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雄还是不敢相信眼见的一切。
明明已经是必死之局,因为眼前男子的出现而化险为夷。
“司马前辈,是我。”
“我听城主说,说你在十年前就已经......”
司马雄没有说出那个“死”字。
“说我已经死了?我现在不好好站在这里?”
张良平淡笑了一下,似乎再说着别人之事。
“对了,你的眼睛已经好了?”
“是的,这些年里有些奇遇,已经可以看见东西了。”
“那真是太好了!小姐这些年一直在念叨你,她说你一定不会死的,没想到还真让那丫头说中了!”
“夏、夏瑶她还好么?”
张良记忆中,夏瑶似乎是对自己有着一分特别的情义。
“怎么说呢,她,还算好吧。”
司马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夏瑶倒是没发生什么事,只是她已年过而立之年,城主这些年来不停地催她赶紧成亲,可夏瑶就是不肯。城主心里知道,小姐,她是再等一个人。”
“这又是何苦。”
“情爱之事,谁能说得清楚,当初城主也是为情所困,才一步步越陷越深。”
司马雄想起闫凤祥往事,也是一声叹息。
“闫城主出了什么事吗?”
张良还记得那晚向闫凤祥借剑一事,心中破存感激。
“此时说来话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回城里吧。”
司马雄得遇故人,想赶紧告诉夏瑶,当下讲道。
“好。”
张良点了点头,随司马雄向阔别已久的平沙城走去。
......
“夏瑶,夏瑶,你看谁来了!”
司马雄没有带张良先去城主府,而是直接来到了城主旧宅。
“司马叔叔,你也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除了我爹还能有谁。”
夏瑶在屋中背对着二人煮茶,没有回头。
外面的阳光正盛,张良二人就站在门后。
两道长长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映在了夏瑶身旁。
“咦?”
夏瑶低头看向两道人影。
其中一个微微有些胖,肯定是司马叔叔了。
另一个却很高,并不是爹爹的样子,而且看起来还有些清瘦。
夏瑶一时没猜出来。
张良看着身穿淡紫色长裙的夏瑶。
忽然间就想起了他们初次相遇时的情景。
一个腰别红缨,让他小心的女子。
“那红缨...可还在?”
张良只浅浅道出了这几个字。
可就是这几个字,却仿若一道惊雷,在夏瑶脑海地轰地炸裂开来!
一个眼蒙黑布,样貌俊秀的男子身影一下出现在了眼前!
“哐啷!”
夏瑶手中夹得火炭一下掉落在地上。
烧到了夏瑶裙边。
“哎呦!”
司马雄见此,赶紧上前踢开了火炭,随后看了二人一眼,嘿嘿一笑的离开了。
“我、我今日不好看,你别过来。”
夏瑶激动的带着哭腔。
张良迈步进来,轻轻蹲在了夏瑶身旁。
“你真讨厌!”
夏瑶骂了声,随即扭过头,扑到张良怀里。
放肆的大哭起来。
张良伸手轻抚这眼前女子颈背,柔声道:“哭吧,哭完了去给我做饭。”
夏瑶抽泣一会后果然不再哭了。
带着一双被眼泪打湿的美目,羞涩看去。
“阿水哥,你的眼睛好了?”
“是啊,这些年里有些际遇,眼下已经能看清你的样子了。”
“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下,我好收拾下出去接你。”
夏瑶二人终于才站起身来。
“我也是在青石岭偶然间遇到司马前辈的,所以还没来得及。”
夏瑶看看院外日头,也已攀上三竿,便说道:“阿水哥先做会,我去给你烧饭。”
张良点点头,脱下白色斗篷。
“嗯,夏瑶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比起十年前可是好了太多!”
张良见到故人,心中畅快,吃起饭菜也香了许多。
“这么说十年前我烧的饭就不好吃啦?”wWW.ΧìǔΜЬ.CǒΜ
夏瑶双手抱在胸前。
张良一怔,没想到夏瑶心性还是和以前一样,顽皮可爱。
“好吃,都好吃!”
张良嘿嘿一笑。
没一会,张良饭饱。
“阿水哥,听爹说,你十年前已经......”
“十年前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只不过是侥幸逃生罢了。”
“那你这次回来,是为了?”
夏瑶多想听到眼前的男子说回来是为了自己。
可是她心中知道,还有一个叫做彩蝶的女子是她二人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了结一桩心事。”
果然如自己所想。
“那等阿水哥办完事,还有什么打算?”
夏瑶双目明亮,期待着答案。
张良看着眼前的姑娘,却是不忍伤害,但又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可能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要去多久?”
