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江叛军打来之际,无人出头,无人组织,整个城市一片混乱。
各种令人惊恐的消息满天飞,害的百姓们如同惊弓之鸟。
尤其是益都的惨状传来后,这里的百姓们更是吓坏了。
所有人都收拾家当,夺路而逃。
过了晌午,整个城里的街道就挤满了人。全都携家带口,拖拽着繁重的行李。
再加上无人组织,道路堵塞就成为了必然。
眼瞅着走不动路,数万百姓的呼号哭叫声冲破天际。但此时此刻,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百户,咱们……咱们怎么办?”
锦衣卫百户也傻眼了。
早知如此,不进城好了。
如今出城反倒成问题了。
幸好他胆量不凡,也有些急智。眼瞅着阖城的人都奔西门逃去,他立刻道:“咱们走东门,去青州。”
“去……去青州?”
属下惊惶不已。
不是说青州被叛军屠戮一空嘛,这个时候去青州,岂不是自寻死路?
百户当先领路,直奔东门而去。
“韩同知可是下了严令,务必要将此地情形打探清楚。都说衡藩被叛贼害了,不亲眼见一见,咱们回去怎么说?”
两个手下头皮发麻,可也知道他说的对。
三人不再废话,一路狂奔。
到了东门,果然,这里空无一人。
宽敞的城门别说关闭了,连把守的人都没有。
三人顺利出城,刚刚渡过护城河,就看到东边的天际,一道狂烟席卷而来。
锦衣卫百户是有经验的,亡魂大冒。
“不好,叛军杀来了,速走。”
三人也知道生死就在一线之间,纷纷使出了吃奶的劲,顺着护城河横向狂奔。
幸好城外亦是民居,遮蔽了他们的身影,才没有被叛军发现。
三人穿过早已荒无人烟的民居,钻入另一头的草地,匍匐着身躯小心爬动,总算是避开了叛军的耳目,钻进了大山当中。
济南城中,更加乱了。
一队浩浩荡荡的车队驶出了德王府,让水泄不通的大街上更加混乱。
这是德王朱由枢也带着家属开始逃命了。
不怪德王府跑的慢,实在是家大业大啊。
值钱的东西太多了,朱由枢什么都舍不得,都要带上。结果足足装了几十大车,绵延里许。
要不是被催的急,朱由枢还想要再装一些东西呢。
就这么一耽搁,等出来时,道路已经完全堵塞了。
看着半天走不动一步路,朱由枢大急,爬到车顶上喊道:“都给本王让开,否则格杀勿论。”
无人听命。
人挤着人,即便想给他让路也做不到啊。
眼瞅着自己的车队都要被挤散了,几个妃子妻妾带着孩子缩在车里哭泣不止,朱由枢恶向胆边生。
“给本王打,打出一条血路来!”
德王府的护卫和狗腿子可没有什么是非观念,得到命令,立刻恶狠狠地扑向挡路的百姓。
刀剑尽往百姓的脑袋上砍,棍棒也毫不客气。
刹那间,惨叫声和鲜血漫天飞舞。
叛军还没有开始在济南肆虐呢,德王已经开始制造杀戮了。
然而弄巧成拙的是,因为德王府这一施暴,更远处的百姓并不知道情况,只以为是叛军杀来了。
这下好了,本来就乱糟糟的形势彻底炸窝。
无数人开始盲目地乱跑,竟发生了踩踏事故。
谷爠</span>身体弱的、腿脚慢的、老幼妇孺,无数人被挤倒、被践踏,冤死在了混乱之中。
朱由枢也没有得到好,德王府的车队被彻底冲散,他本人也从车顶摔了下来,额头也磕破了,晕晕乎乎的,几乎失去意识。
那些行凶杀人的护卫和狗腿子,更是被百姓们恨极了。
借着人潮的涌动,不大一会儿,这些罪大恶极的家伙们就被淹没,想不死都不成了。
就在这极度的混乱中,叛军先锋的骑兵冲进了济南城。
毛承禄一马当先,看到整座城池如此混乱,不由得大喜。
“杀!一个都不要放过!”
叛军骑兵立刻分散开来,直奔几条街道,凡是看到的人,全都被他们冲杀而死。
血腥气开始在济南府蔓延,这座齐鲁大城彻底陷入了地狱。
“殿下,殿下,叛逆……叛逆杀过来啦!”
老太监不停地摇晃着朱由枢,希望主子能快点拿主意。
至于护卫……
没被人流踩死的,也都自寻活路了。
如今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别人?
只有老太监忠心耿耿,还守着变成了孤家寡人的朱由枢。
朱由枢晕晕乎乎醒来,一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由得愤怒大吼。
“孤的钱!”
老太监傻眼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个?
眼瞅着一辆马车被人群裹挟着,漫无目的地脱离了车队。朱由枢大急,不知哪儿生出的力气,竟然追了过去,想要把装载着金银珠宝的马车拉回来。
可他不会赶马车,拉着缰绳茫然无措,只是死命狂拽。
周遭混乱惊恐的气氛早已让马的神经变得敏感了,他这么死命拉拽,立刻让马惊了。
那马扬起四蹄,夺路狂奔,也不管眼前有什么了。
朱由枢更惊,更加死命地拉拽着缰绳。
一开始,他还能跟着跑两步。可不大一会儿,肥重的身躯就摔倒在了地上。
好死不死的,缰绳还缠绕在了他的身上,让他脱离不得。
老太监惊恐大叫。
“殿下,撒手,快撒手!”
朱由枢哪里听得到?
“孤的钱……孤的钱……”
眼睁睁看着惊马拖着朱由枢一路奔的远了,老太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知道,朱由枢死定了。
可王妃和世子们的哭喊声又让他回过神来。
老太监挣扎着爬起来,奔到马车旁。
“王妃莫怕,世子莫怕,老奴……老奴带你们出城。”
他刚刚拿起缰绳,远处奔腾的马蹄声转过了街角。
老太监愕然回头,对上的是一支迅疾如电的铁箭。
铁箭刺穿了他的喉咙,带着他颓弱的身躯倒飞出去,最后的生机里只看到一个狞笑如狼的将领驱马到了车前。
毛承禄远远地就看见了这辆马车,装饰华丽、雕龙描凤,必定不凡。
他一把掀开车帘,看到里面的女人和小孩,登时眼中冒出淫光。琇書蛧
“哈哈哈,好漂亮的小娘皮。”
大手探出,一把抓住了德王妃,掼到了马鞍上。
“剩下的归你们了。”
手底下的兵将高兴坏了,纷纷攀附上马车,朝那些弱小无主的妃嫔扑了上去。
碍手碍脚的孩子,全都惨死在了刀下。无法闭上的眼睛,还要看着他们的母亲被人肆意凌辱。
济南,遭遇了和益都一样的厄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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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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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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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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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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