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交战之前,轲比能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那支仅仅只有六百骑的那支骑军,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竟然可以直接挡住六千鲜卑骑兵的冲击。
但是被挡住已经成为了事实,随着逃亡之路被彻底阻断,大量幽州骑兵,已经从两侧包抄了过来,剩余的鲜卑骑兵陷入了困境之中。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战斗进程,以六百装具骑兵为核心的五千多幽州精锐骑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扇面,将轲比能所带领的逃亡大军的前进之路彻底封死。
错愕不已的轲比能这时候才恍然大悟。
然而当回首的时候,发现后方,自己来路的方向,已经出现了无数幽州骑兵,俨然已经将后退之路彻底堵死了。
看着突然从轲比能所部背后突然出现的幽州军,踏顿笑着对身边的刘平说。
“踏顿,看来大营那边速度很快啊,这才多长时间,他们竟然就到了。”
“主公,根据时间来看,想必是田参军或者张郃将军,发现我们这边情况不对,没有等到战斗结束,甚至看到情况不对的一瞬间,就直接调兵了,否则等攻入营中,再重新组织,恐怕要晚不少时间。”
“有他们提前到来,轲比能恐怕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就是重骑兵们的战马还是弱了点,如果足够高大强壮,就今天的情况,直接冲锋,一波就可以把轲比能的这几千散兵冲散了吧。”
对于刘平的话,踏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比起参与过河北两场决战的将领,一直在防备轲比能的踏顿是第一次看到装具骑兵的可怕战斗力。
“主公应当记得,主公在渔阳主持打造包括步人甲,以及这些装具部件的时候,顿可是坚决反对的。”
刘平当然记得,踏顿和楼班,包括阎柔在内的都是不以为然的,认为这种铁皮罐头,卵用没有!
遭遇战之下根本就来不及换装,而整装齐备的装具骑兵,那巨大的重量会使得战马的耐力和速度大幅度下降,而在草原上失去了机动力,那就等于变成了活靶子,直接就会被风筝到死。
刘平点头示意,然后听到了踏顿的话。
“可是今天,顿真的是服了,以区区六百骑,竟然直接将十倍于自己的敌军逼退,而且自身伤亡几乎可以忽略,如果有了数千这样的虎狼之师,那么纵横草原,不费吹灰之力。”
踏顿会在看到重骑兵与轻骑兵正面对抗后,产生这样的想法,刘平表示非常理解,重骑兵这种东西,确实是冷兵器时代最强大的武力之一。
可是理解归理解,但是,刘平却是在微微摇头。
“踏顿啊,重骑兵战斗力确实强,但是如果放在草原上,能够发挥的作用却极为有限,若非机缘巧合之下,营造出了如此的一个局面,这些鲜卑人怎么可能会主动往重骑兵身上撞呢。”
“事实上,无论是鲜卑人,还是匈奴人,都是不是傻子啊,我想如果是平时没有追兵的情况下,单独遭遇了重骑兵,他们很可能会玩起踏顿将军所说过的风筝的战术。”
其实刘平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就像曾经蒙古人在里格尼茨做的那样,不过踏顿显然不知道蒙古人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里格尼茨在哪。
看着一脸恍然,连连点头的踏顿,刘平再次笑了。
鬼知道踏顿这是真的没想到,还是可以的迎合自己,毕竟这踏顿可不是楼班,人家是当过接近十年乌桓领袖的人,憨厚外表下是一颗缜密的心。
如果没有这份缜密,丘力居死后一度濒临覆灭的乌桓,焉能存活到现在。
刘平之所以会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如果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在平时敢于正面和汉军硬刚,那刘平感觉自己做梦都会笑醒。
如果那些鲜卑人或者匈奴人敢于和汉军正面对抗,那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作为重甲的装具,连扎甲都不太需要,一身轻便的皮甲就足够将那些家伙消灭殆尽,挫骨扬灰了!
