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可爱的少女,他愿意给她多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当然,如果她不那么配合的话,那就只能可惜了……
他冷冷问:“告诉我,蜀军之中有多少修行者,有多少妖邪存在?”
少女冷哼一声,竟然是愤愤地说道:“做梦,我是绝对不会泄露蜀王机密的!”
王弃就惊了,他问:“蜀王给你什么好处了吗?”
少女答道:“无需好处,只位推翻尔等暴政,我蜀中无论正邪人人有责!”
好家伙……
王弃被这小姑娘的话给惊得直呼好家伙。
这也太‘能’了吧?
同时他也对那位素未蒙面的蜀王有了一丝敬佩……这位蜀王很会忽悠人啊,尤其是竟然将修行界的人都给忽悠了。
好吧,王弃觉得可能是这个少女的头脑太过简单了一些……
他忽然不想杀她了,因为她发现以这种脑子,只要技巧性地问一些话,估计她什么都说了吧?
可就在他准备继续逗……嗯,盘问的时候。
忽然间他若有所感,抬头看向了远处南方的天空……
在那里,一头大鸟正以极高的速度飞掠而来,几乎是在他看到的一刹那它就已经来到了这散关上空。
这一次众将士就没有再慌乱了,反而是在云平与华荣的组织下快速形成了箭阵队列,对着那高空盘旋的大鸟时刻戒备。
军气由此汇聚,那大鸟一旦落下,便会受到军气加持的箭雨袭击。
在军气加持之下,这大鸟身上的一切罡气、妖气防御都会形同虚设……除非它能将自身的身体真的练到金石难伤的程度。
不过王弃已经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
昨夜被他断头的那只大鸟也只是妖力灌注羽翼之上才能够坚若精钢……可一旦这妖力被突破,它的羽毛还是柔软的。
那种能够将肉身练到金铁难伤的大妖……就王弃所见似乎只有紫儿,或者说是云梦龙宫里的那些大蛇们。
应该说,在这个天地元气渐渐固化的修行末世,已经很少有妖类选择进行那样的修行了。
它们无不以尽快化形为修行方向,基本放弃了本体的肉身强大……所以等到了修为境界更高的时候,它们作为妖族的优势也就渐渐变成了劣势。
因为它们的本体渐渐地没办法成为强点了,反而随着境界的提升还会成为弱点。
最终它们也就不再愿意现出本体,而只会以人形存在……
就好像现在众人头顶的那头大鸟,其肉身便难以抵挡军气加持下的箭矢,所以只能在高空清亮地鸣叫盘旋却不敢降下来。
王弃颇为有趣地看了看那大鸟,然后又看了看下面笼子里的那只少女。
他问:“这是你的亲人?”
少女不说话。
王弃又问:“它想下来找你?”
少女崩溃地抱着头道:“它跟我没关系,你别跟我说了!”
王弃了然地点点头,挥手对周围的将士们道:“松松弦,让它下来。”
“不!”少女一声惊呼,十分尖锐响亮。
王弃则是好整以暇,反正散关之前的蜀军又退走了,他有的是世间陪这只大鸟玩。
大鸟似乎感应到了下方军气的变化,在天空稍稍徘徊一下,便收拢了翅膀一下子落了下来。
那架势,好像是要一头撞向城墙一样。m.xiumb.com
王弃对此冷哼一声,强大的罡气在体表浮现,表现出了极强的罡气浓度。
这是一种警告,他希望那大鸟或者大鸟上的人能够看得懂。
然而下一刻,这收拢了羽翼的大鸟一下化成一片飞羽,随后这些飞羽竟然编织成了一件华美的七彩羽衣……下一刻,一个高洁与灵动的曼妙虚影优雅地踏入了这件七彩羽衣之中,而后在光影变化之中显露出了一位透着丝丝缕缕仿佛皇家贵气一般的优美妇人。
“蜀中彩羽云华君,见过这位将军。”
王弃稍稍有些发愣地看了看眼前容貌精致堪称完美,又带着一丝灵动气息的优雅妇人,心中有种‘涨姿势’了的感觉。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大妖化形呢……好家伙,眼前的竟然是化形大妖?!
王弃定了定神,他仔细看了看着‘彩羽云华君’的脸庞又看了看笼子里小姑娘的脸,于是讶然道:“你是为了这丫头来的?”
