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得到了刘正的示意,才回答说:“他就是当年的讨逆校尉。”
刘正开始向张珍讲述当年的故事。当年讨逆校尉部出幽州,带走了南山城的精锐力量。进入南阳作战之后,一切军需全靠缴获。
后来拿下宛城,查抄了南阳张家,才得到了赖以生存的本钱。那笔钱不仅是讨逆校尉部的命根子,更是数十万迁徒百姓的救命粮。对于南阳张家的力量,刘正和郭嘉都心存恐惧。
那么大一笔钱出南阳,一旦出现内鬼后果不堪设想。当时的讨逆校尉部跟随刘正转战多时,不会为了蝇头小利背叛大军,毕竟家人都在幽州。然而那些编制入营的流民就无法保证了。
为了钱粮的安全,刘正决定以姓氏入手进行身份甄别,尽可能的避免内鬼的存在。世家有一名名言——非吾族类,其心必异!遇事只相信同宗同姓,至于异姓轻则猜忌,重则分道扬镳。
就这样,张珍的父母就被拒绝入营了。毕竟当时的讨逆校尉部经不起风浪,也不敢冒险。后来南阳的钱粮和人口到了南山城,这才让兴汉军有了继续讨论兖州黄巾军的大本钱。
张珍说:“大人,我的父母当时一门心思的想要到幽州过好日子,怎么可能替南阳张家做内线呢?”
刘正说:“当时天下乱象未显,谁敢冒险?”
张珍替父母觉得委屈。他觉得自己一家是无辜的。之所以被拒绝安排入营,是因为姓张。这样的理由实在是太荒谬了。
然而刘正却不认为当初的决定有错。与南山城当时数百万百姓的生存大计相比,委屈张珍一家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张珍问:“大人,凭什么我的父母要为南山城的安危承担悲惨的命运呢?”
刘正说:“张老板,我想以同样的话回敬你。当年那笔钱可是南山城的救命钱。你觉得我应该让数百万人来承担接纳你们一家的那份风险吗?”m.xiumb.com
张珍沉默了。世上本无万全之策,当年讨逆校尉部无法承担那份风险,就只能忍痛割爱了。如今重回南阳,也没有弥补的必要。兴汉国并不亏欠张珍的父母。
张珠说:“父亲,无论当年的讨逆校尉部怎么做,都是在为天下百姓的幸福而努力。数十年来并没有改变初衷。这就值得我为之效力。您因为爷爷奶奶的事情,所以因私废公的拒绝我替兴汉军效力。这是极其错误的选择。”
张珍还是无法解开心结,只不过对张珠的坚持也不再坚持反对到底。梅园稳扎稳打,南阳进入太平盛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再抱着成见毁了下一代,珍味居没有前途不说,儿子的叛逆更会贻害三代人。
张珍不再限制张珠,毕竟兴汉军守护兴汉国百姓的理念从未改变过。即便是那些照顾不周的人,也没有理由拒绝进步。
走在离开宛城南街的石板路上的时候,刘正的心情很不好。当年兴汉军实力有限,不得不放弃了很多百姓。如今也面临着抉择,大家都是华夏人,却有数千万人在他人的治下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这样的无奈谁有办法?
赵云知道张珍对兴汉军心存怨愤,对刘正的冷酷无情却生不起一丝的反感。南山城创立之初,兴汉军为了钱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黄忠勒紧裤腰带组织屯垦团全力创收,甘宁也把海军弄成了渔民队伍。赵云本人也为了赚钱而找乌桓突骑拼命。
当年的南山城,为了钱放弃了很多东西。宛城缴获的那笔财富,是兴汉军崛起的关键。刘正一直秉持的理念就是兴汉军只对南山城的百姓负责。
至于张珍和他的父母,并没有纳入南山城百姓的范畴。当年的讨逆校尉部能力有限,无法保护所有的人。即便是占据了华夏半壁江山的今时今日,梅园依旧没有办法保护所有的人。
刘正没有理由责怪张珍,却也不会对张珍一家心存愧疚。用兴汉军一直坚持的理念来解释,那就是只保护兴汉国的百姓。
赵云说:“庄主,据我所知蜀帝刘备为了补充战损,让简雍发行值百五铢钱搜刮民间财富。仅去年一年的时间,就有超过三十万百姓死于粮价上涨。咱们是不是应该尽早展开统一行动,以免张珍父母的悲剧再次上演?”
刘正说:“子龙,梅园当前的储备并不足以展开统一大计。特别是预备官员的储备,根本就不足以在短时间内一统天下。强行展开只会搭上更多的人陷入痛苦之中。”
刘正告诉赵云,梅园可以通过妥协的手段一统华夏。就像当年兵不血刃的拿下徐州。可是后来的事实证明,妥协的代价就是兴汉国的土地政策得不到有效的实施。
当年广陵陈家操控广陵的土地政策到了极其严重的程度。名震天下的徐州粮区,广陵郡的良田居然不足万亩。
广陵太守陈登以不足万亩的粮田养活五十万百姓。政绩考评年年优等,粮食亩产也是梅园之最。广陵官仓每年都会大肆出售陈粮。梅园农商部的人对广陵的亩产心存质疑,却找不到广陵地方弄虚作假的证据。
刘正当然知道其中的猫腻,粮食方面的弄虚作假:一在标准秤,二在粮仓的设计方面。以英雄酒肆的能力都无法查明真相,世家为祸地方的力量可见一斑。
区区一个广陵陈家,就可以把广陵郡玩弄在股掌之间。魏蜀吴三家拥有世家无数,一旦联手造假祸害百姓,按下葫芦起了瓢,梅园的名声可就坏了。
刘正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情,但凡是名义上一统华夏的势力,都会在不久的将被他人取而代之。西楚霸王项羽就是前车之鉴。即便是那位让后人受益终身的大帝,也没有感受到后来人饮水思源的报恩之举。
赵云不知道刘正的想法——用妥协的方式完成名义上的华夏一统,结果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似乎这一切已经在历史上得到了验证。梅园放慢脚步,就是让兴汉国的正统地位深入人心。
只有真正到了人心思定的历史时刻,才有机会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胜利。梅园的土地政策是否符合华夏百姓的利益,只有时间才能证明。
刘正知道,华夏世家之间的理念较量,只有等到所有的人都打累了,兜里的钱也花光了,才会迎来一段时间的真正和平。这就好比企业之间的商战,不负债累累到真正的绝境,就不会有罢战言和的情况发生。
刘正不想妥协,就是想尽可能的耗尽敌对世家的底蕴。梅园不想因为“水至清则无鱼”的谬论而故意的把水搅浑。走得慢一些,就是对兴汉国百战负责。那也总比妥协之后大量启用未经系统教育的世家子弟。玷污了梅园的声名只是小节,那些只顾私利的世家子弟巧立名目横征暴敛,受苦的可是那些为兴汉军流血的百姓。
赵云知道,十年前梅园就可以在名义上统一华夏,可是兼收并蓄的后果是让一直支持梅园的百姓继续流血,新近归附的百姓黯然流泪呀!
在刘正看来,靠妥协一统华夏就好比用烙铁治伤。表面上看起来已经结痂,其实内部全是脓水。偶而有人挑破一个脓包,都会痛上好一阵子。到后面只能视而不见,即便是流脓,也只得用纱布遮盖,而不是选择治疮。
刘正想要维持文武并重的格局就不能过早一统华夏。当一方势力失去外部威胁之后,裁军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只有保持足够的外部压力,才会让内部的矛盾得到抑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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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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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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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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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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