夏瑶不死心。
“不知道,也许很久吧。”
张良想起了在天南时的一幕幕往事。
“哦。”
夏瑶听到后好像是没事一样,开始收拾桌上碗筷。
“阿瑶,我去一趟城主府,晚上等会回来吃饭!”
张良起身,说完便走出了门外。
“他、他刚才叫我、阿瑶?!”
夏瑶端着碗筷,呆在了原地。
......
“我相见下城主。”
张良走到易筋山庄的城主府门口,被两个士兵插枪拦下。
“你是何人?”
张良将头上斗篷摘下,看向二人道:“我叫宋阿水。”
“宋阿水?不认识,赶紧走!不要自讨没趣!”
十年间,城主府门前守卫换了又换。
宋阿水的名字流传在了十年前所有人的记忆力。
眼下门口的新兵却是没有听过。
“宋阿水?我好想听人讲过,原来再闷平沙城是有这么一号人物。要不还是通禀一声,免得做了错事。”
其中一个守卫说道。
另一人想了想后,点点头,转身就要进去通禀。
可刚一转身,就碰到了出来的司马雄。
“司马舵主!”
二人恭敬抱拳。
“阿水,你怎么才来,我和城主都等急了!”
司马雄也不管两名愣住的守卫,拉着张良就朝里走去。
“阿水,宋阿水!我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十年前以一己之力将咱门平沙城领土生生扩大了一倍的那个宋阿水!”
其中一个士兵惊叫道。
“真的是他?!”
“不会错的!能让司马舵主和城主如此重视之人,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二人看着身着白衣的青年背影,缓缓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
“城主,阿水来了!”
司马雄在外面喊了一声,也没等城主召见,直接拉门将张良让了进去。
城主闫凤祥听到声音,立马从椅子上走了下来。
“阿水!真的是你吗?”
闫凤祥看着身前这个清瘦男子,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九龙夺珠那晚,眼前男子前来借剑,闫凤祥心中便知要发生什么事情。
但有些事他拦得了一时,却拦不下一世,便没有去管。
第二天云堰告诉他宋阿水已死,自己心中五味陈杂。
却是后悔将那寒霜剑借与他送死。
自己心中也有些内疚。
此刻见宋阿水完好无损的站在眼前,心中的疙瘩终于得以开解。
“城主,是我。”
“没想到这十年之中你还有奇遇!”
闫凤祥看着双眼已经恢复的男子,当下惊讶道。
“是有些小机缘。适方才先回去见了夏瑶,这才来迟,还望城主不要怪罪。”
“说的哪里话,快坐!”
闫凤祥将张良让到了上座。
“城主,若不是在青石岭遇到阿水,今日我怕是回不来了。”
司马雄此刻在一旁说道。
“青石岭是咱们平沙城最后一道屏障了,这若是再丢了,九城之中,岂不是任人揉捏?”
闫凤祥叹了口气。
张良知道闫凤祥与司马雄同年,但是闫凤祥明显要苍老了十年以上。
想到此处,张良心有不忍,当下问道。
“我不在的这些年发生了什么是么?”
闫凤祥见张良话已至此,便将他离开后,其他八城如何蚕食围剿平沙城的是简短说了一番。
“世间之物,强求不得,真正要守护的,不应该是眼前的几亩薄田。”
张良说到此处,眼前闪过了许多人影。
“话虽如此,可有时却身不由己。”
“闫城主若是愿意,我愿做平沙城使,出使八城,劝说九城和平相处,不再争斗。”
“此话当真?!”
闫凤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喘息的时间。
毕竟连续十年的围剿之路早就让他苦不堪言。
“自是真的,不过若我与其他八城定下约定,闫城主万不可做那毁约之事。”
“你放心,只要能让城中百姓过上祥和安定的生活,我们这把年纪,还图些什么呢。”
闫凤祥看了看站在一旁同样双鬓斑白的司马雄。
“我们都不再年轻了。”
闫凤祥似乎想通了什么,紧皱的面孔舒展开来。
“好,既然城主同意,那我明日就去八城签订盟约,我相信百年之内,九城百姓都不会再受战乱之苦了。”
“你真的这么有把握?”
“城主可能还不知道,阿水的功夫比起十年前,可是又增进了不少呢!”
司马雄想起上午在青石岭张良一人喝退万夫的画面,信心十足。
“如此,那就麻烦阿水最后再替平沙城的百姓再走一趟了。”
闫凤祥站起身来,朝着张良躬身一拜!
“闫城主万万不可!”