毕竟,汉军精锐的职业士兵和那些牧民兼职的控弦之士,是有本质区别的,这种区别可不仅仅在装备上,无论是战术、战技、训练以及战斗的意志,汉军的精锐士兵都是碾压那些牧民的。
就在刘平和踏顿在讨论重骑兵的时候,眼前的战局已经趋于明朗了,从东方而来的幽州军正源源不断的抵达,鲜卑人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了,覆灭已经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想着想着重骑兵的劣势,刘平突然对自己手下骑兵的建设有了新的思路。
虎豹骑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挺霸气,要不要直接抄过来?反正曹操现在还没工夫组建,抄过来好像不侵权。
而且自己好像从曹操那抄了不少东西了,包括武卫中郎将,军师祭酒,军师中郎将,哦,不对,军师中郎将好像是抄的刘备的,不过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比起刘平给予厚望后八字没一撇的陌刀兵,刘平所设想的自己版本的虎豹骑是现在就可以组建的。
按照刘平的设想,虎豹骑分为虎骑和豹骑。
虎骑就是重骑兵,或者装具骑兵,虎骑所担负的唯一任务,就是正面冲阵,以最强的姿态碾压所有敌人。
而豹骑,相对与虎骑,则是轻骑兵的存在,根据不同的任务可以配属不同的装备,从而可以担负侦查、骚扰、破袭、冲锋、追击等各种任务。
配上劲弩,再配上类似于班柱这种猥琐到极点的指挥官,打起游击来,可不是那些牧民可比的,干起骚扰的活计,绝对会把被骚扰对象折磨的欲仙欲死。
配上长剑、长戟、长枪、长矛,追击溃兵的时候,效率不要太惊人。
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凭借战马的冲击力,配合重骑兵,或者干脆以纯轻骑兵,进行骑兵冲锋。
而豹骑,则是轻骑兵的存在,负担侦查、骚扰、破袭、追击的任务。
配上劲弩,打起游击战来,可比牧民们要厉害的多,必要的时候,还可以配合重骑兵,进行大规模的冲锋。
而刘平所设想的虎豹骑是混搭的,以虎骑为锤,以豹骑为砧,实现战力尽可能的最优搭配。
比如眼前这种硬碰硬的对抗,那就是身披重甲的重骑兵发挥作用的场合,如果以轻骑兵对轻骑兵,绝对达不到眼前这种如泰山巍峨一般的效果,而且伤亡绝对不在少数。
而那些身着单层扎甲或者皮甲的轻骑兵的作用就像现在这样,在重骑兵与敌人正面硬刚的时候,迂回、包抄、以及胜利之后的追击,并扩大战果。
而刘平因为怕死而特意带上的装具骑兵,则在机缘巧合之下,给刘平未来骑兵的组建做了一个完美的示范。
胜券在握的刘平,此时还有心情去研究自己未来的骑兵配置,然而作为对手的轲比能,则已经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现在非常确定,这些来自幽州的费尽心机的汉人,真正的目标,就是自己,而不是什么牧场、人口、牲畜,而那可笑的汉奴则更是可笑的借口而已。
前有强敌阻拦,而后面的追兵也已经抵达,他感觉自己已经处于汉人兵书里所谓的死地了!
只可惜,那位因为黄巾之乱,逃亡边塞,流落到自己部落,辅佐了自己接近十年,帮助自己几乎统一了整个中部鲜卑的那个汉人文士在去年冬天病死了。
轲比能觉得,如果他还活着,自己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沦落到所谓的死地!
不过这一刻,轲比能想起了那个汉人对自己所讲的兵书中对于死地的描述。
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
于是,轲比能在陷入绝境之时,拿出了一个真正的领袖应当拥有的气质。
就在逃亡的鲜卑人已经彻底陷入混乱的时候,只见轲比能拿出自己的武器,挥向天空,发出一声惊天巨响。
“鲜卑的儿郎们,跟我上!”
