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
他半垂着眼眸看了她一眼,又将她抱得更紧一些。
沈晚星听了他的话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没死就好。虽然宋思情罪该万死,可是宋老先生是无辜的。他做的唯一一件错事就是将资料带出了研究基地,而初衷也只是为了赶进度。”
他要是死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沈晚星会觉得于心不忍。
“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宋思情在愧疚之下将她知道的全盘托出,没有半点隐瞒。”
沈晚星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
“贺先生,你可真会玩弄人心啊。”
她知道这男人不是表现出来那一面,他深藏的恶劣被常年的禁欲和隐忍给掩盖住了。
但他是有破坏欲的,性格里有恶劣腹黑的成分。
当这长久积压在他心上的仇恨被挪开之后,他的天性可能就释放了吧。
沈晚星的手贴着他的胸膛往里面钻。
“会有那么一天,你玩弄我么?”
她轻声问道,这模糊的声音几乎是要被外面的雨声所掩盖了,但却被贺西洲听到了。
听得清清楚楚。
“我不会玩弄你的心,但是……”他略微低头咬着她的耳垂说道,“我会玩你。”
他对她半夜出门的事还存着气。
一觉睡醒,怀里温香软玉不在。
睡前,他将她伺候得妥妥当当的,她是高兴了,他心里一团火不知道往哪里烧。睡醒之后,人不见了。
这会儿,小手摸着他的衣服,还软软问他会不会玩弄人心。
贺西洲恨不得将她的耳垂咬出血来。
可不用他动口,她那耳垂也红了。
“你变了。”
沈晚星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你也变了。”
贺西洲抱着她走到了小别墅,两个人进了别墅暖风便熏了过来,沈晚星觉得血管都活络了起来。
“我哪里变了,我一直都没变。”
沈晚星反驳道,她被贺西洲放在了沙发上,她踢掉了那双湿透的拖鞋,窝在沙发上。
“你背着我,半夜和别的男人偷偷出去。”
贺西洲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让她可以捧着捂热手心。
“那是林原,不是别的男人。”
沈晚星看着他来回走动,十分闲适,他做任何事都有一股慢条斯理的韵味,叫人挪不开眼睛。
“凌晨三点,孤男寡女。”
这是事实。
“不一样。”
“不一样?”
贺西洲扬了扬眉头,他拿了一块毛巾走到她身边半蹲了下来。
“伸腿。”他提醒了一句,沈晚星听话地将腿伸了出来,就听见他继续说道,“你是觉得林原不算男人?”
沈晚星有点心虚,她没有底气。
“如果你觉得林原不像男的,那么我可以把他当姐妹的。”
从林原的性别入手辩论,她显然是没有胜率的,贺西洲牢牢把控着胜局。这本来就是她不对,瞒着人家出去找宋思情麻烦。
她想要从宋思情口中得到一点情报,却没想到他一来将宋思情所有的话都掏出来了。
贺总不愧是贺总。
“你问问林原自己愿不愿意当太监总管。”贺西洲用毛巾轻轻擦着她的脚,她被水浸了半个多小时,冬天的雨水太冷了,寒气太重。
贺西洲说这话的时候,林原刚好就推门进来。
“对不起,打扰了。”
他没想到封建欲孽还存在,贺总居然想要他当太监。
这男人就是占有欲强,还偏执霸道。
除了他自己,谁都别想碰他老婆,不然就只能等着被收拾,哪怕是单独相处什么都没有做都不行,林原这是冒着当太监风险总结的经验教训。
他突然想到诺兰·查尔曼,他曾经给贺总发送了那样一张照片,他亲吻沉睡的沈小姐。
他开始为诺兰·查尔曼默哀,按照这记仇的程度,那位查尔曼公爵多半是要被切片打死的。
贺总原来不是不在意,是非常在意。
这一笔一笔的账,他都会讨回来。
“贺总,我先回房了。还有,我不想当太监,宁死不屈。”
林原一溜烟向楼上跑去。
沈晚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把他吓到了。”
“他既然有这个胆子背着我做事,就要有承担的勇气。”
贺西洲将她的双脚都擦干净了,“把裤子给脱了。”
他不悦地看着她那湿了的裤脚,很碍眼。
“在这儿?”
“在这儿。”
沈晚星看着他,懵了。
“脱了,用我西装外套盖着。”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加了一句,“我不看。”
“不好吧。”
沈晚星的脸都烧起来了。
她这么一脱,气氛也就不一样了,总会想到睡前两个人做的混账事。
有些时候,真枪实弹还真的不如隔靴搔痒。
“脱了。”
贺西洲坚持。
“那我饿了,我想吃点东西。你帮我做。”她这是要支开贺西洲,湿裤子穿在身上确实有点难受,她也真的饿了想要进食。
“……好。”
贺西洲的厨艺,很一般。
他几乎是不会,但冰箱里面有阿姨准备的荠菜饺子,只要随便煮一煮便好了。
他就那么穿着衬衣西裤,站在厨房里面给她准备夜宵。
沈晚星鬼鬼祟祟地脱下睡裤丢到了一边,把他的西装外套盖在大腿上。
暖暖的。
这会儿总算是舒服了。
她靠在沙发上,隔着好远欣赏厨房里面偶尔出现的剪影,厨房的门没有关上。
厨房里面传来了香味。
荠菜肉馅的饺子,汤底是猪油葱花加上酱油醋盐。
令人食指大动。
“要加很多醋,我喜欢吃醋。”
沈晚星还指挥着他往碗里加醋,“对于宋思情说的事,你是怎么想的?明晚诺兰·查尔曼就要打过来了,到时候我们这整个岛的人怎么办?”
她吹着圆滚滚白乎乎的饺子,问道。
不是她不担心,而是贺西洲一副成竹在胸的感觉,让她没有可担忧的地方。
他分明知道宋思情有隐瞒的。
“他不会来。”
贺西洲坐在她的身侧,她披散着头发看上去有点乱了。
他修长的手指给她梳理着头发,又从他的西裤里面拿出了一根头绳,打算给她扎起来方便她吃东西。
沈晚星顿住了,她转头僵硬地看着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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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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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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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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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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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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