张良赶紧起身搀扶起来。
闫凤祥随后又和张良闲谈了几句,说自己有些乏,便起身送客了。
“司马前辈,看样子闫城主身体似乎不太好。”
张良看出闫凤祥的老态有些不自然。
“唉,既然你问起,我也就不瞒你了。”
司马雄二人走出城主府后目露追忆,感慨万千。
“阿水兄弟有所不知,城主他现在变成这样,说到底,也是因为一个情字。”
“因为情?”
张良忽然想起城主时不时的就会拿出一个破旧香囊来看,听夏瑶说是她娘亲送的定情之物。
由此看来,闫城主却是个痴情之人。
“没错,当年黄氏与城主恩爱有加,夫妻二人虽然说不上富贵,但也过得安安稳稳。”
“那时的城主年少家贫,而黄氏家中却是累代的大户人家。城主为了不让自己妻子受穷受苦,加入易筋山庄后拼命做事,慢慢得到了时任城主的赏识。”
“那时我和城主一起打拼,所有的事我都看在眼里。城主是个顾家之人,无论多晚都要回家和妻子团聚。直到有一天,城主办完事回到家中休息。第二天再去山庄时,时任城主却大发雷霆,因为昨晚所办之事出了差错,导致平沙城中的一处资源被抢了去。”
“时任城主觉得闫大哥儿女情长干不成大事,便偷偷派人将闫大哥的叫家人杀害,叫他心无旁骛。可惜了黄氏就这样死不瞑目,留下了一个尚未成年的女儿。”
“什么!夏瑶的娘亲竟是前任城主所杀?”
张良不敢相信!
“没错,外人自是不知,可我与闫大哥在山中效力多年,通过一些蛛丝马迹还是查了出来。我怒极之下就要找城主理论,却被闫大哥拦了下来。”
“随后几年里闫大哥果然如城主所料,为山庄做起事来更加卖力,渐渐被升为了舵主。”
“直到有一天,一个叫做云堰的道长来到山庄,见到闫大哥后,才发生了之后的一切。”
“之后的一切?”
张良不解。
“在那之后,闫大哥与云堰达成共识。如果云堰能够协助自己登上城主之位,十年之后,愿意祭献自己二十年阳寿出来。”
“二十年!”
张良隐约猜到了闫凤祥苍老的原因。
“没错,当时云堰虽然只是个普通的云虚宫弟子,但也会一些极厉害的法术。他二人联手之下,闫大哥终于如愿以偿。随后他便在一个月圆之夜,将上任城主拖到一间密室,用一柄匕首,生生活剐了一百零八刀!”
张良听到此处,不知该如何说。
闫凤祥为了给妻子报仇,忍辱负重,不惜牺牲自己二十年的阳寿,这份情谊,当真叫人动容。
“十年之前,他们二人约期已到,我还记得前一天城主还满头黑发,过了一夜,就半首白发,眼角横纹密布了。”
“我已经年过半百,可想城主现在是什么状态,看着样子......唉!”
司马南想到此处,潸然泪下。
“没想到城主竟然有这样的过往。”
“阿水兄弟,此事万不可与小姐说起。”
司马雄擦干泪水,提醒道。
“司马前辈放心,我自是明白。”
张良与司马雄二人一路无言,回到了旧宅。
“司马叔叔,阿水哥,你们回来啦!刚好爹爹今日回来的早,咱们一起吃饭!”
“你二人不是先我一步走的么,怎滴还落在我滴后面。来来来,司马,你今日别回去了,就在这一起吃。”
闫凤祥见并肩走来的张良二人说道。
张良看着眼前这位老态毕现的男子,与夏瑶有说有笑。仿佛就是一位年迈的父亲,眼里无处不充满对自己女儿的喜爱。
张良看着眼前温馨一幕,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坐了下来。
一夜无事。
次日清晨。
“阿水,你先是救了小女,现在又救了全城百姓,我闫某人真不知道该如何谢你。”
闫凤祥将手上八封谈和书信交重重到了张良手心。
“闫城主客气了,我今日所作之事不为别的,之位报答那晚你借剑之恩。”
“是非成败早已是过往云烟,阿水,你......一路保重。”
闫凤祥停顿了一下,吐出了一路保重几字。
可在张良看来,闫凤祥要说的绝不是保重的话,只是不知为什么,没有说出来。
“城主放心,在下一定带着八城诚意回来。”
张良起身欲走。
“阿水!等你回来之后,是不是要......”
张良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闫凤祥。
却终究没有说话,迈步离去。
......
