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在武帝的布局中,当今陛下究竟是个什么角色?
还有为何要特意将陈昀留到现在陡居高位?
以及武帝对如今修行界对天下的定义又有什么看法与布局?
林触这个明显的‘后手’又该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以及去疾……这个明显是留下来有重要作用的嫡亲血脉,又如何派上用处……
王弃觉得若是身在局中的话肯定是一头雾水。
不过他有着宿世智慧,从上一世的历史记忆中似乎可以得到一些解答……不过历史的迷雾太过迷蒙,同时又有太多看似巧合的事情发生,他也不敢肯定如今的局面是否真的会往那个相似的方向发展。
林触在特意强调让他安心的情况下还是走了,原本王弃还想再与他探讨一番修行方面的事情,结果他似乎自有主见并不愿意多说。
最终王弃只能带着一些遗憾以及一些无奈将林触送走,他知道以如今林触的官位,能够抽时间来这里看他们一次已经是很难得了。
或许直到他们离开,都难以再见到他第二次了吧?
带着这样的自觉,王弃回房休息。
不过可是提前说好了,今晚的阿姣姐姐不许‘动手动脚的’,他可是有正事要做的呢。
盘膝坐下,他便阴神离体,直接跨越空间的限制来到了云梦泽龙宫……没错,他现在已经可以在这云梦龙宫中修行了。
他觉得如果不考虑龙后对冉叔叔的强势,她还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此时早就得到消息的冉楚正一脸温和地坐在一处演武场等他到来,这次是直接本尊当面,没有再以元神之体出现。
王弃看到了他连忙道:“冉叔叔,让你久等了。”
冉楚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其实他觉得能够安安静静地等着,也是一种很开心的事情……
“说吧,这次又是哪里遇到了难题?”
王弃左右看了看。
冉楚会意地表示:“不要担心,龙后对那‘炎龙印法’十分满意,所以知道我是来见你很放心。”
这句话中的带着多么痛的领悟啊。
王弃深吸一口气压了压惊,然后说道:“这次是紫儿的事情。”
冉楚正色道:“怎么?紫儿不听话吗?”
他摇摇头不可置信地说道:“不会啊,紫儿平时最是乖巧懂事,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放心让她来追随你们。”
王弃连忙摇头道:“紫儿很听话,只是最近她自身出了一点问题……据她自己说,她此时应当正处于着‘大蛇灵梦’状态。”
“这是机缘啊!”冉楚先是面色一喜,随后露出了疑惑之色道:“不对啊,凡是大蛇灵梦,只要清醒过来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就会立刻从梦境中醒悟过来。”
他发现了王弃话语中反常的部分。
王弃慎重地点头道:“事实就是,她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睡觉,就有梦灵之体出现,然后所有自主意识也会都转移到这梦灵之体上。”
“若要醒来,就梦灵之体主动回到本体才行,又或者是本体受到一定程度的刺激。”
“哗~!”
冉楚一下站起了身来。
他在王弃面前来回踱步,然后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这是……大造化!”
“你老实跟我说,你们是否有得到过什么异宝?又或者是吞服了什么天材地宝之类的?”他追问连连。
王弃仔细地想了一下道:“我们从泰山到长安,一路上倒是采摘了不少灵材,但堪称天材地宝的倒是真没有……以紫儿的天赋也不会认错……”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唯有他觉得特殊而包括紫儿在内所有人都没察觉到异常的青铜鼎。
所以他将之提了出来……
冉楚低头沉思了起来,他问:“就是一个普通的青铜鼎?”
