躯沉入冰冷的池底,注视着色彩褪去。”
被掩盖,被遗忘,抱着不曾离身的老旧吉他,投身沉入了冰凉的池水之中,少女渐渐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奋斗。然而,在她即将疲惫,陷入绝望的时候,总是会有一股黑色的暖流从掌心流淌而过,将沉沦的少女拉起,帮助她寻回最开始的梦想。
“我仍然在无人问津的阴雨霉湿之地,和着雨音唱着没有听众的歌曲。人潮仍是漫无目的地向目的地散去,忙碌着~无为着~继续。
祈求着谁能够将我的心房轻轻叩击,今天的你是否会留意并尝试去靠近?因为或许下个路口仍是同样的结局,不存在刹那的奇迹。”
雨声依旧,闭着眼,在黑暗中沉沦,黑暗中,清脆的雨声扣击地面,仿若灵魂拷问,一次次质问着少女的追梦赤子心。
那是回忆?还是真实?无人能够知晓。
在哀伤的歌谣中,少女再次出现在无人问津的角落,唱着歌,眼中带着希冀,目睹着人潮再度散去。她看见了那个人,然而,那个人这次没有再次驻足。
于是,她停唱,转身落寞的离去。
“(回音)极夜与永昼~别离与欢聚~脉搏与呼吸~找寻着意义。”
“(低诉)我仍然在无人问津的阴雨霉湿之地,和着雨音唱着卖不出去的歌曲。浮游之人也挣扎不已执着存在下去,追逐着~梦想着~继续。”
穿行在白昼与黑夜之间,目睹了无尽的宴席与告别,她最中停驻在雨中,握着那亘古不变的旧吉他,唱着歌,茫然的眺望远方。
“(高音扬起)请别让我独自匍匐于滂沱世末之雨,和着雨音唱着见证终结的歌曲。人们终于结束了寻觅呆滞伫立原地,哭泣着~乞求着~奇迹。”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暴雨倾盆,淹没了整座都市,在末日的危难之下,总是忙碌的行人不再忙碌,终于停下了脚步,学少女一同驻足。
可那悲戚的哭喊声,却是与少女的歌声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看着即将降临在眼前的末日,歌者笑了,少女作为一名世末歌者,依然拄着吉他,倾力歌唱,仿佛在为这个水墨色的世界送行。
“(再高)用这双手拨出残缺染了锈迹的弦音,都隐没于淋漓的雨幕无声无息。
曲起之时你是否便会回应我的心音?将颤抖的双手牵起,迎来每个人的结局。”
曲终了,在崩坏的世界中,那个曾为他驻足的人,被滂沱大雨冲了出去,再也看不见了。
而少女则是凄然一笑,进行了最后一句高音绝唱后,默默阖上了双眼,准备迎接不知道是轮回了第几遍的末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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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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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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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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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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