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正在暴风雨前。
铜锣湾。
渣甸街。
火龙已经带着一批兄弟进入中环,正式接管新记在渣甸街地盘,一共是三家酒楼,七间店铺,七十多间楼风,三间赌档。
新盛酒楼。
十张圆桌摆开。
“过两天再把广华街的金铺搬过来,你我兄弟们便正式在中环立足了。”火龙一身红衫,
春风得意,坐在主桌举起酒杯,向七十多名兄弟邀酒。
“恭喜大佬。”
“大佬以后就是铜锣湾之虎!”兄弟们满脸喜庆,志得意满。
三角龙坐在旁边,愁眉不展,眉宇间带着忧心忡忡。。
火龙笑道:“全赖兄弟们支持,两天后的授职仪式,兄弟们都要来参加,过段时间把大圈帮的人打出渣甸街,再打进北角,铜锣湾多少商铺,大厦,工程,生意…”
“跟了我火龙,多的不敢说,在场七十六个兄弟,人人开平治!”这可不是在画大饼,如果真让火龙如愿,一人一人平治算不了什么。
在进入铜锣湾前,兄弟们都已以为油尖旺足够繁华,可是踩进铜锣湾之后,一幢幢高楼大厦,一座座高级商城,把兄弟们眼睛都给晃花了。
兄弟们其实都来过铜锣湾,但来铜锣湾玩,跟来铜锣湾做生意,完全是两种感念。
现在铜锣湾有他们的地盘了!
“谢谢火龙哥!”
“多谢龙哥!”兄弟们纷纷举杯,当天痛饮一番。
火龙把两百万红封托人送进社团,却被社团拒之门外,理论上讲钱没有送出去,但对于火龙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他心里知道眼下正是压力最大的时刻,但只要能够顶住压力,太子绝对不敢跟新记大动干戈。
火龙醉醺醺的被三角龙扶上车。
他靠着车椅问道:“三仔,看起来有心事?”
“没啊,大佬。”三角龙挤出一个笑容:“我替大佬开心”
“嗯。”火龙含糊其辞的应道,靠着沙发闭上眼睛睡去,三角龙将大佬扶进酒店,返回车上拿起大佬的电话,拨出电话道:“小霸王,你现在躲在哪里?龙哥让我给你再送点钱。”
“尖沙咀,漫花宾馆。”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响起一道声音。
半小时后。
尖沙咀,觉士道。
“唰!唰!唰!”三辆面包车急刹在漫花宾馆楼底,车门被几个马仔迅速拉开,旋即三十多个手持报纸的打仔跳下车,带头者跟楼底兄弟交流两句,当即举手指向两个方向,二十名小弟便分成两路包抄,带头马仔穿着蓝色牛仔衣,一声令下带着十个兄弟杀上宾馆。
兄弟们沿途将报纸抽下,甩手丢在楼梯,露出一把把澄亮的刀锋,楼梯路人纷纷闪到两旁,众多顾客躲回屋内。
霸王龙带着两个兄弟,一直躲在房间里,时刻注意着低下动静。
当他望见楼底有一伙气势汹汹的刀手杀来,翻手就在枕头内取出手枪,带着两個兄弟翻窗逃走。
“嘭!”
“嘭!”
“斩翻他!”围绕着漫花宾馆所在大厦,一阵枪声与喊杀声响起,二十多人在棚户上方追打,交锋,伴随着棚户轰然坍塌,二十多人全部都摔落在地,另一批兄弟正好在巷口冲来,举刀扑上,十几分钟后,血并结束,几个浑身是伤的马仔们被押上轿车送走。
风雨终于来了。
新界,犬舍。
番薯财穿过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让叔父打开犬舍的门,带着几名兄弟站在个铁门面前,三个浑身伤口,意识模糊的的马仔被捆在里面。
“哗啦!”一盆冷水浇下。
“谁对ICAC下的手?”番薯财叼着香烟,望着三条死狗,桀骜不驯地问道。
“没人说是吧?”他轻笑一声,甩甩手道:“犬舍一群狼青饿了三天,昨天都吃了一只幼崽,今天就给它們开开荤,先拖一个下去!”
番薯财厉声一喝,两个马仔立即上前拖出一人,不久后就是哀嚎,惨叫,犬舍里回荡着狼吠。
剩下两个人神情当即清醒很多,还未等番薯财发问,就有一个马仔说道:“财哥,我只是负责开车,是霸王亲自动的手。”
“好啊。”番薯财抽着烟,满意领首:“把霸王龙留下,这个也拖下去!”
“财哥,不要啊!!!”马仔一边殴打,一边拖人,很快隔壁犬舍内又是争食的狼吠声。
番薯财骂道:“扑你阿母,傻仔一个还敢出来行,没利用价值的人当然活不长。”
他没有蹲到最后一个人面前,上前拍拍对方脸颊,又笑道:“霸王龙,你别怕。”
“你的利用价值最大了,如果你乖乖去廉记举报向言雇凶杀警,你就能在赤柱安安稳稳的蹲到老,如果有新记的人来斩你,赤柱里的同门一定会帮你扛!”