王弃点头:“虽然我觉得有些奇异之处,但紫儿和其他人都没觉得异常。”
冉楚又是跺起步来。
终究是底蕴深厚的龙君,他迟疑着说道:“紫儿的寻宝天赋其实只对那些内蕴灵力的存在有反应,而有一些特殊的宝物本身其实并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就好像当今人皇手中的印玺、佩剑,又或者经受数代人祭祀的古老器具……也即是:人道法器之类。”
“如果说是鼎型的人道法器,我记忆中最厉害的便是那人道定鼎之宝:九州鼎了。”
“不过九州鼎早就在战火中遗失,长久以来失去祭祀,理论上也早就该破损了才对。”
冉楚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说道:“不对,九州鼎乃是人道至宝,若不定还真都有可能留存下来。”
“神物自晦……你回去之后找机会将它供奉起来好好祭祀一番,说不定能够令它恢复旧观。”
“就算不是九州鼎,能够如此神异的肯定也是件好东西。”
王弃闻言点点头,现在看起来能够让紫儿发生如此异变的也唯有这等人道至宝才有可能了。
此时急不得,如何祭祀这种事情他是完全不知道的,冉楚这边是龙宫又不是皇宫,对人类如何祭祀九鼎也是一知半解,只有回山给师尊他们瞧瞧再做定夺好了。
而既然知道了此事对于紫儿来说是一件机缘而不是坏事,王弃也就安心地准备告辞了。
冉楚在他临走前则是忍不住再次感慨:“紫儿倒是好运道,这‘大蛇灵梦’本就可欲而不可求,如今她竟然能够长久维持这个状态……看起来在化蛟之前便化形已经十拿九稳。”
王弃听了停顿了一下问:“荒古大蛇提前化形会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大了去了……一旦能够化形,就意味着可以开始修习诸多秘法,而不是只依靠血脉神通了。”
“如此不但化蛟劫轻松可渡,化蛟之后得到的加成也可极大地提升,从而增加化龙成功的几率。”
“总之好好对待紫儿吧,她的前途不可限量。”
冉楚拍着王弃的肩膀说道。
王弃了然地点头,随后抱拳告辞。
下一刻,他的阴神之体便如同泡影般消散,他的念头已然回归了本体。
转头看看,阿姣姐姐正在油灯旁给他纳鞋底……
紫儿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则是早就趴着桌沿‘呼呼’大睡。Χiυmъ.cοΜ
王弃也是真服了,这丫头不是本来就在睡觉么,这睡梦再睡觉是什么感觉啊?
“见过阿父了?”
阿姣姐姐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王弃点点头道:“冉叔叔说了,紫儿的情况是好事,让我们不用太担心。”
冉姣放下手中的鞋底和针线,抬头看了他一眼道:“那就好……呼,回来之前我总想着这边,可结果回来了,我又开始想念山上的生活了。”
王弃点点头道:“是啊,山上清净,不像长安这里难得安宁。”
这就是玉磐子从来不担心他们会留恋凡尘的原因了……与凡间相比起来,习惯了山上修行的那种清净安宁,真的会对凡间的喧闹很不适应。
冉姣放下了手中的鞋底道:“我们睡吧,明天还有事情呢。”
王弃稍稍迟疑便会意道:“是啊,既然徐平当了中垒校尉,我们作为老部下是应该一起去庆贺一番。”
话是这么说着,但总有种倦倦的感觉。
这是人情世故,难得回来一次便是不可避免的。
两人便一起和衣而卧,也没做什么教坏小朋友的事情,毕竟紫儿正在外间趴着呢。
第二天一大早,王弃换了一身阿姣姐姐特意缝制的帅气锦衣……身上依然是绣着一条大蛇,不过这次是白色似有爪的大蛇。
因为比较忌讳直接将龙绣在身上,但大蛇就没关系了。
她这是隐喻着自己会与王弃形影不离。
装扮好了王弃,她这才自己也打扮了起来。
不过因为身在公门,女性大扮方面其实没那么多的可选性。
因此她干脆换了一身女官的服饰,这样既显得端庄又能凸显她女性的柔美。
白蛇锦衣的王弃,柔美女官服饰的冉姣……两人站在一起真是有些郎才女貌相得益彰的感觉了。
而打扮完了自己,冉姣想了一下,又将那白龙戟拿了起来……只见这白龙戟在她手中忽然间急速缩小,变成了只有差不多一只手掌长的样子。
白龙戟只有单面戟枝,所以此时那月牙状的戟枝被冉姣拿在手里,就好像是一支月牙形的发簪一样。
她就真将之当做发簪来用了。
她抬起手来将自己那长长的青丝捋顺、盘起,然后再以白龙发簪穿过固定……整个过程充满了让王弃怦然心动的美感。
哪怕都老夫老妻了,他依然觉得这很美。
“看什么呢,你不收拾一下你自己的兵器吗?”
