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张良缓缓睁开双眼。
看到自己躺在一处柔软的大床之上,丝丝女子的香气从身下的被褥之中传来。
“嘶!好疼!”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双臂和胸前袭来。
张良这才想起之前与黄峰的一战中,自己的双臂和胸前肋骨都已经被击断。
此刻抬头看了看胸前,被一道道白色纱布包括起来,里面竟还有一丝温热之感。
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走到张良近前。
“公子!你终于醒啦!”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兔。
看到张良微笑着朝自己点了点头,白兔赶紧将手中一碗褐色汤药放在一旁,跪在张良床前呜呜的哭了起来。
“白姑娘,在下没死,你怎么反倒哭了起来。”
张良苦笑。
“不许公子胡说!”
白兔一听此言,赶紧将一只玉手抵在张良嘴边,随后又用衣袖拭干眼角泪痕,抽噎道:“苗姑娘说你伤势极重,她能做的全都做了,最后能不能醒来,就全靠公子自己啦!”
“苗姑娘?”
张良似乎记起自己人剑合一击败黄峰后,确实有一道女子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就是救下你的那位姑娘。”
白兔解释。
“我好像记起来了。”
张良想挣扎着起床,忽然发现全身无力,根本起不来身。
“公子别乱动!苗姑娘三天三夜都没有合眼,才将你的肋骨全都续上,若是再断,可怎么再好意思麻烦人家!”
白兔起身将按住张良双肩,让他不要乱动。
“我睡了几天?”
张良见起不来,也不再挣扎,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
“几天?算上今日,公子你整整昏迷了三个月啦!”
身前女子白了张良一眼。
“什么!三个月!”
张良眼睛睁的老大。
“苗姑娘说了,若是你身体再差些,很有可能这辈子都醒不来啦!”
白兔说到这里,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倏地一红。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和你说话着吗?咳咳!嘶——”
张良一时语急,咳嗽了两声,抻着胸前疼痛。
“哎呀,你别说话了,先把药喝了!”
白兔赶紧端过桌上汤药,一点点喂到张良嘴里。
张良喝过药后,只觉得这药中有一股精纯之极的灵气。
顺着自己的经络,流到了四肢百骸,再加上自己原本就强悍异常的肉体恢复,二者相加之下,伤势也恢复的极快。
“我去叫苗姑娘来!”
见张良喝完药,白兔说了一句后便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三个月,也不知道师傅他们现在如何,其他弟子有没有离境。”
张良想起来之前那黄袍老者似乎没有说明在这金光洞中有时间限制,想必过了三个月应该也无大碍,当下便朝屋内环视而去。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除了自己身下的一张绿色木床外,只有一张竹桌,和两把竹椅,再没有其他事物,这让张良没有一点线索,也猜不出这个苗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张良便听到两道脚步声从屋外快步走了进来。
“苗姑娘,你看!”
只见白兔将一位身穿翠绿纱裙,头戴一只木竹样式的发钗女子,站在了自己身前。
“你能说话了?”
绿衣女子一张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是,多谢苗姑娘搭救之恩。张良欲起身拜谢。”
“不必了,我有话问你。”
苗姓女子依旧冷冷道。
“姑娘尽管问就是。”
张良苦笑一声。
苗姓女子并没有直接问,反倒是看了一眼身旁的白兔。
白兔也是张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身旁的绿衣女子,不明白她为何要看着自己。
“白姑娘,我有话要单独和苗姑娘说,你在外面稍等一下。”
张良看到白兔的天真样子,一时间竟也有些不知怎么开口。
“啊,那好吧,有事记得叫我!”
白兔愣了一下,随后向门外走去。
绿衣女子从旁边扯过了一把翠绿竹椅,坐在了床边。
“姑娘有什么就请问吧。”
张良首先开口。
“武镜真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绿衣女子没有绕弯,直接问出了自己最关心之事!
张良没想到y眼前之人竟会问出这样的话,在这漠北境中,怎么会有人认识自己在万剑宗的恩师?心中顿时警戒起来!
“我不认识。”
漠北境修仙门派错综复杂,张良不想给自己的师傅带去任何麻烦,当下说道。
“不认识?”
绿衣女子一双柳眉微微翘起,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可随后又渐渐平缓下来。
张良将身前女子的表情全都看在眼中,并不清楚这先抑后扬的神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竹子你可认识?”
