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知道诺兰·查尔曼不会轻易告诉她的,他的这副姿态就是要逼着她答应什么条件。
或者是,什么都不告诉她。
他的脾气极其恶劣,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想知道。”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看着特别苍白,那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看着很憔悴。
她撑了很久,全靠着贺西洲活着的那点希望撑着。
如果,此刻有一个人告诉她发现了贺西洲的尸体,这股鲜活就立马消失了。
“我不想告诉你。”
他果然如此。
只不过是放出一个钩子。
也许诺兰·查尔曼根本就不知道贺西洲的情况,可他是最后见过贺西洲的人,沈晚星不愿意放弃这个希望。
“你要怎么样才能告诉我?”
沈晚星忍着心头的恨意,她却没想到现在要求这个男人了。
诺兰·查尔曼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
暗示意味非常明显。
几乎周身所有人都看到了,韩烨泽更是抡起了拳头,只是被沈晚星给拦住了。她抿着唇,看向韩烨泽摇了摇头。
“他是在戏弄我们!他一定不知道西洲的情况,你不要上当。”
韩烨泽不能让沈晚星被这样羞辱。
如果贺西洲……
虽然他也很想知道贺西洲的情况,但也不愿意沈晚星被诺兰·查尔曼这么戏弄。
他应该好好保护贺西洲的心上人。
“也许他说的是真的,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沈晚星没有任何办法。
“晚晚!打一顿,或者是严刑逼供。这个垃圾居然敢这么对待你,我不允许。”陆云齐忍不住,他看着诺兰·查尔曼,很想要将他大卸八块。
诺兰·查尔曼笑了笑。
他丝毫不在意自己激怒了别人,引发了怒火,这些人甚至要用特别的手段对付他。
“我的意思很明确,我想你会懂的。我很想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诺兰·查尔曼只想要她主动亲吻他。
那一夜,他什么都没有尝试到。
他没有亲到她。
只是照片的借位拍摄而已。
沈晚星深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按照他的话,他那一天根本就没有碰过她。
她缓缓蹲下身,与诺兰·查尔曼平视。
他就坐在地上,那腿也站不起来了,看样子是永远都不可能恢复了。
“你想要我亲你,但是你确定你知道贺西洲在哪里么?”
她只想知道那个男人在哪里。
哪怕是死。
哪怕是一具尸体。
她都要接贺西洲回家。
“你可以拒绝我的要求。”诺兰·查尔曼有恃无恐。
他似乎笃定他们肯定找不到贺西洲,最终还是要求到他的头上。他们最在意二十四小时的搜救时效,这一分一秒耽误的就是贺西洲的生命。
沈晚星赌不起。
贺家人也赌不起。
这些人全都赌不起。
“我答应。”
她告诉自己只是被狗咬了一口而已。
不就是亲一下么?
别把眼前这个男人当成是人就好了,只当他是死物。
“沈晚星!”
“晚晚!”
“不能答应他。”
“那我们能怎么办?”
沈晚星哑着声问道。
不能怎么办。
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只能等,可是他们却等不起。诺兰·查尔曼或许是最后的突破口。
面对沈晚星的质问,他们回答不出来。
沈晚星看着诺兰·查尔曼的眼睛,诚然这个男人长得很不错。
可是她的眼中只能容得下贺西洲一个人。
她凑近诺兰·查尔曼,那双眼睛里面没有细碎的星光,也没有任何期待愉悦。
并没有诺兰·查尔曼看到的那样满心欢喜。
他看着这朵小玫瑰。
他是戏耍,也是玷污。
他只想要玷污玷污那个男人的玫瑰,可是看着她面无表情凑近,连温热的呼吸都在散发着抵触的信息。
索然无味。
沈晚星凑得很近,她在做心理准备,如何克服自己亲吻一个陌生的男人,她的仇人。
这是折磨。
是对她心理上的摧残。
她有多担心贺西洲,有多心痛,就有多厌恶眼前这个男人,可偏偏他们之间还要做最亲密的事。
“够了。”
诺兰·查尔曼制止了沈晚星,“我不需要了。”
他并不期待这样的眼神。
这样的亲吻。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羡慕贺西洲了。
他是天之骄子,是浪漫优雅的公爵大人,却偏执又疯狂。宁愿同归于尽,也要除掉他的毕生之敌。
沈晚星停住了,立马便拉开了距离。
“他死了。”
诺兰·查尔曼淡淡地说道,“贺西洲已经死了。”
他的语气无悲无喜。
他是亲眼看到那艘轮船沉没的,贺西洲就在上面,他受了很重的伤,直接便掉入了海中。
不是失血过多,便是淹死。
他也一定死了。
他用付出一条腿的代价换走了贺西洲的生命,这交换条件不亏也不赚。
因为……
“不可能。”
“他真的死了,我亲眼看见的。公海的海域那么大,也许你们根本就找不到他的尸体。”
“你在骗我,他才不会死。”
沈晚星的情绪有些激动,攥紧他的袖子。
他一定是在骗她。
诺兰·查尔曼一向是一个会戏弄别人的骗子,他最喜欢看着别人痛苦的模样。
“这一次,没有骗你。”
他扯了扯嘴角,他的手里拿着一把细薄锋利的小手术刀。
“小心!”
“晚晚躲开!”
那些人都看到了诺兰·查尔曼的动作,只觉得他是要拉沈晚星当垫背的,或者是威胁他们。ωωω.χΙυΜЬ.Cǒm
沈晚星来不及躲开。
可是诺兰·查尔曼那把很小很锋利的刀子却没有插进她的胸膛,反而是插入他的心脏。
沈晚星是茫然的。
她看着他浑身都是血。
诺兰·查尔曼看着她淡淡地笑了,“我知道你们有句古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贺西洲……真的死了,宿敌死了,我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他不会在轮椅上度过一生,他那么骄傲自然不会让别人伺候自己,他宁愿死。
人的死总是会被放大的,她也许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幕。
他的唇擦过沈晚星的脖颈,落下一个轻若云烟的吻。
有些东西他这辈子没有体会过,下辈子要过不一样的人生,他们相信转生轮回。
他也眷恋贺西洲的温暖。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句话,重重地落在沈晚星的心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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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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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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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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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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