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袋里面一幕幕的,是三年前那个陌生男人侵犯她的模样。
她看不清楚那个男人的脸。
那些曾经害过她的人,在她的梦里相继出现,让她的梦境变得可怕。
贺西洲看着她的脸色苍白,伸出手抚摸过她的眉心。
“那些都过去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过往,她已经走过来了。
“小叔,别走……”
沈晚星在梦魇里醒不过来,双手都抓住了贺西洲的手腕,像是溺水的人死都不肯放手,这是一种本能。
贺西洲没有走。
他留在房间里。
沈晚星似乎还不满足,想要抓住他整个人。
她的梦里不安稳。
“沈晚星,找机会离开贺家。”
男人的声音轻轻淡淡的,如同缥缈雾霭,在她耳中变幻散去,听不真切。
……
“贱人!”
砰!
陆纯踢翻了椅子,她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盯着监控画面。
沈晚星和贺西洲睡在一张床上,相拥而眠。
她真想惊动所有人,让人看看他们是怎样的无耻,可若她真的这么做了,她就失去了贺西洲。
那份好不容易来的怜悯和愧疚就会从贺西洲的心里消失,不利于她之后的计划。
她忍!
陆纯的手指死死地抠住床头柜,长指甲崩裂,红木上留下了一排指甲印。
她恨!
“贱人!沈晚星,我要你死无全尸!我要你声名狼藉万人唾骂!你不是爱勾引男人么?你什么男人都往床上带,那我就看看你到时候怎么和贺西洲解释!”
她愤怒的不是沈晚星勾搭上了贺西洲。
而是,贺西洲对她的动作里也带着温情。
那个男人并不单纯是为了美色,他多少是有动情的。
当局者迷,她这个旁观者看得一清二楚。
越是清楚,她就越恨。
陆纯忍不住打电话给陆云齐,哭啼啼地说道:“三哥。”
“纯儿,这么晚还不休息,发生什么事了?”
“三哥你快回来吧,我受不了了。我的心好痛,阿洲今晚是在沈晚星的房里过夜的。我不敢去戳穿他们,我好害怕我会失去阿洲。”
她告状倒是挺厉害的。
“什么?他们已经这么不要脸了!纯儿,我很快就回去。你再等等我!”
陆云齐遇到了阻碍,他想要买通那些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被陆家老二陆云川发现了,他此时正在周旋,也解释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三哥,你究竟去做什么了……”
“我要替你除去所有的障碍。”
他这份偏执,是因为他弄丢了陆晚晚所导致的。
他对陆纯所有的好,都是因为陆晚晚,他已经将陆纯当成了陆晚晚的替身了。这么多年了,但凡陆纯受点委屈,他便加倍还回去,一涉及到陆纯的事,他就没有理智,只有护短。
他想着,他对陆纯那么好,那么一定会有好心人会好好对待他家的晚晚。
晚晚没有死,她一定是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
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根本就不敢去想那个可能,尽管陆家人放弃了寻找。
二十年了。
“三哥,你要小心呀。”
陆纯假惺惺地说道。
她也只敢在陆云齐的面前作妖,因为他的放纵和宽容,陆云川和陆云晋太聪明了,她不敢太过于放肆。
她怕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暴露无遗。
当年,她和陆云齐一同带着三岁的陆晚晚玩耍,是她故意引开陆云齐,找机会将陆晚晚弄丢的。
陆云齐便始终觉得是他弄丢的。
这样真好。
陆云齐永远都是她的替罪羔羊,是她手里一把最锋利的刀。
三哥,好好替我铲除障碍,可千万别手下留情。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你的亲妹妹,最终死在了你的手里……不,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陆纯深深地吸气,她将监控录像导出,保存到文件夹里。
这些都是有用的证据。
她可以谈判的筹码。
……
第二天。
沈晚星头疼欲裂,喝了太多酒就是有后遗症。
她摸了摸身边的床铺,温热的,她真的将贺西洲留下来过夜了。
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睡了一整夜。
“少夫人,您醒了么?”
“哎。”
“夫人让您去花园酒店一趟,小姐的婚礼就在三天后,她都布置妥当了,需要您和少爷去走走流程。少爷是小姐唯一的哥哥,到时候一定会上台发言的。”
“我知道了。”
贺曼姿的婚礼筹备得很快。
贺家好像迫切要将贺曼姿嫁出去。
贺承泽最近也能站起身了,不过只能短短站几分钟。
他还年轻,营养跟上了做好复健,便又能活蹦乱跳了。
他还爱上了和后院里两只灰鹦鹉逗趣儿,一个大男人连只鸟都吵不过。她在家时,经常能够听到贺承泽骂骂咧咧的。
小灰的经典口头禅就是废物。
它一句废物戳到了贺承泽的痛脚。
沈晚星起身敷了个冰冰凉的面膜,又看向浴室那一扇玻璃,这玻璃是可以松动的,只要一拉开就能走入贺西洲的房间。
她想了想打了个电话,“喂,我浴室有漏水的现象,麻烦你们来解决一下。”
这玻璃,她要封了!
沈晚星换了衣服之后,便下楼了。
这段时间,贺夫人下意识地将她和贺曼姿隔开,贺曼姿在家待的时间也很短,根本就没有作妖的机会。
咻。
一声轻佻的流氓哨。
贺承泽穿戴整齐看着她,满眼惊艳。m.χIùmЬ.CǒM
“你最近越来越漂亮了,每天看都是气色红润,就像是被滋润了一般。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的感情非常好呢。”贺承泽夸赞道,他一个游戏花丛的纨绔,撩妹的技术也不怎么样,那些女人应该都是看上了他的身份。
“是被滋润了。”
沈晚星抬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被你小叔滋润的。”
“别开玩笑了,我小叔有婶婶了。他和陆纯,快结婚了。我们贺家最近的喜事真多呀……”
贺承泽没放在心上,他想来说话也不过头脑。
“她还不是你婶婶。”
“迟早都是。”
贺承泽还看不出沈晚星的脸色不对。
“你们要去哪儿?可以带上我一起么?听说曼姿要结婚了,到时候我会和阿洲一起出席的。”陆纯站在楼梯上,阴魂不散地看着沈晚星。
贺曼姿结婚,倒是个好机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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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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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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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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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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