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星没有注意到那小东西丢了,她只是被男人这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给勾住了。
婚礼只是形式。
她早就感受到了,订婚宴婚宴对这个男人来说什么都不算,他不在意的。
不然,她搞砸了他的订婚宴,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什么话?”
贺西洲托着她的身体,语气淡淡的,没有什么波动。
“那三个字。”
沈晚星深深地望着他,她清澈的眼眸中隐藏着期待。
那一丝丝的期待,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贺西洲抿着薄唇,他的脸色特别冷,像是没有听到他的暗示一般。
“我想听那三个字,胜过一场婚礼。”
她从未听过贺西洲说一句“我爱你”,她猜想也许是这三个字的份量在他的心里太重了,所以他不敢轻易说出口。他们在一起那么久,贺西洲从未提过这三个字。
也许对男人来说,这三个字没有什么意义。
可是,对于女人来说,这三个字代表了一切。
代表她可以相信这个男人会真心爱她,会珍惜她。
贺西洲很沉默。
他几乎没有开口。
沈晚星眸中的期待渐渐熄灭。
他说不出口,还是不想对她说?
她沉默地从他的身上翻身下来,坐到了一边,和他拉开了距离。
她生气了。
心里又气又委屈。
可是气完,她又努力说服自己不要投入感情,她还能和他这个渣男在一起纯粹是为了报复陆纯。说服到最后,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相信了。
林原只觉得原本不怎么融洽的气氛,更是雪上加霜,他连呼吸都放轻了。
开着车将两人送到了贺家山庄。
贺家很安静,晚上的山庄本就比市区要静一些。
沈晚星坐在车后座,她待了一会儿还没有听到那句话,才下车。
男人从另一侧下车。
“先生,夫人你们回来了。”
“嗯。”
“有人回来了么?”
“少爷说车坏了,让司机过去接。陆小姐……很早回来了,这会儿应该已经睡了。不过她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着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福伯给他们倒了一杯温水,“天冷了,正好暖暖胃。”
贺西洲拒绝了,他迈着长腿上楼。
沈晚星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手里捧着水杯,可是却怎么都捂不热那颗心。
“福伯,你先去休息吧。”
“哎。”
福伯也看出了气氛不对劲,可是他一个管家也不好多说什么。老爷吩咐了,年轻人的事情要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他们插手可能越来越乱。
沈晚星闭着眼睛将温水灌了下去。
白开水,没滋没味。
她将水杯放到了一边,却压不下心里的那股苦涩。她去酒柜拿了两瓶勃垦地红酒,都是上了年份的珍品。
甜滋滋的。
用开瓶器打开倒入到红酒杯中,暗红的液体晃动,淡淡的果香和橡木的淡香。
沈晚星喝了一口,感受那股滋味在她的口腔中炸开,压下了心里的苦涩。
她突然起了叛逆之心。
他越不允许的事,她越想做。
仿佛他不让她痛快了,那么她也不想让他好过。
她提着两瓶红酒上楼,秀气的手指夹着两只红酒杯走入主卧。
卧室里没有那个男人,只有浴室里的水声在宣示这一切。沈晚星就着这淋浴声,喝着红酒。
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窗台上扑棱扑棱了一只鸟,那绿豆的小眼睛看着沈晚星。
它也有酒瘾。
上次尝过之后念念不忘,看着沈晚星背着它喝酒有些不高兴,骂骂咧咧地叫了几声就停在了茶几上。
“你也要?”
沈晚星的脸颊微微泛红看着这只鸟,“连你也知道这是个好东西。”
“只给你一点点。”
她用原本给贺西洲准备的那只杯子倒了浅浅的一些,那鸟站在茶几上,低头去喝。
根本就喝不到。
红酒杯差不多和它一般高。
它的小脑袋正好可以伸进去,再低就不行了。
“真笨。”
“废物!”
“废物是在骂你自己么?”
沈晚星微微喘息着,酒精的作用有点大。上了年份的红酒后劲果然很足。
“听过乌鸦喝水的故事么?去叼石子啊。”
她嘲笑它。
小灰的羽毛都竖了起来,气得。
“说你笨你就是笨,等爸爸妈妈离婚后,你想要跟谁?我给你一个选择权,免得你说我霸道。”她趴在茶几上,柔弱无骨看着是真的有些醉了。
“爸爸。”
小灰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只是最近喊爸爸喊得多了。
脱口而出就是一句爸爸,往沈晚星的心上扎了一刀。
“果然连雄鸟都是一样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没良心。”
她一饮而尽。
等贺西洲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茶几边上趴了一个人,边上倒了个酒瓶。
空气中都是浓烈的酒精味道。
那只灰鹦鹉还站在沈晚星的脑袋上,将她的长发当成窝盘。
贺西洲穿着睡袍,走到了边上伸手就抓住了那只鹦鹉,“回鸟笼睡。”
那鸟也欺软怕硬,没喝到酒心情不好,扑棱扑棱又飞了。
贺西洲将窗户都关上了,杜绝了它半夜飞回来睡觉的可能性。
他皱着眉头弯腰将那地上烂醉如泥的女人抱了起来,沈晚星下意识地环抱住了他的脖子。她的眼神迷离,喝得快出窍了。
可还是很执着。
“那三个字……对你来说那么难么?”
酒精将她的舌头也麻痹了。
可是贺西洲听明白了她模糊的发音。
“说啊,说你爱我。我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
沈晚星最内心的情绪被勾了出来,她只觉得特别特别伤心,好像得不到最想要的东西。眼泪哗啦哗啦流下来,怎么都止不住。
“骗骗我也好的,我想……听你说。”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切都凭借着本能。xǐυmь.℃òm
贺西洲的手指微微缩紧,他抱着她的力气更大了,像是要将她嵌入到身体里一般。
他薄唇微微启开,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不要说。”
她红着眼睛嘟囔道,“等我明天醒了再说给我听。”
“我怕我喝醉了,会忘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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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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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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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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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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