漠北境面积极广,四九城东西南北各为一域。
可即便这样,其中一域的九城要想都走上一便,距离也是极远。
等张良将八城休战书全都签署完毕,再回平沙城时。
已是半年之后。
“站住!城主府今日闭府,谢绝见客!”
张良身披斗篷,被门前两个士兵拦住。
“瞎了你们的狗眼!这可是咱们平沙城的新任城主,宋阿水!哎呀!小的该死!直呼城主名讳!”
一个从后面走出来的男子看到门外来人,当下给了两个新兵一人一个耳刮子。
张两认得此人,正是半年前自己刚到平沙城时拦住他不让进的那个新兵。
看样子应该是升了职。
“小人不知!还请城主大人恕罪!”
门前两个守卫见眼前之人竟是新任城主,吓得赶紧跪了下来。
“且慢,我是宋阿水不错,但我并不是什么新任城主,我来此地是来拜见闫凤祥,闫城主的。”
张良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您竟然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闫城主、他在半月之前,就已经驾鹤西去了!”
男子说到此处双眼作抹泪状。
“什么!!”
张良没想到自己指出去了半年,再回来时闫凤祥居然已经离世!
“小的不敢骗您,这会司马舵主等人应该还在城主家中守灵。”
张良见此,当下朝旧宅飞奔而去!
张良方一到了旧宅门口。
就看到门前白布缠绕,一片萧索之状。
张良迈步进去,只见正中间摆着一道灵堂,夏瑶、司马雄等人跪在一旁默默烧纸。
司马雄听见外面有声响,回头看去,却是出去半年的宋阿水回来。
“司马兄弟,你可回来了!闫大哥他!”
司马雄看了眼灵堂,声泪俱下。
张良走上前去,拍了拍地上双目已经哭肿的夏瑶。
夏瑶没有动,仍是在身前火盆里不停送着黄纸。
“节哀顺变。”
张良和夏瑶一起并排坐在地上。
“闫城主,没想到那日一别竟是永恒。晚辈幸不辱使命,将八城休战书全都带了回来,百年之内,平沙城再也不会有战乱了,您看看吧。”
张良从怀里拿出八封书信,一封封了扔进了身前火盆之中。
司马雄等易筋山庄之人站在身后,看着眼前的一幕,更是涕泪双流,抽泣起来。
张良在灵堂前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站起身来。
“闫城主是怎么离世的。”
“闫大哥被云堰抽取了二十年阳寿,已是风烛残年,前些日子突然风寒,便再没能救治过来。”
司马雄将张良拉到门外,泣声说道。
“又是云堰!”
张良双手紧握,红白两道明光在手臂上隐隐闪烁!
“还有,这是闫大哥临走前给你留下的一封书信,并交代我们奉你为新城主。”
此时易筋山庄的另外两大舵主和一些人手,齐齐站在了司马雄身旁。
“城主之事,晚辈万不敢当,易筋山庄还是交由司马前辈执掌。”
张良连连推却。
“这怎么能行!历代城主任命都是前任委托,我等不敢逾越!另外阿水兄弟年轻有为,力挫八城高手,现在又为平沙城求得百年安宁!这份功绩莫说是我,就是闫大哥也不曾做到,你做这平沙之主,我们大家都心服口服!”
司马雄句句在理,竟让张良一时无法反驳。
“城主在上,请受属下一拜!”
随着司马雄音落。只见其身后两大舵主和数十名山庄骨干齐齐单膝跪地,向张良一拜!
“诸位兄弟快快请起,在下确担不起!”
“宋兄弟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
夏瑶在屋内看到外面一幕。
擦了擦眼睛,提群走了出来。
“阿水哥,这是我爹他最后的遗愿,说只有你才能给平沙城中的百姓带来安定的日子。如果再有来世,他再不会去争什么势利,只想给所有人一个安宁的生活。阿水哥,你就答应了我爹他最后一项嘱托吧。”
张良见此,已是别无他法,淡淡道。
“那我就先暂带城主之位,等日后有德之人出现,我自当将城主之位禅让。诸位快快请起吧!”
张良伸手扶起众人。
“谨遵城主旨意!”
司马雄等人见张良同意,欣喜的站了起来。
“闫城主发丧之事司马前辈就劳烦你来主持,眼下战事已歇,民生需要恢复,山庄中也无需太多人手,那些年轻之人皆可遣回家中,不必再为他人奔命了。”
“是,属下即可操办!”
司马雄得令后,便与夏瑶商量,选了一个吉日准备发丧之事。
张良见此,缓步走到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
“阿水兄弟,没想到你我最后竟是以这种方式道别。”
徐徐展开了闫凤祥留给自己的书信。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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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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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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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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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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