彩羽云华君温婉地点头道:“是,吾女羽姬,冒犯阁下了,还请原谅。”
那叫做羽姬的少女着急地喊道:“母亲,为什么要向这个大恶人如此低声下气!”
彩羽云华君连忙微微低头说道:“小女无知,大人切勿动怒……”
王弃摆摆手道:“不必如此,小儿无知这是常有的……在下王弃,你叫我王弃便可。”
彩羽云华君立刻借坡下驴道:“也好,夫家唤我为‘彩衣’,王大人唤我彩衣便可。”
王弃略略奇怪,这头化形大妖也太客气了一点吧?
不过王弃忽然间注意到了一点……这彩衣云华君乃是化形大妖,难道她的女儿也是化形大妖了?
他又看了眼那少女羽姬,恍然道:“她的父亲,该是个人类吧?”
那彩衣稍稍意外,随后坦然地点点头道:“是的,他只是个普通人类……现在算算,都过去五十年了,他也应该已经老死了吧。”
王弃奇怪地看向了她……
彩衣神色平静地说道:“五十年前本君偶有所感,便走出山野入这红尘修行……结果遇到了夫家,便一见倾心。”
“而后我们男耕女织,过了很幸福的一段时间……”
“只是当我看到夫君容颜渐老慢慢力不从心之时,忽然感慨这芸芸众生生老病死不得超脱……哪怕人生幸福,却始终短暂。”
“于是本君得悟其苦,便慧剑斩情丝告别了夫家回到了山中继续潜修……却不想已经珠胎暗结,最终诞下了羽姬。”
王弃听着这彩羽云华君的故事,心中其实很复杂……这位彩羽云华君其实是个一心向道的。
而其夫家,则仿佛成为了她悟道的工具。
不过看这妇人优雅与完美的体态,王弃觉得那男人这辈子超值了已经。
尤其是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好家伙,这大妖修行就是不一样,体验生活还连带体验出一个女儿来的……这或许也称为‘太上忘情’了?
王弃不知道这种思路对不对,也不做评价。
他渐渐发现修行这件事情……越是往高深处走就越是要靠自己摸索,慢慢的恐怕没人能够给他一个最为准确的定义了。
好在他本来一路就是这么走过来的,所以也丝毫没有为此感到怯懦。
王弃简单了解过后就决定言归正传,他说:“彩衣夫人是为了羽姬而来吧?本官知道了,只需羽姬姑娘告诉本官山下那蜀军情报即可。”
他还没忘了自己的正事呢。
可是那羽姬仿佛因为自家很厉害的母亲来了就特别神气,她在笼子里叉腰喊了一声:“你这是痴心妄想!”
王弃感觉有些难办了……他无语地转头看向那彩羽云华君,就觉得要不给人化形大妖一个面子,让这小姑娘走吧?
结果他还没开口呢,这位据说是亲娘的就已经微微点头道:“本君明白了……既然这样本君就先回山了,你在外面玩够了再自己回来吧。”
话音落下,这彩羽云华君就又一次在白光中变化成了一头彩翼的大鸟,然后振翅间消失在了天边。
这走得也太干脆了吧……
还有,她落东西了吧?!
王弃有些嫌弃地看着笼子里目瞪口呆的少女羽姬,淡淡地问:“彩衣夫人这是几个意思?”
“那什么……能叫我母亲回来我们重新来一遍吗?”少女羽姬脸上带着浓浓的悔意。
她说:“我母亲那是一根筋,别人说什么她都会当真的……刚才肯定是觉得我自己不想出来,然后就‘尊重’了我的意愿。”
王弃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道:“行了,我大概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了,你也不用解释了。”
他就觉得自己抓了个麻烦。
果然那羽姬就又叫了起来:“既然你都明白了,为何还不放我离开?”
王弃淡淡地看着她道:“关着你,省得你回到那边军营里给我添麻烦……虽然不怕麻烦,但如果不小心把你弄死了,岂不平白无故地和一头化形大妖结仇了?”
