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知道从那一夜之后,哪怕表面平和,可永远都回不到以前了。
“我知道。”
“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么?”
“我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
她分明看到贺西洲心软了,沈晚星是真的害怕,也是在害怕之后想到这样的办法。他是不是喜欢依赖他的女人,他是不是喜欢柔弱听话的女人?那么她因为英雄救美,就喜欢他。
这个逻辑,没有任何漏洞。
“这有什么关系!”
她任性,一腔孤勇。
她迎着贺西洲的目光,将红唇贴到他的鼻尖,她又亲了亲男人的眼睛。
贺西洲的手撑在床上,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反客为主,吻住了这女人的唇,薄唇下移。
那吊带只要随意一扯,就能扯开。
……
叩叩。
林原在外面敲了敲门,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正当他准备将衣服放下的时候,房门却开了。
“贺总,这是沈小姐的衣服。”
林原稍微看了一眼,他们家贺总的外套怎么脱了,连衬衣都皱了。
“嗯,去查清楚今天的事,暂时别惊动沈家。”
沈恒做得这么过火,是笃定他们两个不会招供,那么秋后的蚂蚱就容许他们再蹦跶几天。
“好的,还有苏家……我们该收网了么?”
苏家和沈家倒是有些合作,苏家不堪一击,他们家最近似乎想要搭上图尔特挽救整个苏氏。也不知道图尔特到底会不会答应呢。
“等服装设计大赛过后。”
“是。”
林原又看了一眼贺西洲补充道,“贺总,需要给您也拿一套衣服么?”
砰。
回应他的是关门声。
林原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他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贺西洲转身回到房间,将那套女装丢到了床上。
沈晚星盖着被子,露出了光滑圆润的肩膀,侧躺着看他。
“换好衣服。”
“去哪儿?”
她看男人心情有些不好,显然是被打断了不高兴。如果林原没来的话,她可能又得逞了。
“回家。”
“我手疼,你刚才掐着我的伤口了。”
沈晚星伸出手,委屈地说道,那纱布上确实又渗血了。
贺西洲皱了皱眉头。
“你脱掉的衣服,替我穿上吧。”她的眼神很单纯,纯澈,让人看不出别的什么。仿佛真的只是手疼,想要让人给她穿衣服。不管在这里的是贺西洲还是其他人,都是一样的待遇。
贺西洲看了一眼那玫红色的长裙,林原挑的衣服也是土里土气的。
他面无表情地拿了床上散落的内衣。
“太松了……”
“不舒服。”
沈晚星娇里娇气的,得寸进尺,她踩在男人的底线之上,趁着此时他的半点心软作天作地。
衣服穿了半小时才穿好。
她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林原没有买鞋子。”
她还光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
“穿着酒店的拖鞋。”
“我不想。”
“沈晚星。”
沈晚星伸出双手想要他抱着,可是贺西洲头也不回。
“小叔!”
她喊道。
“其实你刚才可以不理会林原敲门的,他也不会那么没有分寸继续敲下去。你不想碰我,是不是因为嫌弃我脏?”
“在越观楼,我没有被怎么样。在监狱,也从未有人得逞过,你不是见过我那么丑的模样么?谁能垂涎一个丑八怪呢。”
她嘴里的话半真半假,让人捉摸不透。
她拿出酒店的拖鞋,穿上。
“说那些话,都是想要气你。可是,你心里从来都没有我。”
她走到了他的身边,勾了勾他的手心。
贺西洲将她的手甩开。
沈晚星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就看这次的火候够不够了。
她的若即若离,欲擒故纵。
她看着贺西洲说道:“小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厌恶我。我们此刻的身份也很尴尬,出了这个门之后我会努力将你当成承泽的叔叔,以前的那些事,我都当没有发生过。谢谢你今天愿意出面帮我,那三年在监狱从来都没有人伸出手帮过我。”
她眸子氤氲着水汽,那双仰月唇却勾着笑意。
笑得十分干净。
她率先打开了门,往外走。
贺西洲的手心酥麻,神经末梢传递着温热到了脑中枢,牵扯出一丝心疼。
他紧紧抿着唇。
沈晚星是打车走的。
她说得决绝,也做得决绝。对付贺西洲这样的男人,总是要下一剂猛药。
让他不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么,让他琢磨着想着你要做什么。想得多了便成习惯了,不能让男人轻贱自己,她逐渐摸到对付这个男人的办法了。
攻心为上。
不然孩子怀上了,他也有千百种办法让这个孩子生不下来。
只有他心甘情愿,她才能够得到自由。
所幸的是,贺西洲动摇了。
他已经习惯了有她的存在,习惯了她的撩拨,骤然之下疏远,这个闷骚的男人不知道能将自己憋出什么病来。沈晚星已经确定了贺西洲和温如希什么都不会有,不然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不碰温如希呢,他只是想要找个筏子让她疏远。
贺西洲没想要真的将她赶出贺家,只是想要两人的关系恢复到正常。
可他不知道,他们本就是正常的夫妻关系呢。
贺西洲顿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可是林原在停车场见到他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的心情很不好。琇書蛧
“沈小姐呢?”
他多嘴问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要在这里等着沈晚星。
贺西洲冷声道,“开车。”
得了,又闹矛盾了。
分明是叔侄,可怎么看着都像是闹矛盾的夫妻。
“贺总,我们是回公司还是回贺家?”
他丢下会议室里面一堆人,匆匆出门。
“回家。事情处理完了么?”
“已经把他们打断腿丢到公海了,不会闹出人命的。”
只是受点苦头而已。
贺家权势滔天,但也不会因为一个小人物添麻烦的。
“嗯。”
“沈恒那边应该知道我们去越观楼了,我们就假意不追究?”
“这仇让她自己去报,她不是爱逞强么?”
男人的语气淡淡的,可是能听出怒意。
林原也不回话了,好好开他的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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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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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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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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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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