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小呈这臭小子坑了我，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去厉家做什么家教啊。”苏琳手机开着免提，正忙着换衣服。
“那你要做多久的家教？”
“还不确定。”
“要不你就别跟咱爸他们回去了，干脆在燕京多留一段时间吧。”眼看着，距离苏羡意的婚期越来越近，又接近年底，这时候也不好找工作。
苏琳是打算过完年再找工作的，这样的话，在此之前，她待在康城或是燕京都一样。
“我一个人待在燕京干嘛？都没地方住。”
周小楼如今谈了恋爱，苏琳哪儿好意思再回公寓住。
“你可以来我家，跟我做伴。”苏羡意提议。
“再说吧，我先出门了，回头聊。”
苏琳将之前苏呈给自己的一些资料与试卷装好，穿上外套，与父母打了招呼就匆匆离开。
关于去厉家做家教一事，苏琳已告知了父母。
苏永诚当即表示不同意，“那厉警官看着就很彪悍不好惹，你去他家，肯定说话做事，都得仰人鼻息，呼吸都压抑。”
为此，他还把苏呈叫过来，骂了他一顿。
“你自己在狼窝里，你还要把你姐姐拽进去，你安得什么心？”
“你告诉那位厉警官，这份工作，你姐姐不干。”
苏呈抿了抿嘴：“爸，我不敢跟他说，要不你去吧。”
苏永诚：“……”
“看吧，连你都不敢。”
苏永诚气炸了，甩起酒店赠送的一次性拖鞋就往他身上招呼。
事已至此，无法挽回。
苏永诚就只能在苏琳离开前，叮嘱她：“如果有哪里不舒服，这份工作做得不顺心的，你回来就告诉我，我再去和那位厉警官聊聊。”
“您和厉警官聊？”苏琳觉得父亲很怕厉成苍，怕是不会去。
“我可以叫上时渊，陪我一起啊。”
“……”
原来，
是准备拉着陆时渊去壮胆。
——
当苏琳离开酒店，到门口时，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了厉成苍。
他站在侧边，斜斜靠着车，正低头抽烟。
天光黯淡，凉风凄冷，枯叶残枝，天地之间，都是一片凄冷之色，厉成苍很少抽烟，尤其是这几年开始养生，以前有烟瘾，后来戒了。
平时若是熬夜办案，或者遇到难事，偶尔会抽一支，却绝不会让自己上瘾。
一袭深灰风衣，衣襟敞开，露出同色系的薄线衫，嘴里衔着烟，偏头看她是，把成熟男人特有的气质与魅力外露得七八分。
倒不似寻常那边冷厉，反倒多了些痞气。
尤其是目光笔直下沉，与她的眼神相抵，他的眼底好似被烟头火星灼了层火色，堪堪要融化她心头的那层积雪。
刺目，而惊心。
他抬手，走到一侧垃圾桶，将烟头碾灭扔掉，回身，苏琳已到车边，他顺手就拉开了副驾车门：“上车。”
苏琳是想坐后排的，只是车门已拉开，她也不好拒绝，便只能欠身坐进去，“谢谢。”
“不客气。”
此时，酒店的一间客房内，苏永诚成趴在窗边张望。
柳如岚叹息，“你如果实在不放心琳琳，就送她下去，亲自送她上车，趴在窗边能看到什么？”
“他还抽烟？”
“厉警官？”柳如岚轻笑，“他平时工作压力那么大，抽几根烟怎么了？”
“对肺不好。”
“你管得也未免太多了。”
“我是怕他给琳琳吸二手烟。”
“……”
**
这边
待厉成苍上车，寒风冷清凄瑟，早已把他身上的烟味散尽，“介意吗？”
“什么？”
“抽烟。”
“不介意。”苏琳系好安全带，手指摩挲着放在膝上的包。
他近来在追查李德正的案子，只怕是有人蓄意谋杀，对方太狡猾，线索太少，加之马上圣诞、元旦，年关将至，节日太多，局里也忙，许多事都堆到了一起，这才抽了根烟纾解一下。
“你其实不用来接我，我打个车就过去就行。”
今天是苏琳第一天正式去厉家做家教。
“我答应了时渊，会照顾你。”
“陆医生让你照顾我的？”
“嗯。”
苏琳只能感慨，陆时渊想得真周到，如此体贴又细致的男人，难怪能让意意，心心念念想了这么多年。
车内无人说话，厉成苍打开车载音乐，一首粤语歌。
温柔舒缓，娓娓道来。
“这首歌听着好熟，叫什么？”苏琳询问。
“哥哥张国荣的《为你钟情》。”
“难怪听着觉得耳熟，最近意意在选婚礼用的音乐和歌曲，让我帮她参考，其中就有这首歌，不知道她会不会用。”
“你喜欢？”
“喜欢。”苏琳看了眼窗外，“近些年也没什么好听的歌，听来听去，还是觉得老歌比较有味道。”
“我也喜欢老歌。”
“现在的歌感觉不耐听。”
她说完这句话，过了许久，才听厉成苍说了句：琇書蛧
“等你结婚可以用。”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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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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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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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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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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