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刚做完，我正准备回来销假呢你就叫我回来了。”王川微笑道。
“你……最近有没有听到关于咱们所，关于牛主任的一些传闻？”穆怀瑾迟疑道。
“什么传闻，没有啊！我一直忙着做项目，没听说什么啊！”王川一下警觉起来，穆律师怎么突然说话吞吞吐吐神神秘秘的！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保密的事，小范围内已经知道了。咱们所的律师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些，我昨天已经跟郑毅他们几个谈过了。”穆怀瑾神色有些消沉。
王川脑筋飞快的转动着：咋啦？不会是老牛同志有什么不良嗜好被抓了吧，或者是卷款潜逃了？我还有不少律师费没提出来呢！
“老牛参加客户的宴请，把客户的朋友打了，把人家饭桌子给掀翻了！”穆怀瑾不紧不慢道。
卧槽！我还以为卷包跑了呢，不就是砸场子吗？……等等，砸的那个客户的场子？老牛不是这样的人啊！就他见客户的那个怂样，还能把人家的桌子给掀了，还打人了？王川感到不可思议。
“挨打的人没事吧？会不会伤残评级？”王川关心的问道：“牛主任没挨打吧？”
“牛主任没事，只是打了对方一个嘴巴，可是后果比评残还严重！”穆怀瑾摇着头惋惜道。
“那个客户？是不是我们服务的小客户？
打就打了，饭桌子掀了就掀了，木已成舟！大不了不做他们家的业务就是了。不就损失点律师费吗！没什么了不起，只要牛主任没事就行……”王川松了一口气，规劝道。
“是金总！金融街中塔国际的金总。当日金总叫牛主任去吃饭，顺便要给他介绍两位朋友认识，也不知道牛主任怎么想的，酒喝到一半跟金总的一个朋友呛呛起来了，上去给了对方一个嘴巴。
还顺手把饭桌给掀了！据说当时给金总气的浑身颤抖脸都紫了，大骂牛主任不识抬举！”王川话没说完，穆怀瑾突然道。
打了中塔国际金总的朋友？还是在餐桌上打得！王川脑袋嗡的一下，瞬时一片空白。
这小桌掀的，漂亮！
把大金主爸爸给得罪了，自己的业务还能好的了！
“穆律……还有挽回的余地吗？”王川眨眨眼问道。
“挽回？第二天我陪着牛主任去见金总，人家连公司的门都没让我们进。而且凡是咱们律所参与的项目全部停下了，换了律师团队。
咱们律所的业务基本上萎缩了三分之二。这三分之二可是咱们的创收主要来源啊！”穆怀瑾一脸的苦涩。
“那……所里有什么安排？”王川见穆怀瑾一脸的颓废，试探着问道。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前几天金总那边的项目负责人打电话过来，人家意思很明确，已经做过的项目会结算给咱们，尚未结束的项目全部暂停，签了合同尚未开始的全部停下。
前天晚上我和老牛给非诉部的律师开了会，今早人员都撤回来了，金总那边的项目全部退出，双方合意解除委托合同，项目不做了。
这两天所里会有很多的人事变动，下午我要给诉讼部的工薪律师开会，为了律所的发展，我们要裁减人员，今天把你叫回来就是想给你说下这事，让你心里有个准备。琇書網
你有什么想法？”穆怀瑾说完，看向王川。
想法？王川与穆怀瑾的眼神一碰，立刻看向了地面，律所都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想法！
王川已经开始带团队了，按照之前的发展态势，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再有一两年就可以升任合伙人独当一面赚大钱了。
但转眼间前面的溜光大道就被老牛开着挖掘机给毁了，毁的稀巴烂！修都修不好了，以后该怎么办他哪知道，搞不好又要从头再来。王川心里能舒服嘛！但是他也没辙，这事摊到谁身上谁都会觉得心里堵着慌。
正阳律所事务所这个平台突然就夸了，王川真有点自家的品牌代言人突然因为不良嗜好被抓，品牌商欲哭无泪的感觉。
见王川沉默不言，穆怀瑾起身来到王川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并排坐了下来。
“这个地方再有两个月就到期了，我们准备搬回原来的那个地方办公。已经跟业主联系好了。
中午吃过饭，老牛想找你谈谈，你中午早点回来。老牛也不容易！”穆怀瑾叹气道。
“嗯，我没事。我就是觉得可惜了，您和牛主任好不容易开拓出来的市场一下子就……，怎么一下就……”王川眼神中流露出不干：“有没有什么补救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该想的办法都想了。”穆怀瑾抬起手用力的搓了搓脸：“所里的四十多家顾问单位，有不少是金总那边介绍的，或者跟金总的公司有业务，抻鼻子动耳朵，已经有到期不再续约的了。下半年所里会很难！”
出了穆怀瑾的办公室，王川直愣愣的坐在工位上：怎么会这样！
快到中午时万胖子回到了所里，将王川叫到了露台上。五月的天已经开始热起来了，阳光照耀在王川和万胖子的身上，而王川和万胖子却没有什么心情享受这美好的红五月。
“川儿，你的案子法官发传票过来了，六月十号周四早上九点开庭。”万胖子将手中的法院传票递给了王川。
“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王川看着传票道。
“你要是再这么客气你的案子我就不管啦！”万胖子板着脸道。
王川一笑：“明白，伏特加很快就会到位。”
“这还差不多。牛主任的事你听说了吧？”
王胖子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弹了弹烟盒，抽出了一根烟放在了嘴上，随后拿起火机将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再徐徐的吐出。他的眼神漫无目的的望向远方。
“嗯！”王川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迷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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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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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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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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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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