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花枝是伴我多年的人,她不仅仅是个奴婢,还是我的家人。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出宫嫁你之前,我也护短得很。”
江词动了动口,想说什么,谢芫儿又道:“她也是个委屈就会哭的姑娘,你不心疼,但我心疼。何况她也不是替她自己委屈。”
她走到卧房门边,打开房门,怎料钟嬷嬷和花枝两个站在外面听得个一清二楚。wWW.ΧìǔΜЬ.CǒΜ
花枝抬起头来,泪流满面,哭得像个小傻子一样。
谢芫儿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头也没回,对江词道:“你若心疼阿念姑娘,就把她接回府来吧,给她一个遮风避雨之所,也好过安顿在外面。横竖也没有几日了。”
花枝一听,一个劲地摇头,哭道:“公主,是我不对,我不该一时意气,你不要这样。你和大公子要好好的,可千万别起什么误会!”
谢芫儿笑了笑,道:“怎的就不好了。我们没有误会。”
只不过是她走不进他心里,等了这些日子,也等不到他的回应罢了。
他这人,是很过分。
有些事他不清不楚、稀里糊涂地开始,他先来惹她,惹完她以后,竟想让她也跟着不清不楚、稀里糊涂下去。
人生难得糊涂,但她发现有些事实在没办法糊涂。
既然糊涂不了,索性清醒。
江词皱眉道:“我没说要接她回来,我也不会接她回来。”他心里烦得厉害,“不就是两个姑娘吵吵嘴么,我让她们以后避免见面争执,等阿念好了就赶紧安排她走……”
谢芫儿已出门去,进了佛堂,不再听他说什么了。
江词看着空空的门边异常烦躁,又道:“女人凑在一堆怎么这么多麻烦事!”
谢芫儿打从与他成亲以来,两人从来没有过这样不欢而散的时候。
后来江词有些慌了,走出门来,看见佛堂里亮着的光,他在廊下来回踱步。天色晚了,他又去拍佛堂的门,可里面没人应门。
江词隔门道:“天晚了,该回来睡觉了。”
过了一会儿,是钟嬷嬷出来的,叹息一声,与江词道:“大公子,公主说今晚她宿在佛堂里,不与大公子同寝。”
江词愣道:“为什么?她在生我气?”他又对里面道,“你出来,把话说清楚。要是我惹你生气了,我与你道歉。”
说着他就想趁钟嬷嬷不备,闪身进屋门里去。
谢芫儿声音平淡传来:“你再这样,可能我真的要生气了。”
江词动作一顿,谢芫儿坐在蒲团上,仰头望着佛祖,眼角悄然红了,道:“你不用道歉,我只是觉得,近来怠于修行,身心难静,是我的过错,我想好好重新静下来罢了。”
江词妥协道:“好,好,我不打扰你。但你得要休息睡觉。”
谢芫儿道:“我知道。你回去吧。”
后来江词还是从佛堂里出去了。
花枝红肿着双眼,在佛堂给谢芫儿铺个小榻,这时钟嬷嬷从外面进来,道:“公主,大公子让奴婢传话来,他说他去书房睡,不回卧房,让公主回卧房睡。眼下这天儿寒着呢,大公子担心公主睡在佛堂会着凉。”
谢芫儿接受了江词的建议,她回卧房睡,江词也真的搬去了书房。她要是不依,可能江词也不会同意她睡在佛堂。
江词夜里难眠,出书房来看时,卧房里早已熄了灯。
后来江词索性夜里晚归,跟兄弟们在外喝酒。回来免不得要挨他爹一顿臭骂。
只是他觉得无所谓,反正早点晚点回来,都一样。
他又不用担心自己满身酒气再熏着了房里人。
江重烈神经大条,但江意早前觉出了不对劲,可一直没发现猫腻。现在她是觉得她哥哥嫂嫂越来越不对劲。
只是白天她去找谢芫儿时,谢芫儿很高兴与她相处,没有表现出半点其他的情绪。
私下里,花枝意难平地问钟嬷嬷道:“公主为什么不让跟二小姐说呢,二小姐要是知道了,定让那个阿念滚得远远的。”
钟嬷嬷叹道:“以往劝得多帮得多,恨不得替公主和大公子将以后所有的事都安排妥了。可过日子的终究是他们两人,就是咱们将所有障碍都清扫干净,两个人的心若是走不到一处去,又能如何呢?”
花枝急得眼睛都红了,道:“怎么没走到一处去,要是没有那个阿念,之前公主和大公子明明好好的!”
钟嬷嬷看她道:“走了一个阿念,还有第二个第三个阿念。真要是二小姐插手了,终究不是他们两人之间解决问题,该有的刺也始终横在那里,只会越扎越深。你知道公主要什么吗?”
花枝道:“我要是猜得透,就不来问嬷嬷了。”
钟嬷嬷道:“公主纵容那阿念,一是阿念确实影响不到她,二是她在意的只有大公子的态度而已。若要是大公子态度坚决些,又怎轮得到她惹生是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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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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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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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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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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