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九点半之际,徐东君再次敲响了林家的房门,接回了徐茜茜。
临走之际,王冬梅对他道:“东君,小喵的课程补习完了吗?要是完了,你待会儿回家,叫她回来了。”
徐东君闻声,思绪万千。
林小喵可没有在他家。
这小妮子这么晚了跑出去不说,而且还拿他做挡箭牌。
他表面不做声色,不留痕迹,笑道:“已经完了。我回去就给她说。”
汤文秀笑道:“辛苦你。”
“没事。”
徐东君点头示意,牵着徐茜茜回到了家中。
徐茜茜在房间里面环顾了一圈:“君哥哥,小喵姐姐呢?”m.xiumb.com
“嘘!”
徐东君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唇前做噤声状:“茜茜,我老实告诉你吧,小喵姐姐没有在我们家,但是你可别给王姨说额,要保密。”
徐茜茜点头,双手捂住嘴巴:“君哥哥不让我说,我就不说。”
徐东君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去陪小灰玩耍,他则拿出了手机,给林小喵打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徐东君:“你在哪里?王姨让我叫你回家了。”
林小喵:“我知道了。你没有揭穿我吧?”
徐东君:“没。你还没有说,你干嘛去了呢?”
林小喵:“你管我,挂了~”
“嘟嘟嘟……”
听着手机中传出的忙音,徐东君突然有点烦躁,脑海中某个被封存起来的记忆开始泄露。
难道她这时候就已经遇上了那个人?
他使劲儿地摇了摇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君哥哥,君哥哥~”
徐茜茜不断地叫唤着他。
徐东君半响才回过神来,对着徐茜茜笑道:“什么事情啊?”
君哥哥:“君哥哥你看,小灰舔我的手指呢。”
徐东君:“对啊,小灰最乖了。”
他和徐茜茜玩了一会儿,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徐东君微微皱眉。
会是谁呢?
老爸老妈难道没有带钥匙?
他从沙发上面起身,来到了门口,打开了房门。
“老徐!”
林小喵俏生生地出现在了门口。
徐东君扼住了想要伸手揉她脑袋,把她头发弄乱地冲动:“这么晚了,你还出门,不回家?这次我给你打了掩护,但是没有下一次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故,怎么办?”
“放心啦,不会的。这附近,我都熟。那些叔叔阿姨,也都认识我。”
林小喵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然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枚新的吊坠,塞到了他的手心:“老徐,给你,你这是我到算命老婆婆家,专门为你求的。”
徐东君瞳孔一凝,望着手中的吊坠久久无话。
林小喵咧嘴一笑:“上次那个失效了,这个一定能保证你夺冠的。”
徐东君捏着手中的吊坠,看着她,颤音问道:“你这么晚偷跑出门,就是为了给我求这个?”
林小喵:“那不然呢?我要回家了,再晚王冬梅同志就要说我了。你可别说漏嘴了。”
她转身打开了自己家门,滴溜溜地钻了进去。
徐东君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好似化作了望妻石般。
“君哥哥,小灰要跑出去了。”
随着徐茜茜的呼喊声,徐东君才回过神来,低头朝地面看去。
小灰并未跑出家门,而是在他脚边蹭了蹭。
他往对面紧闭的房门看了看,俯身抱起了脚边乖巧的房门,回到了屋内。
不一会儿,徐维和汤文秀回到了家中。
他把又要出门一段时间的事情说给了二老听。
汤文秀心疼地拉着他的手:“我家东君,又要吃苦了!”
徐东君:“妈,我已经是大人了,这算什么?”
徐维:“男孩子吃点苦那是应该的。”
汤文秀白了徐维一眼:“又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当然不心疼了。东君,老妈去给你收拾行李。”
徐维:“……”
徐东君:“老妈,不用,我明天自己收拾。”
汤文秀:“明天怎么来得及?”
徐东君无奈,只好和汤文秀一起整理行李箱。
随后,按摩,洗漱,回房间。
……
床头柜散发着柔和的橘黄色灯光,充盈在整个屋内,徐东君倚坐在床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他高高举起右手手中的吊坠,双眸的视线凝聚在了一点,思绪渐渐地飘荡到了很远。
那段封存起来的记忆一旦泄露,就再也藏不住了。
他想起来,他为什么一直逃避林小喵了?