高呼过后,轲比能手持自己的长矛率先从冲出,然后紧紧跟随是轲比能卫队以及他的亲信们,最后蜂拥而上的是被轲比能鼓舞起来的鲜卑骑兵。
从这一瞬间开始,所有鲜卑人就好像被打了鸡血一样,不要命的朝仅仅只有六百骑的重骑兵冲去。
然而纵然是搏命,连皮甲都不全的鲜卑骑兵正面冲击幽州的装具骑兵,后果可想而知,除了逐渐增多的尸体,鲜卑人搏命之下的第一波攻势同样无功而返,
然而局势在某一刻突变了,一个眼睛红透了的鲜卑人,在临近挥舞武器杀戮的汉军的时候,没有像往常一样拿出武器对乌龟壳一样的汉军攻击。
而是直接马背上跃下,直接跃到重骑兵的身上,以自己的身体为武器,直接幽州军的重骑兵扑到马下。
而这似乎就是这次本应当毫无波澜的战斗的转折点。
似乎是从第一个,将汉军扑倒的人那里得到了示范,一个又一个红着眼睛,视死如归的鲜卑骑兵,不要命的纵身跃起。
而马上的汉军重甲骑士,一旦被扑倒,坠落马下,如此混乱的战局中,没有人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如此以命搏命的打法,哪怕五个人中只有一个人成功,也足以将防线冲垮,随着医改又一个汉军骑兵被拖下马,仅仅只有六百骑的防线很快摇摇欲坠。
看着突变的局势,以及岌岌可危的防线,刘平心中一阵无奈。
骑兵,哪怕是重骑兵,在本质上也是攻击型兵种,只有在进攻中才能发挥最强的作用。
别说是自己这些半装具骑兵,就算真正的重骑兵在这,也绝对无法取代陌刀兵的作用。
冷兵器时代,步兵的真正巅峰,还得看陌刀兵啊,如墙而进,所当之敌,人马俱碎,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现在要是有六百陌刀兵在这,就眼前这点鲜卑人都不够砍的。
当然了刘平也就只能想想而已了,以大唐的国力才能养起多少陌刀兵!
为了收拾轲比能,整个幽州,仅仅骑兵就调动了六万,严格说其实是六万人,接近十万匹战马,这十万战马的消耗可是海量的,这一战就打掉了刘平两州之地一半的结余。
而另外一半的结余,刘平还有大用,根本就不能挪用,再加上自己又将相当一部分利益,让渡给了步度根的西部鲜卑,以及南匈奴。m.xiumb.com
刘平感觉,打完轲比能之后,自己已经可以和穷光蛋划等号了,想攒出陌刀兵无异于痴人说梦!
老子攒点钱容易么,该死的轲比能!
此时此刻,看到战场中央有被鲜卑人突破的风险,作为主将的踏顿已经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在鲜卑人突破防线后堵住缺口。
然而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在拿下冀州后攒了点钱,结果又因为眼前的轲比能砸进去了,刘平不禁怒从胸中起,恶向胆边生。
看了看正在调兵遣将的踏顿,又看了看自己身后两百精锐的幽州铁骑,虽然不像那些装具骑兵一样批重甲,可是这两百精锐也是清一色的扎甲,铁胄。
刘平脑海中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老子今天要浪一把,否则会憋死的!
只见热血上头的刘平,对着踏顿大喊一声。
“踏顿,你继续指挥!”
一直老老实实围观的刘平,突然说了这么句话,让踏顿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然,刘平对踏顿说完这句话之后,“唰”的一下抽出了自己佩剑,向战场方向举起。
然而这下一秒他突然想到自己身边几个金牌保镖刘熊、吕布、赵云好像都不在,瞬间就有了点怯场的心思。
感觉底气不太足的刘平回头,然后发现,从十余万幽州军中遴选出来的两百名精锐的卫士,在看到自己挥剑的动作后脸上都充满了激动与兴奋。
那种信仰与崇拜的眼神让刘平瞬间心潮澎湃,刘平感觉此时应当说点什么。
然而这一瞬间刘平却有点卡壳了,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考虑过带队冲锋的事情,自然也就没考虑过应当说点什么。
不过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在刘平感觉短暂彷徨的时候,所有华夏儿女最熟悉的旋律突然出现在了刘平的脑海中。
只见刘平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用尽全力的一声大喝,然后持剑纵马第一个向战场的中央冲去~!
“幽州军!前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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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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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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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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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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