“反正看那彩衣夫人的意思,只要保证你能活着回去就行了……其他的,我估摸着她可能不是那么讲究。”
半妖少女瑟瑟发抖,因为按照她对自己那位母亲的理解,这是真的有可能的……在她眼里,她的母亲是属于那种修行修傻掉的类型。
动不动就闭关不说,对她也基本处于不闻不问的状态……她能够长这么大,还是被那几只大鸟抚养的……
忽然间她想到了那只大鸟的下场,不由得悲从中来就哭了起来……非常非常的悲伤。
王弃被她哭得心烦,可偏偏又不好真将她怎么样……那位自号‘彩羽云华君’的彩衣夫人一看就知道修为不俗,能不结仇还是别多此一举比较好。
于是为了清净,王弃干脆利落地施展了一个消音结界,所以那半妖少女就独自黯然伤神了。
一下子又清净了,这个感觉太赞了。
他美滋滋地拿起保温杯又嘬了一口……还有这一份属于男人的安宁,能够来这战场真是太棒了。
王弃正这么想着呢,结果就听见后面的关内一阵嘈杂。
他转头看去,就见他的阿姣姐姐甩着湿漉漉的头发从这散关内唯一的一口水井中一跃而出。
好家伙……
王弃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子,然后心中忽然间觉得这大彭帝国的版图似乎也太小了一些吧?
“冉军侯,你怎么来了?”
王弃干咳一声,表示这里是战场上,可别儿女私情啊。
还有也是告诉一下这里的军卒们,这是自己人……
果然,一众军士略略有些‘深意’地放下了戒备,然后目光在王弃与冉姣之间来回游移,一个个都学会了‘用眼睛说话’的技能。
冉姣落落大方,完全不被这些目光所影响。
她一步就来到了王弃所在的城墙上说道:“因为你走的时候没有合适的甲胄,所以这次我是特意拿了一套甲胄来给你的。”
话音落下,她忽然回头对那水井又说了一句:“紫儿,把东西送上来。”
就见那井里猛地喷出了一个大箱子,而后一个紫衣少女突然出现在了井便,颤颤巍巍地抱起了那看起来比她人都要大的箱子跑上了城墙。
散关上静悄悄的,都是看着王弃的这两个家中女眷。
好家伙,他们打水的井什么时候可以藏人了?
就连那笼子里的少女羽姬都不哭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忽然出现的大姐姐和小姐姐,不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因为她看到了紫儿眼中的竖瞳,她一下子就以为紫儿也是半妖了。
紫儿‘蹬蹬蹬’地抱着箱子来到了王弃面前,真实的幻术令她仿佛提前能够化形成人。
随后冉姣一下打开了这箱子,就露出了里面一套精致而大气的亮银鱼鳞甲。
她拿起这鱼鳞甲,当场给王弃更换甲胄,同时说道:“原本想要弄一套金色的,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个颜色好看……嗯,你喜欢吗?”
王弃能怎么回答?只能点头啊。
不过他还是问:“这鱼鳞甲打造不易,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冉姣稍稍掩嘴,然后道:“这是义父以前穿的,现在他不穿了,我就给你要过来了。”
“不过你放心,我会亲自给你做一套自己的甲胄的,义父这身也只是暂且穿一下而已。”
林触以前的甲胄都看不上么……
随后王弃原本穿着的那一身黑不溜丢的制式扎甲被丢在了一边,他换上了这亮银色的鱼鳞甲,再加上冉姣特意带来的雪白披风……啧啧,还真的有些英武不凡的感觉了。
只是换了一身甲,这气质就完全凸显出来了啊。
果然,要打扮还得靠女人来操持,要是让大老爷们自己来的话永远都是一副‘随便凑合’的样子。
帮王弃整理好了甲衣之后,冉姣才扭头看向了旁边笼子里的羽姬……
她的目光略略停顿,然后转过来看向王弃。
在这一瞬间,王弃完全不需要她提问,已经飞快地说道:“这是意外抓到的俘虏,因为她母亲是一头很厉害的化形大妖,所以未免麻烦就只能先留着。”
“我正烦恼后续该怎么处理呢,要不你帮我想想办法?”
冉姣的神色似乎没多少变化,但是王弃明显看到她眉宇之间的皮肤松开了一些。
“既然是战场的俘虏,那边留在战场吧……不过这孩子也是半妖?怪可怜的,别太欺负人家就行。”
她说着就摆摆手和他告别,随后与紫儿一同又跃入了那口水井之中。
阿姣姐姐走了,可是王弃却觉得她在这散关上留下了一种独特的余香,令他的心情振奋开朗了不少。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背井离乡驻守边关,可对于他来说好像家门口就在背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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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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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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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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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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