前世的时候,她问了他想要考那里的大学。
结果他说谎了。
他说他会留在本市,结果她留了下来,他却走了。
都是因为那可笑的自尊,他才选择了逃避,去了远离家乡的野鸡大学。
她孤身一人来了他所在的城市找他,但是他却拒绝了和她见面。
那是的他,迷茫,颓废,整天除了玩游戏就是睡觉,而她却因为转科,不仅考得不错,而且还上了她喜欢的专业。
记忆一点点地浮现,她离开他所在城市那天的记忆,他历历在目……
那是一个下雨的天气,她给他打了数十个电话,他只接通了最后那一个。
在电话中,他能听见淅沥沥的雨声,以及他接通电话时,她的欢喜声。
但是他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让她不要给他打电话了。
随后就是她的啜泣声,以及她撕心裂肺的质问声。
“你不是说过,不想要看到我受伤吗?为什么你还要让我受伤!”
她回了家。
他再也没有了她的联系。
后来,他无意间听说,她生了一场大病。
病好后,她努力学习,学业满满,事业有成,不久之后就订婚了。
他一直不敢回忆起他对她的伤害。
他以为他不去过多的干涉,她就会考上她中意的学校,读到她心仪的专业,遇上那个让她幸福的人。
但是,但是,但是……
我已经不是那个叛逆任性的小鬼了啊!
眼角突然温热,徐东君默默地把手中的吊坠换上,挂在了脖子上。
有些事情,逃避不是办法。
正面内心才是关键。
“小喵,雷婷,还有一个柳晓琪!唉,我还真的是渣啊~”
徐东君躺到了床上,伸手关掉了床头柜的灯光。
房间内漆黑一片,但是他却没有闭上眼睛,眼眸如星辰般明亮。
……
第二天一早。
徐东君拉着行李箱走出了家门。
他没有立即前往省队报道,而是走出小区,绕过转角口,在东方超市门口蹲了下来,等待着猎物般在这里守株待兔。
“小喵!”
看到了熟悉的背影,徐东君站起身来,叫唤了一声。
“嗯?老徐?你怎么在这?”
林小喵惊喜过望,小跑着来到了他的面前。
徐东君咧嘴一笑:“当然是等你了。我们不是约定好了的吗?早上在这里等着,一起去上学。”
林小喵白了他一眼:“你还记得啊!自从你加入了校队,我们就很少一起上学了。”
徐东君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她:“走吧!我陪你一起去学校。”
林小喵嘟着小嘴把他的右手给打开,问道:“你不是要去省队吗?难道顺路?”
徐东君摇头:“不顺路。这不是又要有一段时间不能见到我家小喵了,正好趁此机会多待一会儿。”
林小喵小脸微红:“谁是你家小喵,你可不要乱说。”
她气呼呼地朝前走去。
三步后,停步回望:“你不是要和我一起去学校吗?还不快点,跟不上可别怪我。”
“来啦!”
徐东君和她并肩而行,一起去了学校。
在学校门口,林小喵和约定好了的柳晓琪汇合在一起。
“晓琪!”
林小喵欢快地来到了柳晓琪面前,激动地把她的右手手臂抱在了怀中:“走,我请你吃酱香饼。”
柳晓琪摇了摇头:“不了,我早上吃过早饭了,而且酱香饼太油了。”
林小喵:“那我只买自己的了额。”
柳晓琪:“嗯。”
徐东君走上前来:“我的呢?”
林小喵瞪了他一眼:“没你的份。”
然后蹦蹦跳跳地去排队买酱香饼了。
柳晓琪看着他手中的行李箱问道:“你这是?”
徐东君:“我要去省队特训,需要住在那边一段时间。大概小半个月都来不了学校了,来和一些人说再见的。”
柳晓琪眼中黯然一闪:“是和雷婷说再见的吧?”
徐东君笑道:“当然!不过也包括你。过段时间见。记得请我到你家作客额。”
柳晓琪怔怔地把他看着。
林小喵买到了酱香饼,跑了过来:“你们在聊什么啊?老徐,这个给你。”
“还能聊什么?夸你怎么就吃不胖呢。”
徐东君接过了她递过来的酱香饼,拿起就开始吃。
林小喵骄傲笑道:“那是!我总得有一两个天赋不是?”