绿衣女子又从腰间抽出一阶翠绿竹节,上面有五个圆孔,看起来应该是一支竹笛。
“这应该是苗姑娘搭救在下时所用之物。”
张良看着这翠绿竹笛却是有些眼熟,可一时间竟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不是问你什么时候见过,而是问你知不知道这竹子来历。”
“在下不知。”
张良虽然熟悉,但是一时间却也没有想起来。
女衣女子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又说道:“万剑宗你可曾听过。”
“没有。”
“无叶峰呢?”
“亦不曾听过。”
眼前这女子不停的问起张良在天南境之事,这让张良不得不小心谨慎,当下全都矢口否认。
绿衣女子似乎有些被张良气到了,握着竹笛的左手有些微微颤抖。
“你既然不知道万剑宗,也没听过无叶峰,更不认识武镜真人,那我来问你,无形剑你却又是和谁学的?不要告诉我是你自创的!”
绿衣女子此刻却是有些激动,声调高了三分。
张良看着身前女子,过了一会后才缓缓说道:“姑娘一进屋就问了我一堆问题,在下也想问问苗姑娘,为何一直追问我天南之事?若是苗姑娘能给在下一个合理的解释,在下也定会让苗姑娘满意。”
张良虽然躺在床上不能动,但也不卑不亢的回道。
“好!不愧是武镜真人交出来的弟子!”
绿衣女子将手中竹笛插入腰间,轻轻笑道。
“她是谁?!”
“怎么会知道我和师傅的关系?!”
“她到底有何用意?!”
一连串的问题从张良脑海中闪过,但是表现出来的却平静异常。
“我不知道苗姑娘再说什么。”
张良嘴里说着,眼睛却盯着绿衣女子一动不动。
“你不用这么小心的提防我,我自然救你,自是没有害你的道理,嗯,还不错,师傅收徒果然是有分寸的。”
绿衣女子见张良仍是矢口否认,当下掩嘴一笑,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也如春日桃花一般,灿烂异常。
“师傅收徒?”
这下轮到张良疑惑起来了。
绿衣女子轻轻一笑,伸出双指,只见其稍一用力,一道无形剑气当下从指尖迸发而出,上下吞吐不已!
“无形剑!你怎么也会无形剑!你到底是谁!”
张良此刻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没想到阔别天南这么多年,竟能在此地看到恩师武镜真人的成名绝技!
“呵,吴青枫那小子还好么?”
绿衣女子收了神通,眼神中似有一抹追忆。
“你怎么会知道二师兄的名讳?!”
张良心中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又觉得荒谬之极。
“知道他的名讳?哼!我还踢过他的屁股呢!”
绿衣女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当下掩嘴笑道。
“你、你?!”
张良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
“你什么你,怎么,看到大师兄难道不会问声好么?”
绿衣女子竟然是武镜真人失踪多年的大弟子!
张良彻底被绿衣女子的话给吓呆了。
如果绿衣女子说为真。
那无叶峰众师兄弟为何从没有人说过大师兄会是名女子?!
可若眼前之人与无叶峰毫无干系。
又怎会对师傅和无叶峰这般熟悉!
张良看着眼前之人一时间居然喊不出嘴。
“看你体术颇强的样子,想必不是那等傻里傻气之人,而且师傅的眼光自然也不会错。怎么,就因为我是女子,所以大师兄这三个字很难叫出口?”
“苗姑娘、哦不,大、大师兄。”
张良有些尴尬的说出嘴来。
“嗯,这还差不多,不枉师兄我救你一命。你是师傅门下第几子?”
女衣女子嫣然一笑。
她能这般问来,想必确是师傅弟子无疑了。
张良如此想道,随即开口回答:“第七子。”
“什么?!你竟然是师傅收的最后一名弟子?!”
绿衣女子有些吃惊,自己离开天南境也就百余多年,没想到师傅竟然这么快就收齐了七人。
“是的。”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师兄,我叫张良。”
“嗯,张良?不好不坏的名字。”
绿衣女子单手托腮。
“那个大、大师兄,我可不可以问个问题?”
张良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你是想问为什么无叶峰座下第一人竟会是名女子?”