向言可是新计话事人,举报新记话事人雇凶杀警,警方绝对不会放过打击新记的机会,到时候江湖上可就好玩了。
张国宾给番薯财打过电话,既然向言想要落和义海的面子,和义海就要加倍返回去!
把你话事人都拉下马!
“呸!”霸王龙喷出一口血水:“你不要想我出卖火龙哥。”
番薯财却抹掉脸上的血水,毫不在意擦在身上,狞笑道:“没关系,还有几天时间,我就饿你三天,再把你隔壁两个兄弟端回来还你,你要是忍不住,嘿嘿,想换点其它东西食,记得,记得喊叔父来给我打电话啊。”
“刀口钱,不好赚的。这回我还要多谢你火龙哥!”
五天后。
九龙,黄大仙祠。ωωω.χΙυΜЬ.Cǒm
这里是香江最著名的三座寺庙之一,供奉着赤松子黄大仙,以“有求必应”闻名港粤与海外。
殿宇最早建在广府,因战乱迁宝相至香江,门前一幅对联“叱羊传晋代,骑鹤到南天”,
述说着黄大仙的传说。
黄大仙祠名气还在宝莲禅寺之上,与妈祖庙齐名,每年农历初一都有上万市民争抢头香,可见黄大仙盛名。
今日,黄大仙祠前张灯结彩,铺着红毯,舞龙舞狮,鞭炮齐鸣。
几辆九龙警车停在门口,二十余名军装警察在四周巡逻,维持秩序,看着一辆辆豪车陆续抵达黄大仙祠。
火龙西装革履,神采奕奕,带着几名马仔跟随在向言身边,招待着前来参加授职典礼的新记大底,字号龙头。
新记财大气粗常年供奉着黄大仙祠,花钱包下正殿,三圣堂,三座偏院为火龙举行授职典礼,还在九龙包下多座酒楼大摆宴席。
做足新记面子,力捧新五虎火龙!
那头,新记锣鼓喧天,这头,义海召开会议。
地主,美姐,元宝,马王,老晋,肚皮文,龅牙秋,李成豪……
义海十杰,坐馆,大爷们齐齐到场,一进会议室内便嗅到不同以往的气息。
坐馆正站在一座关圣像前,点上三炷香,神情肃穆的对着关圣敬香。
只见,张国宾一身高档西装,手腕带着名表,踩着皮鞋,身姿笔挺,双手合十夹着香烟长拜三下,再将香插进香炉,扭头朝众位大底说道:“广华街堂主火龙暗黑社团财物三千七百万,戴罪判出社团另拜山头,其罪当死,再加一等,当死在万刀之下!”
刑堂大爷,掌数大爷,各大底面色严肃,不管心头是诧异,还是早有所料,内心都感受到深深杀意,不禁寒毛直竖。
张国宾迈着步子,踏着皮鞋,走向主位:“新记香主收叛徒入门,视我义海同门如无物,妄背祖宗规矩,我欲发兵讨伐!”
“今天召众堂主议事,我就宣布两件事情,第一件:开香堂,行家法,第二件,伐新记,入中环!”
“啪!张国宾坐在主位,腰板挺直,锋芒毕露,环顾四周一圈,一个洪门兄弟推门而入,抱拳喊道:“秉香主,礼堂大爷已备好刀剑棺椁,香堂已开,请诸兄弟移步三圣宫!”
“替我谢礼堂大爷。”张国宾沉声答道,在场众人终于知礼堂大爷去哪儿,张国宾用手掌扶着桌面,声音不大,坚定有力地问道:“义海上下边个够胆去给我擒回叛逆!”
“哗啦!”番薯财第一个推开椅子,双手抱拳,大声吼道:“秉香主,管涌区白纸扇章财,愿替义海擒回叛逆,以正视听!”
地主,元宝,美姐,马王顿时侧目。
张国宾端起茶盏,饮下一口放下:“令,管涌区发兵!”
“是!香主!”番薯财当场就是领命而去,离开会议室,点齐早已备好的兵马,驱车就朝黄大仙祠杀去。
“义海上下还有边个够胆替我伐了新记,踩进中环?”
“咚!”茶盏轻轻放低。
“哗啦!”马王,元宝,老晋,阿豪,地主,美姐,转瞬之间就有六名堂主站起身,大声喝道:“秉香主!秉香主!秉香主!”
“和义海油麻地堂口…和义海屯门堂口…和义海碎兰街堂口…太子道堂口,广东街堂口,上海街堂口愿伐新记,踩进中环,插旗铜锣湾!”
最终。
义海有所扛把子尽皆起身。
张国宾望向众人,点将李成豪:“油麻地受命发兵铜锣湾!”
“领香主命!李成豪双手抱拳,嘴角挑起狠色,昂首挺胸地转身离开,一干兄弟们早已厉兵秣马,跃跃欲试。
“其余人等就随我移步三圣宫,入香堂观家法!”张国宾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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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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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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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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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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