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的视线,最后又回到了石碑上。
“我还应该邀请蛮族来京师。”
“谁叫边关没有京师繁华呢?”
“哦,若是他们不想来京师也可以。”
“江南那里更好,比京师还要富庶。”
说着,他的手放到了石碑上。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竟然已是一身的罪孽。”
“枉顾天下万民,无故妄动杀戮,罪无可恕。”
“也对,我是罪孽深重哇!”
“也许,是我错了……”
龙椅上的皇帝脸色难看,都开始电闪雷鸣了。
下面的群臣凡是站皇帝那边,或是自诩为‘纯臣’的,也一个赛一个的脸色难看,不比皇帝好半分。
只有武王这边的朝臣,俱都气愤填膺的看着,那块看上去洁白无瑕,实际上却血腥无比的巨大石碑。
若是说一开始,群臣还觉得真有可能是上苍在示警。
但现在他们却不这么想了。
端看皇帝那扭曲、狰狞,难看到极点的脸色。
还有他那边某些臣子,心虚、闪烁的眼神。
就知道这所谓的‘上苍示警’,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是以皇帝为首的这些人,为了构陷武王才故意弄出了这么一出。
其实,皇帝在民间的威望不小,根本不用担心武王超越了他。
毕竟,他要的是‘仁君’的好名声。
为了这一目的,他一装就是这么多年。
虽说假的就是假的,但他伪装的久了,也还是做了些对老百姓来说的实事和好事的。
像什么减赋税轻徭役啊,惩治贪官啊等等。
皇帝只所以容不下武王,想要让他遗臭万年。
是觉得他身为臣子,既然说着不参与夺嫡。
那就该淡泊名利,就不该故意哗众取宠,抢了他的民心去。
这世上就该只有他一个,武王是最不该存在的那一个。m.χIùmЬ.CǒM
因此皇帝是无论如何,也容忍不了武王的。
以前一直步步退让的武王,现下却是对皇帝步步紧逼。
既然退无可退,那就掀翻不给他们活路的那个人吧。
“请问,这样罪孽深重的我,是不是要回去边关,亲自把蛮族迎进来,再护送他们一路来到京师的城下,才能赎清我满身的罪孽呢?”
武王看着上头皇帝电闪雷鸣的脸,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以前他当皇帝是兄长,现在皇帝和他是生死仇敌。
他们两个既然不能共存,那就各凭本事吧。
“武王!”
皇帝气急,猛地从龙椅上起身。
他就知道武王这个奸诈的小人,绝不会放过可以朝他发难的机会。
分明就是他错了,却还要强词夺理偷换概念,为他自己的罪行狡辩。
“你好,你很好!”
他咬牙,从牙缝里一字一顿的,把话挤了出来。
他真的后悔,为什么不在武王弱小的时候,一举将他送入地狱。
而不是听了先帝的话,才导致今天的养虎为患,尾大不掉!
“我当然好,这个不用理会。”
武王目光坦然,看着皇帝被气的五内俱焚,他心里并没有多少得意。
只有没有早点看透皇帝,差点酿成大祸的后怕。
“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那么,现在请你回答吧。”
皇帝被他气的差点原地爆炸。
“武王,你别试图偷换概念,也别狡辩。上苍示警说的是你擅造杀孽,而不是你和蛮族之间的战斗!”
“这有区别吗?”
武王反问:“你才是试图偷换概念,是在狡辩吧。”
“我的杀孽哪里来的?还不是跟蛮族的战斗中来的吗?”
“怎么让你回答我的问题就这么难吗?”
“还是说在你的心里,蛮族可以肆无忌惮的屠戮咱们周朝的老百姓,咱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而不能有任何的反抗吗?”
皇帝脑袋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咔嚓断了半截,还残存着一点的藕断丝连,死死拉住了他的神智,没有让他头脑发昏,却也让他冲动的脱口而出。
“朕说的不是这些,而是因为你和蛮族的战斗,死去的那些周朝的将士们,他们才是你洗不清的杀孽!”
“你在边关那么多年,在跟蛮族那么多次的战斗里,有多少好儿男因为你而失去生命,有多少家庭因为你而支离破碎?!”
“你说,你造的杀孽还不够多吗?!”
“难道这些还不够,让上苍示警让你自我反省吗?!”
武王的目光变了,看着皇帝好像在看一个笨蛋,还是个智商负数的笨蛋。
“这些车轱辘话,你翻来覆去的说,你不嫌烦,我听得却烦了。”
“那些牺牲了的将士们,他们为的是什么?!你这个当皇帝不清楚吗?!”
“你不是不清楚,而是为了给我罗织罪名,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捏着这一点不放。”
“也是,毕竟你除了这些车轱辘话,也抓不住我其他什么把柄。”
“既然你避而不答,那就由我来说吧。”
“这所谓的上苍示警,所谓的血雨和石碑,我不认。”
“因为错不在我,谁觉得错了,那谁就来承担这个罪责吧。”
皇帝这回没有大怒,而是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用剧痛来让他保持清醒。
他知道他刚才那些话,不应该说。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偏偏就是说了。
哪怕他感觉到不妥,想要收回来,却失败了依旧冲口而出。
他的目的也不是这些车轱辘话,而是要务必在今天把武王给拿下,让他再也不能翻身。
只要他胜出了,那么他说上苍示警武王浑身杀孽,这就是真的而不是谁伪造的。
用力深呼吸了一下,皇帝慢慢做回了龙椅上。
“武王,这由不得你不认。”
“你若是觉得这些都是假的,是别人伪造的。那你把证据摆出来,让朕瞧瞧。”
“若是不能,那你就要为这血雨和石碑负责。”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武王,就好像在看着一个,罪大恶极的千古罪人一样。
“这血雨下了一个多月了,你若是不认罪的话,还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这一个多月以来,天下黎民百姓一直在受苦受难。”
“你就算看不见,难道你真的能忍心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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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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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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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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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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