绿衣女子一下便猜到了张良的想法。
“嗯。”
张良点头。
“简单点和你说吧,我本是天南境一户穷苦人家的孩子,无意间被师傅所救,他老人家见我有一分仙脉,便将我装扮成男孩子,收入了座下。自打那时起,我在万剑宗便一直以男妆示人。”
“原来如此。”
张良想起自己入门时身怀一颗废丹,武镜真人都将自己收入了座下。
所以收一名女童为徒更是可能之极。
“好了,现在师兄再来问你,天南漠北之遥已经不是能用距离来形容了,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张良见女子果然问起,当下也简略的说了下自己是如何来到漠北境。
“嗯,你如果这样说的话,倒是有几分可能。”
绿衣女子点头。
“大师兄,听师傅说当年你是进入到明光秘境后便一去无踪,你又是怎么回来到这真吾宝地的?”
“我当年的确是进入了明光秘境,可是当年我原本打算捏碎空间符箓返回宗门的。可当我捏碎符箓时,身前也是出现了一个漆黑漩涡,一下将我吸了进去,等我睁眼醒来时便已经在这真吾宝地中了。”
绿衣女子说起那黑色漩涡时,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惧色。
“原来是这样,师傅见你本命灵牌未碎,所以一直坚信大师兄尚在人间,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么远的地方,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张良唏嘘。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你伤势严重,先好好在这里养伤,等你彻底回复后,我在与你细聊。”
绿衣女子见张良脸上一阵白色闪过,当即说道。
“嗯。”
张良努力点头。
“对了,那个白衣姑娘虽然看起来有些傻傻的,不过人真的很不错,这三个月来她几乎都很少休息,就算是睡也是趴在你的床边,可要好好珍惜人家噢!”
绿衣女子说完后,留下一脸惊愕的张良后,便推门走了出去。
“公子,你还好吧?你们怎么聊了那么久呀!咦?公子你脸怎么这么红?难道仍是高稍未退?”
白兔见苗姓女子出来,微微施礼,便走到床边。
“没、没有的。”
张良只觉得白兔玉手上一股清凉之意传来,脸上登时红的更厉害了。
“那、那个白姑娘,我有话要与你说。”
“公子请讲。”
白兔将一块沾了温水的软布贴在了张良额头。
“张某一路上危机重重,接下来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白姑娘没有必要陪我一起冒险的,你拿着我怀中的传送符,先走一步吧。”
张良话说完后,只见白兔竟然一言不发。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
不消三息,两行晶莹的泪珠便直接打在了张良胸前。
“白姑娘,你别哭啊,在下没有别的意思。”
张良有些惊慌失措。
“我知道,我法力低微,和公子在一起,确实是拖了你的后腿,我......”
白兔想起和张良在火神山的那一幕,心中苦涩情绪越发浓重。
“我这就走啦!”
白兔越想越伤心,还不等张良说话,胳膊在眼角一抹,向门小跑而去。
“白姑娘!嘶——!”
张良一看白兔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心中一急,用力一猛,一下抻到了胸前伤口,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跑到门口的白兔听见张良疼痛,回眸望去,眼中闪过不忍神色。
但一想到眼前男子既然已经嫌弃自己,徒留在此又是何必?
当下狠心转过头,迈步向屋外跑了出去。
“哎!你这是怎么回事?刚还让你好好对人家,怎么一转眼就把人家姑娘给气跑了?!”
绿衣女子见白兔脸上挂着泪痕,也不听自己喊叫,径直向外面跑去,便进屋查看是怎么回事。
“大师兄,都怪我话没有说明白,让白姑娘曲解了意思,外面危险,你快帮我把她叫回来!”
张良忍着胸前疼痛一口气说完。
“你们这些臭男人啊!唉!”
绿衣女子剜了张良一眼,随后赶紧追白兔而去。
“这是哪门子的事儿啊!”
张良实在有些无语,他并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到底在何处,所以好心办了坏事,但碍于伤势,自己也只能躺在床上连连摇头。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大师兄两手空空的走了回来。
“大师兄,白姑娘呢?”
张良迫切问道。
“人家不愿意回来,我也没办法。”
大师兄两手一摊。
“那怎么能行,外面危险重重,若是出了问题可怎么办!”
张良神色焦急。
绿衣女子见张良神色不似作假,当下问道:“你和人家姑娘说什么了,把人家伤成那个样子。”
“我没说什么啊。”
张良当下就把之前的话给女子复述了一遍。
“哎呀,你呀你!师傅怎么收了你这么个榆木徒弟!人家姑娘若是那贪生怕死之辈,何必跟你在这秘境里东奔西走?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这样对她说,她肯定是认为你对她肯本没有丝毫情义,所以一气之下才会出走的!”
