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默默的缩在后排座位里,安迪也默默将车开了出去,她不用问也知道宏乔书会把事情做好,她很放心。
而宏乔书和夏文娟另外开车,宏乔书得送夏文娟回家去。
走了有一阵子,安迪才对樊胜美说道:“小樊,刚才得罪了。我跟王柏川商量了一下,觉得你一个人背着全家的债务不是办法,也不合理,就自作主张了一下。等下你找到你哥的房产证,我先替你收着。最终该怎么处理你哥的房子,我建议你等你爸手术后,一切尘埃落定,你也心定了,再慎重考虑。”
樊胜美大惊,“你们……”她说不出话来,只会呆呆看着前面的安迪,张了张嘴,却是哽住,眼泪忽然夺眶而出。
安迪听到后面的啜泣声,一时也心软了,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种煽情的事情她一直都是感觉很尴尬,不知所措。
安迪一路静静把车开回欢乐颂,到地下车库下车的时候,樊胜美毅然道:“安迪,能不能再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帮我把我哥的房子尽快卖了,免得夜长梦多!”
“行。但这事我会叫小书托付给王柏川,我对你们老家不熟,怕吃亏。你不用出面,知道就行。”Χiυmъ.cοΜ
樊胜美深吸一口气,点头解释道:“谢谢。那房子有一半是我出钱,我问心无愧。安迪……”她紧紧抿了一下嘴,感激道:“我会好好重新开始。谢谢你。”
安迪没说什么,只微笑着,主动伸出手,轻揽樊胜美的肩膀,一起走入电梯。但进了电梯之后,她还是不习惯地将手收回。
当手中的每一张牌都是坏牌,想要赢一把的唯一办法就是打破规则。
樊家主心骨樊父轰然中风,樊家的分配规则因此倒塌,樊胜美在爸爸手术的那一天才终于认识到,亲人并非天然的爱人,亲人更非天然的债主。
从那一天起,樊胜美渐渐学会对亲人说“不”,并越来越勇于说“不”。
然而奇怪的是,当樊胜美强硬起来,充满主见的时候,她的妈妈吧嗒一声贴到女儿身上,变成唯女儿马首是瞻,将女儿看成新一任的樊家家长,在女儿面前唯唯诺诺的。
唯独说到儿子的时候,樊胜美才能发现,其实儿子才是妈妈心中的唯一主心骨。即使儿子目前远在天边也无所谓,孙子雷雷就是儿子的替代物。樊母依旧是重男轻女,她这个女儿终究是个外人,能给钱就认的外人!
爸爸的命是保住了,手术也达到预期的效果,那就是除了眼珠子会转,其他什么都不会动,吃喝拉撒全靠别人伺候。
即便是樊胜美当着妈妈的面跟爸爸说,她自作主张将哥哥住的房子卖了给爸爸治病,樊母听闻后号啕大哭,不依不饶的大骂樊胜美害死儿子,要害的樊胜英离婚!
可樊胜美的父亲依然稳若泰山。若是以往,樊胜美的父亲肯定会起身抄起什么,就开始打骂她们母女二人,樊胜美的父亲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甚至连眼珠子都不怎么转一下,因此樊胜美怀疑爸爸的脑子看来也不转了。
“不转了更好!”樊胜美忍不住阴暗的想到!
术后恢复的日子,樊胜美累瘫了。她不仅要白天工作挣钱,晚上还得替换妈妈看护爸爸。
而即便累得形销骨立,达到每天不吃晚饭都追求不到的瘦身效果,她还是觉得应该趁圣诞后的周末两天,爸爸出院的日子,送父母回老家家里休养。
谷</span>海市居大不易,费用高得吓死人!早点送回去老家休养,也能多省下一些钱给爸爸买药!不然卖房子的那点钱,可不够他们家以后后续维护治疗樊爸。
宏乔书这边让王柏川趁回老家的间隙,让他着手整理樊胜美哥哥的房子,并通过关系公证出售,一卖出去,钱就汇到樊胜美的银行卡上。
这一切,樊胜美与王柏川之间都是电话联络。
直到圣诞节前两天,王柏川才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医院住院部。此时,樊母已经领着雷雷回欢乐颂22楼休息,樊胜美替班独自照看父亲。
王柏川是怀揣着无数忐忑来到病房的,但见到樊胜美的时候,他惊住了,素颜,憔悴,甚至还有一副时下流行的黑框眼镜遮挡流盼的美目。樊胜美的这个形象,与王柏川心目中牵挂了十几年的校花大相径庭。
樊胜美却是落落大方地招呼道:“好久不见啊,王柏川~终于可以面谢你了。最近忙,没空出去逛街,只能自制一张圣诞卡送给你,祝你圣诞新年都快乐。”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精致的卡片,交给王柏川。
卡片是她在医院守着不声不响的爸爸的时候制作的,用剪碎的彩色毛线粘贴出漂亮的卡通图案。她给22楼全体邻居每人做了一张,也给王柏川、安迪、曲筱绡、和赵医生各做了一张。
至于宏乔书,她才不送他!
现阶段,她也只有用这种方式表示心意感谢了。
“谢谢,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礼物。”王柏川尽量将语调说得委婉,以免打击正处于人生低潮期的樊胜美。
可看到递卡片过来的枯干的手,王柏川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劝道:“要不,你回家睡去吧,我替你看一夜。”他看一眼手表,“现在开始睡,到明天上班时间,还可以整睡十小时。这儿怎么做你交代一下。”
樊胜美眼眶一热,垂下眼皮,她没那个脸再麻烦王柏川,拒绝道:“不用了,你也累了,刚长途车开回来呢。我已经习惯了,而且这里还有张活动床。我回去也没地方睡,宿舍只有一张床,我妈妈也要休息。这几天她也很累。”
自从底细全部曝光,樊胜美在王柏川面前说话反而自然。
王柏川从口袋里摘下一把钥匙交给樊胜美道:“我住的地址你也知道,只是卫生情况不大理想。你要是不嫌弃,要不去我那边休息,我在这边帮你照看。”
樊胜美将王柏川的钥匙推回,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只得扭转身,背着王柏川拭泪,到底还是不愿当着王柏川的面哭泣。“真的不用,我……我自己能行的。”
王柏川看樊胜美又慢慢转回身来,看到樊胜美脸上的泪痕,心疼不已,可他最终也只能回家,因为樊胜美一再的拒绝,让王柏川很清楚,他们之前的暧昧关系无可挽回。
王柏川走后,樊胜美却是抓着头发垂首郁闷许久,到处求人,到处被人可怜,即使大家都是那么好的人,她却承受不住了。
到处求靠,又与她哥哥又有什么不同?
她发现,她其实也挺没用的,活到三十岁,稍微遇到点儿事,就自己完全无法独立支撑,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为人的失败,她一无所有,除了22楼的姐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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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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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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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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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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