王弃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收拾的,顺手就将寒夜刀丢在墙角,然后将要随身佩带镇压的魔刀背在身后,单手拿起自己的环首刀就算是准备好了。
寒夜刀不高兴了,自己从墙角跑了出来,一定要上他的身……
所以王弃压根就没想养什么玄兽,他觉得这寒夜刀的性子就更某些小动物没多少区别。
无奈,他琢磨了一下,干脆将三把刀都背在了自己背上……好家伙,一个人背三把刀,倒是有些唬人了。
一把魔刀,一把神刀,一把凡人刀。
王弃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很有意境啊,有那么些修行中人的意思了。
随后他从沿途的收获中随意拿了一颗五百年份的灵芝仙草,随后以木盒封装之后就一同出门了。
早有家丁在门口准备好了马车,他们便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地往长安城去。
好久没坐这种没效率的交通工具了,王弃和冉姣坐在其中还颇为怀念的感觉。
但是过了一会儿就没什么乐趣可言了,好不容易忍了半个时辰到了城内的徐平府邸前,王弃就让这家丁自己驾车回去吧。
他要返回的时候他是不会再坐马车了,到时候自然会与阿姣姐姐一同飞回来。
今天正好是徐平的休沐日,而趁着休沐日来拜访而不是在工作日直接去金吾卫衙门拜见,就是因为不想难得回家过个年还要牵扯金吾卫的公务。
只是令他有些意外地是,他们来的时候徐平竟然才刚刚起身……不,或者应该说是被他们叫起来的!
徐平并未娶妻,毕竟早年居无定所难以安定下来成家。
如今做了中垒校尉算是安定下来了,也只是先纳了个小妾照顾起居,明媒正娶的媳妇儿还没出现。
此时徐平在屋内洗漱,给他们奉茶招待的便是这个小妾了。
这小妾唤作如儿,长相倒还算可人,只是小家碧玉的,在气质上直接被阿姣姐姐碾压到了角落里。
她端上茶水之后就站在旁边又是羡慕又是心动地看着明**人的阿姣姐姐……或许因为真龙血脉的缘故,阿姣姐姐如今的美丽越来越有一种大气象的感觉。
没过多久,在侍女的搀扶下徐平走了出来。
只是他出来的时候让王弃看了大为吃惊……这一副形销骨立的感觉,这是‘纵欲过度’了?
“你们回来啦?真是见笑了,可能是早年吃的苦头太多,现在也算是出头了反而是过不惯好日子了……最近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是怎么了。”徐平笑呵呵地说着,看起来连原本那份熟悉的锐志都没有了。
王弃站起身来,什么都没说地就抓起徐平的手腕感应了一下。
“你去山上学艺大半年,就学会医术了?”徐平也任他施为,还有心情说笑。
冉姣却是神色郑重地起身抱拳道:“徐校尉,你可别大意……属下观你脸上黑气隐现,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纠缠了。”
旁边的如儿立刻脸色变得很难看,连忙跪下道:“两位大人,奴家并非是那等不良人,怎会伐害老爷的身子?”
徐平也有些尴尬地说:“阿姣,如儿照顾起居很贴心,她不是那种狐媚子。”
然而王弃这时收回了手道:“可是徐大人,你身体的情况很不妙……脏腑五气衰微,仿佛风烛残年的感觉一样。”
叫他把脉他是不会的,但他看得更根本一些。
徐平这哪里是身体变差了,根本就是再过段时间就要嗝屁了啊!
他说:“你现在可能没什么,可是一旦染了什么病,以你此时的身体状况很快就会一病不起……”
“咚!”
忽然旁边传来了一个脆响,却见如儿已经在一边磕头一边说:“求大人救救老爷吧,他可不能出事情啊。”
王弃倒是没想到这女子反应这么大,他只是点点头道:“放心,既然我在这自然不会让徐大人有事。”
话音落下,《五气元灵术》的灵光便已经注入了徐平的脏腑,令他的脏腑五气瞬间升腾起来。
徐平本就底子好,此时得到王弃之助,立刻一改颓势整个人也变得精神了起来。
然后那木讷的脑子也瞬间清醒了过来,暗卫出身的他怎么可能猜不到缘由?
“我被人动了手脚!”
他声音压抑着怒意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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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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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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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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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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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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