“啊?可是大师兄,我当真不是这个意思啊!”
张良此刻也是百口莫辩了。
“你说说你,按理说你炼体术能到这个境界,领悟能力应该算是极强了,怎么就领悟不透女孩子的心思呢!”
绿衣女子见张良是真的着急,又接着说道。
“麻烦师兄帮我把白姑娘请回来,我自会当她面解释清楚的。”
张良一脸诚恳。
“解释,解释个屁啊!你可真是、真是气死我啦!我不管你啦!”
绿衣女子见张良此刻还一心想着解释,就没想到给人家姑娘道歉。同样作为女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长袖一甩,也气呼呼的走出了门外。
张良这下真的是彻底糊涂了,他是真心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还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先后惹了两位女子生气离自己而去。
“老顾,我哪里说错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别问我,感情这种事只有当局者才能解决,我可是没有办法。”
顾言说完双目一闭,不再说话。
......
时间一天天过去,自打白兔离家出走的第二天起。
原本给张良准备的热乎乎的汤药就变成了一粒硬邦邦的苦药丸子。
每次大师兄来都是站在门口朝张良床上一扔,再剜张良一眼后就不再管他。
张良也是无奈至极,费劲的够着床上的药丸吃进嘴里。
可就这样,随着一颗颗药丸的入腹,再加上张良无比强悍的肉身恢复能力,一个月后,张良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今日里张良第一次下床,活动了下筋骨,觉得并无大碍后,便向门外走去。ωωω.χΙυΜЬ.Cǒm
“哎呦!你吓我一跳!”
张良一开门,迎面差点撞上给他送药来的大师兄。
“大师兄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呗?”
张良也不知道啥,自打那天之后,原本对自己还颇为亲和的大师兄总是话中带刺,这让自己很是无语。
“不是的,师弟绝没有故意吓师兄的意思。”
“哼,谅你也不敢!看你的样子似乎已经好了,既然这样这药就不必再吃了。”
绿衣女子将原本捏在手中的丹药重新收好。
“大师兄,念在你我同出一门的份上,可否告诉我白兔在哪里?我知道自己言语不当,想向她当面赔礼道歉。”
张良诚恳的说道。
“真的吗?不解释了?”
绿衣女子见张良反思了一个月,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后,心中稍有宽慰。
“是的师兄,我欠白姑娘一个道歉。”
张良确认。
“那好吧,你随我来!”
绿衣女子看张良神色颇急,却也不好再逗弄他,当下答应带他去找白兔。
原来那日白兔跑出去后,绿衣女子却是前去挽回了。
只是白兔伤在心头,不愿再见张良,所以女衣女子便在附近给白兔找了一处暂时安顿的地方。
按照绿衣女子的意思是不给张良药了。
但是白兔一听,赶紧替张良哀求。
女子便又答应给张良药丸。
就这样白天白兔帮张良采药磨药,晚上便回到女子给她安排的住处休息。
直到今天张良可以下床走动了,绿衣女子才答应了张良。
“大师兄,白姑娘住在哪里,很远吗?”
张良随同绿衣女子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仍然未到。
“快了,着什么急,着急当初起走人家干嘛?!”
大师兄没好气的说道。
张良摸了摸鼻子,也只能无语的摇了摇头。
二人又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来到了一处破旧异常的房屋跟前。
“白姑娘就住在这里?”
张良看着眼前房子黑漆漆的,即便是白天,看起来都有些让人害怕。
“没错,就在这里,我最开始来到这真吾宝地时就是在这个房子里醒来的。”
大师兄解释。
张良见此,当下走到房屋门前说道:“白姑娘,是我,你不要生气了,那日都是我做的不对,在写这里给你道歉了!”
可是张良说完后,却不见有人回答。
绿衣女子也示意张良再继续说。
张良便又诚恳的连说两遍,可是屋里却仍然毫无音讯。
“不对,白兔她绝不是那样无情之人,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张良连说三遍之后,意识到了有些不太对劲,当下伸手一推,将那早已发黑干枯的柴门推了开来。
“白姑娘!”
张良推门进入,只见屋里漆黑一片,哪里来的半分身影!
不禁朝绿衣女子回望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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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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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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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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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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