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词莫名其妙就挨了顿骂,转头往膳厅外走,道:“平时都是我一个人习惯了,突然多一个人,我还没适应这不很正常么。她也是,先前我就告诉她要吃饭了,怎么会有这么吃饭不积极的人。”
他刚一走过回廊,走进穿堂,抬头就看见谢芫儿正和江意一同走在花园里。两人在路上碰到了,就一起往这边来。
江词一时顺口,就招呼了一句:“小意,铁头公主,快来吃饭了。”
此话一出,似乎家里人都安静了一瞬,只剩下凌乱的风声从廊下绕过。
唯独就谢芫儿,毫不受影响,淡定得很。
下一刻,江重烈面色铁青地推着轮椅出来,道:“你刚刚叫你媳妇什么?!”
江词解释道:“上次不就是她的头撞到了我的下巴么,现在我俩又结成了夫妻,相处总得有个比较随和的称呼吧。”
江意好气又好笑道:“可你怎么能这么叫嫂嫂。”
江词看向谢芫儿,问:“你不喜欢这样的称呼?”
谢芫儿坦然道:“我不能说喜欢,只能说不介意。”
江重烈道:“逆子,把那两个字去掉,不然听起来像什么话!”
江词想了想,看着谢芫儿道:“去掉那两个字,那我以后就叫你铁头?”
谢芫儿:“……”
江重烈怒道:“苏薄,给我拿棍棒来!”
这种时候苏薄最积极,谢芫儿见状连忙劝道:“阿翁还是……”
江重烈怒气冲冲地看过来,道:“你要给这逆子求情?”
谢芫儿道:“还是轻点打吧。”
然后江重烈就追着江词打,那棍棒挥得龙腾虎威十分带劲,看得钟嬷嬷和花枝都傻眼了。
江重烈还道:“以后再让我听到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钟嬷嬷和花枝不由感慨,虽然粗暴是粗暴了一点,但老侯爷是真疼儿媳妇啊……
午饭后,江词被他爹棍棒扫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不由对谢芫儿道:“你现在知道咱爹脾气有多暴躁了吧。”
谢芫儿点点头道:“眼见为实,阿翁果然英勇不减当年,实力也名不虚传。”
江词真诚地告诫:“以后你不要惹他,不然他急起来可能连你也一起打。像你这身板的,可能一棍子就打死了。”
谢芫儿道:“阿弥陀佛,阿翁虽性情刚烈,但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只要我不犯错或者不可避免地犯错之后及时悔改,阿翁不会打我的。”
彼时两人在廊下探讨之际,江重烈就拨着轮椅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他的心情可谓是一波三折。
江词一句话能把他肺都气炸,但儿媳妇的话又能把他拉回来使他如沐春风。
最后江重烈冷不防开口,把夫妻俩吓了一跳。他道:“芫儿,往后他要是敢欺负你,你跟我说,我敲断他的狗腿!”
江词连忙起身,在廊椅往往外一跃就跃出几丈远,赶紧逃之夭夭,道:“我去大营了。”
谢芫儿看着江词出家门的背影,又听到江重烈如是说,面容有两分悠然之意,应道:“他没有欺负我。”
婚后夫妻二人总是需要一点时间来相互磨合的。
就拿晚上睡觉这回事来说,婚前自己一个人睡了这么多年,还不习惯床上突然多出一个人,而且不管是江词还是谢芫儿,还常常忘记这回事。
比如江词夜间睡醒一个觉,睁开眼发现,有个女子侧卧着和自己面对面,他第一时间吓了一跳,提起被子就蒙她头上。
谢芫儿给闷醒了,江词这时已经反应了过来,这不就是他媳妇儿么,于是连忙心虚地翻个身背对她。
然后谢芫儿拉开被子,迷迷糊糊睁眼一看,卧槽她床上还躺着个人,于是本能反应就是一脚踹了出去。
江词后脑门上又没长眼,而且他正处于心虚没什么防备,身后这一脚踹来,劲儿还挺大,就直接一脚把他踹下床摔了个结实……
江词坐起身,手肘支着膝盖捂着头,有些吃痛。
这时谢芫儿也清醒过来了,忙不迭下床搀扶他,道:“你怎么样?摔得严不严重?”
两人坐在床边,聊了一会儿天。
江词看她道:“你是存心踹我是吗?”
谢芫儿眨眨眼,道:“我没有。”xiumb.com
江词问:“那你为什么总是踹我?”
谢芫儿:“可能是……我夜里总是脚抽筋。”
江词叹口老气,道:“你这是什么毛病,明天要不要叫个大夫来家里给你看看?”
谢芫儿道:“不用,也可能是之前我一个人睡习惯了。”
江词道:“这倒能够理解,我之前也一个人睡习惯了,彼此相互包容包容。”
谢芫儿:“一定一定。”
江词:“但你下次还是克制一点,别再踹我,不然我万一要是习惯性地动武了,到时候你可能吃不消。”
谢芫儿点头,诚挚道:“我尽量。”顿了顿又问,“刚刚是你拿被子蒙我头吗?”
江词否认:“我没有。”
两相沉默了一会儿,谢芫儿道:“还是上床继续睡吧。”
于是两人又各自躺回各自的地方,相对和平地入睡。
两人性情脾气都还好,还能友好地商量几句,生活习惯也没有冲突,就这样过个三五天以后,两人基本已经习惯了睁开眼就看见床上多出一个人的事实。
两人的关系也就迅速地拉近了。
谢芫儿觉得这婚后生活似乎不错,就是多了一个室友的事情而已;而江词也觉得这媳妇儿不错,就是家里多双碗筷的事情而已,而且屋里还有个可以聊天的对象。
关于对对方的称呼,两人有时间的时候还坐在木亭里聊了一下。
江词道:“咱爹不准我叫你铁头,叫你公主吧又显得太生疏,听起来不像是一家人。”
谢芫儿拨着手里的佛珠,道:“那你想叫我什么?”
江词想了想,道:“不如我叫你铁子或是老铁吧,怎么样,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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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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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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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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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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