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喊的过了头,她又开始剧烈的呕吐,一张脸白成了纸,越发显得单薄。
“我过不下去了,
文郁——他冷冰冰的,就和水蛭一样,浑身上下都是冷冰冰软绵绵的,
夜里他变着花样折磨我,文定侯府那些人,全都装聋作哑,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就是死了都没人知道,
我要是真的怀上了,我肯定会死的!”
解夫人慢慢下定了决心:“别怕,有药吃的,娘来想办法。”
解时徽在下雨前回到了文定侯府。
四下里忽然成了一片昏暗,空气很闷热,泥土提前潮湿,压的人头昏脑涨。
一只麻雀从解时徽面前低飞而过,又扬长而去,似乎是在嘲笑她这只笼中鸟。
她整个人已经紧绷到了极点,好在文郁不在府中,让她能够独自放松一二。
文郁此时到了四皇子府邸。
他的来意已经说清楚,就是替徐家做个说客,话说完,他就坐着慢慢喝茶,等着四皇子的答复。
对于无依无靠的四皇子,他觉得这是个天时地利的好机会,能得到徐定风这个云州霸主的支持,四皇子无论如何都应该高兴才对。
可事实并非如此,他从四皇子的犹豫中窥探到了另外一种讯息。
也许四皇子有比徐家更好的选择。
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虽然他很看不上徐锰,但是对于四皇子,他也没高看到哪里去。
一个无依无靠,现在还在闭门思过的皇子,四处求援也是有的,可现在他已经代替徐锰上门了,四皇子不应该高兴吗?
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一来就把话说的太透。
四皇子现在一定觉得自己奇货可居,要权衡一番了。
文郁琢磨到最后,又看了一眼一直没有出声的张端,心里多少有了点主意。琇書蛧
哪能由着四皇子出挑白菜似的挑来选去。
“殿下,”他清了清喉咙,“您若是觉得不合适,在下便回去告知徐三爷,今天就当我没来过。”
四皇子看了张端一眼。
张端会意,笑着道:“这眼看就有一场大风大雨,文世子何必着急,坐一会儿也无妨,
况且事关潜龙,哪里是说拿主意就能拿主意的,考虑个几天都算短的了,世子也别急,今天咱们算是先通个气,
世子在外一向是有君子美誉的,怎么如今投靠到徐府门下,性子也跟着急起来了。”
文郁静静的听,等张端将话说完,他已经将茶喝了个精光,笑道:“是我考虑不周,那我在这里等候,殿下尽管商量着。”
他呵呵的笑了两声,觉得张端最后这句话说的实在刺耳,因此嘴上笑着,心里却是恨意绵绵。
他这君子之道,已经修炼成精,身、心各自为政,一表一里,互不干涉。
四皇子并没有和张端商议,而是一直看着外面的天色,眉头紧锁,眼看着一个内侍匆匆而来,他连忙起身,走了出去,连个招呼都没跟文郁打。
张端连忙对文郁道:“殿下夫妻情深,皇子妃进宫未回,眼看着又是大雨,殿下心里记挂着,这才心不在焉,世子见谅。”
文郁一听四皇子冷落他竟然是为了个女人,差点气的昏了头。
这也是能干大事的人?
他憋着一肚子火,对着张端又笑了笑,脸上没有露出怒色,反而赞了四皇子夫妻情分。
这赞美之声还没落地,外面就传来四皇子的怒喝之声:“胡说八道,几个太妃,还用得着服侍!”
“世子稍坐,我去看看。”张端连忙起身出去,外面的声音随着张端的到来而变小了。
文郁眉头一皱,觉得此事不简单,也起身悄悄挪到了门口。
声音还是小,听不真切,他只能大概听到几个字眼。
“父皇亲自......”
“是......”
“......大错。”
眼看着小内侍行礼告辞,文郁迅速回到座次上,心中疑虑更重。
四皇子妃犯了什么大错,皇上竟然要亲自处罚?
而且看张端和四皇子的神色,都十分凝重,莫非四皇子妃这一趟进宫,是另有所图?
而之前四皇子的举棋不定,也和此事有关?
正想着,张端和四皇子齐齐回来,文郁连忙站起来道:“既然府上不便,天色也不好,我就先回去,改日再谈。”
四皇子魂不守舍的点了点头,看他的时候眉宇之间松动不少:“张端,你送送。”
张端跟着起身将文郁送了出去。
他倒是沉得住气,不管文郁怎么套他的话,他都顾左右而言他,一点消息也不往透露。
文郁越发好奇起来,上了马车,他这好奇和疑虑一丝不落的带去了徐锰府上。
到徐府坐稳之后,雨已经下的大起来了。
雨点很大,很硬,砸在地上激起尘土,又有大风,吹的横沙立土,风、雨、沙尘全都裹在一起,乱成一团麻。
徐锰被强行留在此处,面如苦瓜,一条腿架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小刀。
他身、心合一,由里到外的不耐烦。
对于文郁,他也很不待见,认为他长了一张薄情寡义的小白脸子,因此只是掀了掀眼皮,算是打了招呼。
“世子稍坐,”邵安请文郁坐下,转头继续去问节姑,“张夫人当时掉出去的是什么?”
节姑天生的爱看热闹,能往前冲绝不往后退,因此看的清清楚楚。
“就是一个扳指。”
邵安凝神想了想:“张夫人在宫里这么一闹,张宣恐怕只能乞骸骨了,下一任吏部尚书不知道会是谁,又或许,我们可以举荐一个自己的人上去,
此事不急,户部尚书也曾经空悬许久,吏部尚书想必皇上也不急。”
他又看向节姑:“解姑娘呢?她是什么反应?”
节姑一时词穷。
邵安又换了个问法:“她有没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
节姑没觉得解时雨哪里不一样。
天下的女人,在面对杀了人的情况下,都是一个样,解时雨当时大吼大叫,乱了方寸,还没有她来的镇定。
但是邵安目光灼灼,她若是不找出点不一样来,似乎今天没法交差。
她搜肠刮肚,总算是找出了点话讲。
“今天在宫里,解大和四皇子妃走的很近,后来走的时候,我看到她上了四皇子妃的轿子,一起出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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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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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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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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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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