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刚刚沈志烨杀猪一般、没好动静地嚎叫相较,这一会儿,安静得出奇。
隔壁室内,沈长清脸色铁青,端坐正中,一言不发。少刻,任伯匆匆而入道:“老爷,二十棍子下来,少爷疼得昏过去了,那十棍子也就别打了。”
“打完!”沈长清厉声道。语气当中毫无商量的余地。
“是。”任伯应声退出,知道沈长清的性子,但凡是他做出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唯有执行。
说来这沈志烨也该打!
不思进取,更甭谈上进了,跟他都不沾边儿,也不知道他那肉乎乎的脑袋里整天寻思着什么?
让他随着先生读书,就好像先生跟他有仇一般,掀桌子又撕书本,就差动手打先生了,跟一块滚刀肉、癞皮狗一般无二。
接连请来的不下十几个先生皆被他气走。久而久之,他也名声在外了,沦落到了花多少钱也请不来先生教他的地步。
与他的二姐姐沈梅棠自小聪慧过人的名声恰恰相反、天壤之别,说出来旁人都不相信沈梅棠是他的二姐姐,实打实的拖后腿的,反正跟那烂泥差不了多少,根本就扶不上墙。
别看他年岁小,但从小看到老这话也错不了,长大了也出息不到哪儿去。
沈长清自小就看不上他的这个调皮捣蛋,不务正业的儿子,跟他俩操碎了心......
非是这一时因他而生起事端,沈夫人怒抽了沈梅棠,沈梅棠又急火攻心,病得一塌糊涂,沈长清早就想家法收拾逆子,将他规矩过来。
这一会儿,任伯走进室内,两个家将手中持着牛藤条,藤条上血淋淋。
沈志烨光着身子,两手、两脚皆被绑住,牢牢捆在一长台之上,臀部皮开肉绽,鲜血滴滴答答地顺着台子往下淌,人早就疼得半昏过去了。
任伯冲着两个家将丢了一个眼色,家将会意,冲着一旁边的一块猪肉抡起鞭子狠抽。
‘啪嚓、啪嚓’
这牛藤条鞭子,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瘀青,打两下藤条重叠处就是个皮开肉绽,十几鞭子足矣让人疼得半昏,半个月下不了地。
那一块猪肉几乎被抽飞,光是听着这鞭子的响声就让人打颤,莫名的发抖!
少刻,十鞭子抽完,任伯一挥手,两个家将急忙收拾好猪肉,匆匆退出去。莫在被沈长清知道了,这事儿可就又大发了,还不得将这小少爷给抽死啊!
又进来两个家将,用一床被子急忙将沈志烨裹上,快速地抬到后院药房之中诊治去了。
后院里,老太太房中,沈夫人哭得个死去活来,根本就劝不住沈长清对她的宝贝儿子动家法,前来求老太太,老太太却一言不发。
眼见着老太太的态度非常明显,沈志烨必须得好好的收拾!
在沈家,老太太表了态,沈长清动了家法,谁还能将这事搬回来,沈夫人又怎么能不清楚?也只剩下了哭了,心疼宝贝儿子呗!
虽然说,儿女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当父母的哪有不心疼的,但这极度重男轻女的沈夫人,过分的溺爱沈志烨,已经是将他贯得无法无天。
在不知不觉当中,过分的溺爱犹如一件看不见的武器,捆绑在沈志烨的身上。
以至于让他认为每一个人都应当对他好,包括那些个不认识他的陌生人。
或许他记不住谁对他的好,但他可是记得住谁对他的不好,可着一头来,是有多么的可怕!
但凡有谁对他不好,当然是他自己认为的不好,或许别人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情况下,他就会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发起无厘头的攻击,而这种攻击,他却不计后果!
这一会儿,沈梅娇劝慰着沈夫人罢,又上前来安慰着老太太,知道祖母跟娘生气了,皆因娘抽了妹妹一记耳光。
沈梅娇到老太太跟前,没有说话,或是也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是说娘的不是,还是说爹做得对,沈志烨打得好呢?
一贯的打法,使出形体语言,开始无声的撒娇,或是只有当着沈长清的面儿,她才会有所收敛,知道她爹不喜欢看她这样子,但现在沈长清不是没在眼前嘛!
“祖母......”
沈梅娇声音软软的,听得骨头都酥了,嘟起小嘴,双手摇晃着老太太的胳膊,身子往前一蹭,就宛若一条蛇一般攀上老太太的身上......
如果说男人受不了女人的撒娇,就跟踩上了电门一般,毛发倒竖;那么,反过头来,女人更受不了女人的撒娇,更觉得麻洋人,那一种由心而生的抵触感,就形同磁极的两端,排斥得要命!
年岁耄耋的老太太,本就不悦的脸色又往下沉了一个调子,以手拍了拍沈梅娇的肩膀,声音还是很慈爱道:“祖母怕热,你坐起来。”
沈梅娇依然趴在老太太的半边身子上,抬眼看着老太太半天,方才很不情愿地坐直了身子,端起桌上的茶喝了起来。
说来,老太太为何把沈长清看得那么重?
还不是他这大儿子办事利落,脾气跟老太太颇像,母子心连着心,就跟脾气相投的知己朋友一般,凡事儿都能想到一块去,很是投机!
因此,老太太也是极看不惯沈梅娇这故做做作以形体语言撒娇的习惯,却又不好说得太直接,必竟是个大姑娘了!
恰昨日里,沈夫人狠抽沈梅棠之时,沈梅娇也在场,眼见着沈梅棠顺着嘴角滴滴答答的淌血,她竟直的去安慰着沈夫人,对沈梅棠视而不见。m.xiumb.com
至现在,沈梅棠发着高烧躺在床榻上病得那么重,老太太都去看过了,却没听她沈梅娇提过沈梅棠半个字儿。
识人无数的老太太,还真有点儿看不懂她这个当姐姐的了?
难道是嫉妒,女人天生爱得的一种无药可治的病,趁着你病,不前来攻击你就算得上是一份情了吗?
少刻,越想心里越觉得不得劲儿的老太太声音很硬板地说道:“梅娇,梅棠发着高烧,病得很重,你去看过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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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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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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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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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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