把两人送回教学楼区域,徐东君转身去了操场,在这里,他见到了校队雷婷。
雷婷:“你怎么来了?”
徐东君:“特意来和你告别的,毕竟很久会见不到。”
雷婷笑了,笑的非常阳光。
……
徐东君来到了省队。
在小老头的嘱咐下,他被一名工作人员带到了运动员的宿舍内。
他提着行李箱推门进入了宿舍,却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了一名‘熟人’。
‘熟人’,代表着他认识。
“你是徐东君?你怎么在这里?”
刘潇惊讶地看着徐东君,难以置信徐东君会出现在这里。
“额,我是来特训的。”
徐东君占据了一个空床位,把行李箱随手放在了地上,打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特训?来省体育队特训?你确定没有搞错?”
刘潇疑惑问道,脑门上面写满了问号。
“对啊,没错。”
徐东君回答道。
“这怎么可能?除非你是省队队员?”刘潇问道。
“我去年就是省队队员了。”徐东君答道。
“不可能吧。我也是去年入队的,为什么没有看见过你?而且也没有看见你来省队训练啊?”刘潇疑问道。
“额,我是去年下半年加入的省队。加入省队后一直都在学校训练。”徐东君道。
“去年下半年?加入省队还能一直在学校训练?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还是个高中生吧?高中的训练设备怎么可能和省队比?”
刘潇皱起了眉头。
脑海中飞速运转。
他仔细一回想,好像下半年确实有一人加入了省队,而且这个消息还是出至于那位大佬。
对了,那位大佬好像也姓徐。
难道这个徐东君……
刘潇一时间想了很多。
徐东君如若知道,一定会严肃地告诉他,你想多了。
刘潇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徐东君那么年轻就那么快?
难怪徐东君可以在加入省队后在学校训练?
他不断地点头:“原来如此。”
徐东君一头雾水地瞥了刘潇一眼。
这人该不会有病吧?
怎么一惊一乍滴?
他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床铺。
这会儿,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
来人叫做聂风云,专攻一百一十米栏,和徐东君是室友。
聂风云:“哟,你就是新室友啊?兄弟,我叫做聂风云,你叫做什么名字啊?”
徐东君:“你好,我叫做徐东君。”
聂风云:“徐东君,这名字不错。看你的样子,你应该也就十八九岁吧?”
徐东君:“……其实我还没有十八。”
他一度怀疑,难道自己长相显老?
自己虽然长度有十八,但是年龄真的没有十八啊。
聂风云惊了:“不会吧?”
刘潇急忙在他耳边说了一些悄悄话。
聂风云脸色顿变:“原来是徐兄弟啊!客气客气,以后请多多指教。”
徐东君:“……”
他这会儿已经想到,刘潇怕是想岔了一些事情。
聂风云:“徐兄弟,有机会,还请你在徐指导面前多美言几句。”
徐东君:“徐指导?谁啊?”
这会儿,他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同时也猜到了刘潇两人应该误会他和徐贵柱有什么关系了。
刘潇傻眼了:“你不知道徐指导?”
聂风云也是你在逗我的表情。
徐东君道:“你们说的是徐贵柱吧?”
见他对徐贵柱直呼其名,刘潇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想多了。
他道:“对!他就是徐指导。徐指导可是鼎鼎大名的存在。你在田径队混,其他的人可以不知道,但是徐指导一定要知道。徐指导以前可是田径第一人,曾经当过国家田径队的总教练。后来退休了,是省体育厅的领导,废了无数口舌才请他出山的。”
徐东君惊了:“你确定小老头那么厉害吗?”
经过聂风云解释,小老头当年还真的挺厉害,被誉为亚洲第一年,追平过世界纪录。
当然,那时候的世界纪录还没现在这么夸张。
现在田径队的很多人,包括如今国家田径队的总教练,曾经都是小老头的门生。
就凭这份成就,小老头都能牛到天上去。
聂风云弱弱地问道:“那个……东君,你真的和徐指导没有关系?”
徐东君:“有关系。”
聂风云、刘潇:“!!!”
徐东君:“我们都姓徐。”
聂风云、刘潇:“……”
聂风云:“那你是怎么加入省队的啊?”
徐东君:“可能是因为我到现在接触田径还没有一年吧?”
聂风云、刘潇……接触田径还没有一年?你确定没有逗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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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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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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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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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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