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侍卫左右上前拿住她,她才猛地又回到现实,剧烈挣扎,失声求饶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不要废臣女双腿,臣女求求皇上开恩!”
谢玧眼神平直,如古井无波,道:“知错了否?”
黄昙吓得六神无主,忙不迭以头点地道:“知错,知错,臣女知错!”
谢玧道:“错在何处?”
黄昙慌不择言:“臣女不该……”她哆哆嗦嗦,几乎是魂飞魄散,“不该害身边人跌倒扑向皇后……不该害皇后落水……”
谢玧道:“如此,朕也不算冤枉了你。”
两名侍卫将黄昙摁在地上,轻而易举地捋直了她的双腿,她惊恐至极地叫喊道:“皇上绕过我这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皇上!我和皇后是多年好友,她一定会原谅我的!求皇上不要这么对我!”
谢玧未曾松口,侍卫拿来了棍杖,对着黄昙的膝盖骨就一杖敲了下去,她当即惨声大叫。
侍卫接连敲了十余杖,将她膝盖骨全敲碎,使之再也没有复原可站立行走的机会。m.xiumb.com
殿上一声声都是黄昙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听得一众小姐们面色如鬼,瑟瑟缩缩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每一杖敲击时,她们就跟着颤抖。
谢玧坐在上头,那支着头的动作,仿佛只是在看一出戏一般。
阿福跟在他身边久了的,晓得他这沉得渗人的眼神底下,是一副被唤醒了的戮性。
等侍卫完成了他的命令,退居一边,黄昙便软哒哒地趴在地上,只剩一口气,还缓缓回头看了看自己怎么都动不了的双腿,只见下半身一片血红,她满头冷汗淋漓,又无能为力。
谢玧欣赏够了,方才动了动眼神,看向剩下的这些秀女。
秀女们吓惨了,全都跪在地上以头抢地,一个劲地哭着求饶。
那被黄昙绊倒推搡着扑向皇后的那名秀女更是将头都磕破了,哭得十分惨烈:“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女真的没有故意害皇后!”
谢玧听了一阵她们的哭诉,方才缓缓开口道:“皇后在初轮选拔中便将你们除名,她是为你们好。但你们似乎不知好。”
“既如此,”谢玧顿了顿,又道,“这么不愿出宫的话,就留在宫里吧。”
小姐们都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哭哭啼啼地又不敢问。
谢玧吩咐阿福:“将她们都带去掖庭,安排于净房当值,负责刷恭桶。”
此话一出,对于小姐们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留在宫里刷恭桶?那可是最脏最累连宫女太监们都嫌弃不已的差事!
可是无人敢说不。
磕破了头的那名秀女一听,却是如获大赦,连忙又磕头,无比感激涕零道:“臣女谢皇上隆恩!臣女谢皇上隆恩!”
这对她来说,比像黄昙那样被打断双腿好太多了。这已经是莫大的恩德。
她这一带头谢恩,其他小姐们也不得不跟着磕头谢恩。
随之阿福就叫了太监来,把她们都带去掖庭净房那边。
而地上瘫着的黄昙也被侍卫抬了出去,谢玧吩咐道:“送回户部黄尚书家中去。”
谢玧思忖着,又令道:“把内务府的人给朕叫来。”
这户部的黄尚书,早前也一直在谋算着将女儿送进宫去。为此黄夫人没少往顾家去打点,甚至不惜于当日定国侯大婚在侯府使出那等计谋。
平日里早朝,黄尚书也在随百官一起积极地上递折子。
女儿要是进宫得宠,他的位子也会更稳当些。
不仅仅是他,其他家中有女的朝臣们恐怕也是这般做想。
黄尚书夫妇早前听黄昙从宫里传回来的消息,道是皇后还算顾念旧情,已经打点妥当了,到时候就等着进宫为妃了。
夫妇俩正欣喜地等着,可今上午内务府昭告初选结果,却发现黄昙已然被除名在外。
黄家正值沮丧之时,宫里边就来了人,把黄昙送了回来。
彼时黄昙被宫人抬进黄家大门时,下半身鲜血淋漓,吓得黄夫人站也站不稳,黄尚书也踉跄了两下。
黄尚书惊魂未定道:“敢问公公,小女这是犯了什么错,何故如此惨重而归?”
太监道:“黄尚书有所不知,此女因不满皇后将她选秀除名,趁皇后娘娘不备,竟胆大包天设计将娘娘推入池中。故皇上下令,先废了此女双腿。”
黄尚书一听,直接颤巍巍地跪在了地上,朝皇宫的方向伏身大拜道:“臣教女无方,罪该万死!”
宫人们已把人送到,没多做停留,就转身去了。
直到宫人走出大门,黄尚书还跪地不起。
黄夫人连忙朝黄昙奔去,手足无措道:“昙儿,你怎么样昙儿?”又吩咐左右,“快,快去请大夫来!”
黄昙这会儿缓过了劲儿来,脸色白得吓人,深吸两口气,眼泪就大颗大颗地往外冒,哭道:“娘,我的腿……我的腿还在吗?”
黄夫人道:“别怕别怕,很快大夫就来了。”
她大声凄惨地哭:“疼,真的好疼!”
黄尚书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黄昙面前,颜色不明地睥睨着她,半晌开口道:“你还知道疼?”
黄昙凄凄惨惨:“爹……”
黄尚书弯下身去,拂袖就猛扇了她几巴掌,扇得她住了声。
黄尚书表情有些狰狞道:“你以为你是王母娘娘,竟敢推皇后下水?!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丧心病狂了!”
黄昙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爹,抽着气委屈至极道:“女儿已经被打断了双腿,爹不关心女儿也就罢了,还责问女儿!”
黄尚书指着皇宫的方向,怒不可遏道:“那是皇后!你知不知道谋害皇后什么罪?株连九族的大罪!你是想全家都跟你一起掉脑袋是不是!”
黄尚书这么一吼,黄昙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有些回不过神来。
原来这事还没有完么?
黄昙吓得痛哭流涕,伸手抓住黄尚书衣角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啊爹……我当时没多想,我不知道会这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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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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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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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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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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