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回忆起了第一次来这里时见到的场景。
说来可笑,那时候刚离开孤儿院的他,在五星级饭店随心所欲的吃喝了一顿后,就乘上直升机来到这里,却一点都没有惊讶和好奇。
反应冷淡,也许亚力就是看中了他的这一点。
“不会惹到宗教人士么?”富江首先联想到的就是这种设计是否安全。
“宗教?”琴酒挑起眉头,“有谁会管?”
“吃太饱的人。”富江收回了受害妄想症一般的想法。
当今的世道,谁会因为建筑风格不合自己的心意而喊打喊杀?
下车后,琴酒走到正门,用过人的臂力将厚厚的黑曜石门推开。
富江看了眼根本没有锁头的双开门,用手臂试着推了一下。
伴随着咔啦咔啦的摩擦声,大门缓缓的关紧。
富江收回了手,这扇门确实不需要锁。
能推开这扇门的人,门锁想必也是拦不住的。
在富江关门的同时,琴酒滑燃火柴,很熟练的点燃了门廊的灯台。
“这里没有灯?”富江借着火光看着门廊内的雕塑和壁画,判断着它们值多少钱。
“门廊没有。”琴酒一边往内部走,一边回答道:“亚力说这是‘规矩’。”
富江回想起自己那“失魂之馆”的皮肤,使用后也是把门口的灯替换成了昏暗的烛火。
这应该是宣告“这里不欢迎客人”的意思。
穿过了长长的门廊,富江感觉走了大概几百米的路程。
门廊当然没有这么长,但是琴酒走几步就停一下,用火柴点燃烛台,耽误了时间。
“到正厅了吧。”富江看到了前面的墙壁,和一扇雕刻着曼殊沙华的黑曜石门。
“不,那扇门是‘死路’,是摆放不请自来的客人的尸体的地方。”
说到这里,琴酒像是回想起了好笑的事,勾起嘴角。
“不过因为这里是私有地,所以没有闯入者,亚力总是说这里建亏了。”
富江没说话,他也觉得亏,白建了一个房间,这得亏多少钱啊。
他甚至不忍心推开门看看里面有多大,布局是否复杂。
越大越复杂,亏损的就越多。
虽然亏的不是他的钱,但那些钱本有可能是他该继承的遗产。
琴酒走过拐角,依旧是走一段停下,将烛台点燃。
“你不夜盲吧。”富江皱起眉头。
琴酒能精准的找到烛台,这意味着他的视线很清晰,没有点燃烛台的必要。
“点燃烛台不是为了照亮前进的路,而是为了离开时不会误入歧途。”
琴酒提醒道:“亚力说,如果门廊的烛台没有全部点燃,别馆就会将来者吃掉,你最好选择相信,因为在我还不知道世上真的存在‘魔法’时,就没想过要尝试。”
“吃人的房子?呵,装神弄鬼的说法。”富江完全不信。
因为他也是吸魂鬼,他也对恐惧有需求,所以他很清楚这种说法只是为了吓人。
房子是不会吃人的,吃人的只有布置在这里的魔法。
大概的猜测就是,如果不点燃烛火,就会陷入一场幻觉,想离开时只能原地打转,就像鬼打墙一样,最后活活饿死。
吸魂鬼是可以使用制造幻觉的魔法的,“恐惧之语”就是一个证明。
富江简单地给琴酒讲了一下他的猜测和原理。
琴酒觉得吃人也好幻觉也罢,全都没差,反正都是他不懂的。
知道必须点烛台就对了。
看着走走停停的琴酒,富江想起在别馆外看到的别馆的大致形状。
这门廊的设计,不会是绕着别馆走一圈吧?
考虑到这别馆的占地面积比足球场都大,富江选择了干涉。
他竖起食指,指尖燃起绿色的焰苗,凝聚成一颗指盖大小的火球,飞向了烛台。
琴酒瞥了一眼富江的手指,“火球术?”
这大概是他唯一知道的魔法,很多影视作品里都有亮相。
“随便你怎么称呼,它没有名字,只是火焰的运用方法。”富江随口答道。
琴酒点了点头,“你已经在我这里暴露很多东西了,我希望你只是自信,而不是傲慢。”
变成猫和乌鸦,通过肢体接触的方式侵入别人的身体,融入黑暗,伸长爪子,治疗伤疤,在左眼分裂时可以控制别人。
这些都是琴酒了解到的能力,同时他还知道富江擅长手枪和狙击枪。
但他都会一些什么,富江却一无所知。
从这点来判断,富江绝对是个不合格的杀手。
“你会利用对我的了解而杀死我么?”富江反问道。
琴酒皱起眉头,“如果你背叛了组织,你应该知道那个结局。”xǐυmь.℃òm
“所以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富江扯开嘴角,“我永远不会背叛,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可以永远信任我的,琴酒。”
琴酒不再吱声了,从格拉巴的反应来判断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格拉巴暴露出的能力,都不是杀手锏,他还有着真正的底牌。
所以他才依旧是这么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
至于“永远不会背叛”和“最好的朋友”这样的词汇,琴酒只要脑子没被卧底气坏,就不会完全相信。
琴酒今天提醒了格拉巴很多次,但他觉得自己的每一次提醒都是多此一举。
格拉巴作为异类的特殊能力,让他无法以常理度之。
杀手的常识,在格拉巴身上是不通用的。
因为有了富江的帮助,琴酒的步伐顺畅起来,很快就来到了正厅。
一盏盏灯亮起,昏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正厅,这本该是温暖人心的光芒,但在这栋别馆里却显得很怪异。
温暖的光芒和这里格格不入。
富江环视了大厅一圈,作为住宅,这个大厅的大小真的会给人一种自由奔放的感觉。
这里可以容纳五百名阿姨一起跳广场舞。
“太奢侈了,如果我有这些钱...”
注意到琴酒那怪异的眼神看了过来,富江止住了低语,改变了评价方式,“真气派。”
“钱只有在你的手上才能发挥出它们最大的价值。”琴酒十分含蓄的说道。
钱是作为等价物而存在的,但每个人心中都有些无法用钱换来的东西。
但在格拉巴这里,钱是真正的等价物,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
琴酒猜测大概是因为正常人难以拥有的事物,格拉巴全都拥有。
这就导致了金钱成为了格拉巴唯一的所需品。
“你真的这么认为?”富江的双眼亮了起来。
琴酒不确定他有没有听懂自己含蓄的表达方式。
但下一刻,他就确定了,格拉巴根本没有听懂。
富江伸出手,“把你的钱全给我,让我来发挥它们的价值。”
“资本家?啧,要我来说,你只是个理直气壮的乞丐。”琴酒不屑的说道。
“理直气壮地乞丐不叫乞丐,叫‘强盗’。”富江指出了错误。
“你这不是能听懂人话么?”琴酒低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
他早料到格拉巴肯定会和他抬杠。
富江看了看自己伸出去的那只手,默默地收了回来。
看着琴酒那依然上扬的嘴角,富江叹了口气,“很少得逞是吗?占到上风居然可以让你这么得意。”
富江晃了晃脑袋,“也许我该给伏特加打个电话,让他平时让着点你。”
对于富江的嘲讽,琴酒无动于衷,只是收回了笑意,转而说起了正事。
“你已经来到亚力的住所了,然后呢?”
富江将手伸进衣领,拽出钥匙晃了晃,没有任何反应。
也许这个钥匙只是负责指引他找到那艘船。
现在这把钥匙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和我四处逛逛吧。”富江迈起脚步伸入大厅,“这里还挺大的,不是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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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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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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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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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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