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生了不死兵团从通风系统潜入王宫事件后,黄蜂女王就对王宫的安全漏洞倍感焦虑。战争结束后,黄蜂女王下得第一道旨意,就是让蜜蜂族出动所有能工巧匠,将海棠王宫进行一次全方位的修缮,尤其要更换所有的通风系统。
小静思长老也在工匠队伍之中。这天早晨,她率领着一支十人的队伍,将大批暴风板搬运到王宫内部,搭建出了一条新的通风管道。
这条管道采用的是蜜蜂族建筑大师的最新设计,用得也是新型的暴风板材料,管道中布满筛网,不但能困住偷入者,还能净化空气、过滤毒烟,是一套近乎完美的通风设备。
只是这种管道在安装时有一个弊端——筛网与暴风板的粘合时间过长。
小静思队伍在完成初步工作后,需要再等九个时辰,才能继续下一步的工作。这九个时辰的时间,他们自然不会被允许一直待在王宫里,这样会增加王宫的守卫负担,因此需要暂时离开王宫,等到了深夜,再返回继续施工。
临走时,小静思对王宫侍卫说道:“这些管道的粘合胶还没干,千万不能碰!最好也别靠近。一旦管道受外力变形,就前功尽弃了!”
侍卫笑道:“大师放心,这宫殿修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规矩我们都懂,只要是换了新管道的单房,我们进都不进。”
小静思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到了午夜我们就回来,到时候还请放行哦!”
“嘿嘿!都是老熟人了,静思长老这张脸,就是通行证!”
侍卫一直护送着小静思队伍离开王宫,才放心的返回,并在队长那里做了详细的记录。这些都是施工期间的严格流程——一切入宫人员都要经过排查和登记,进出时间也要详细记录,不允许任何人在非规定时间里逗留王宫。每个侍卫都要严格遵守这些流程,一旦出错,就是杀头之罪。
然而,今天这个侍卫却百密一疏。他还没有意识到,小静思队伍进来的时候是十个人,离开时,已经变成了九个。
那消失的一人,此时就藏在刚刚安装好的通风管道内。
今天这条管道内部并没有加装筛网,而是塞了一个大活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被大家遗忘的景云!
……
几天前,装扮成蜜罗僧的景云找到了小静思,恳求她帮自己潜入王宫的死囚牢。小静思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以她的身份,这段时期本可以安坐圣殿,静心修炼。但为了景云,她自愿加入了修缮王宫的施工队伍。
小静思的计划便是让景云混入施工队伍,借施工之便,将景云藏进通风管道,然后率队伍离开宫殿。等景云顺着管道进入死囚牢救出纹仲后,再原路返回,重新混入施工队伍,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为了能让景云顺利找到纹仲,小静思必须对施工的地点进行周密的挑选。好在这次修缮的范围遍布整个王宫,小静思又是施工队伍中十分德高望重的一位,因此很容易就抢到了靠近监牢的施工点。
景云所藏身的这条管道的下方不远处就是王宫大牢的所在。下面的旧管道都已经被拆除,新管道还没来得及安装。因此有足够的缝隙让人穿行。景云只要顺着缝隙一路向下,便可到达牢房。
这整套计划布置得十分周密,但却存在着三道风险。这三道风险全都出在施工队伍的人数上。
小静思的队伍原本在王宫的备案是十个人。今天白天入宫,小静思将队伍中的一人换成景云,人数还是十,暂时没有问题。白天出宫,人数不可避免的变成了九。小静思不得不面临一次被发现的风险。晚上入宫,人数还必须是九——第二道风险。晚上出宫,队伍中加了景云和纹仲,人数又会变成十一——第三道风险。
只有闯过这三道风险,计划才算完成。只要有一次被发现,那参与行动的所有人都会被抓,景云、纹仲、小静思,以及另外知情的八位蜜蜂族工匠,都会被处斩。就连整个蜜蜂族都会受到牵连。
景云事先就想到了这些风险,并没有强求小静思。但小静思毅然决然的接受了这一切的风险。就连那八个蜜蜂工匠,都没有任何怨言。
“为什么要帮我到这种地步?仅仅因为我救过老静思一命吗?”景云问。
“不光是因为这个……就当是我们蜜蜂族欠你们的吧……救出纹仲后,领着你的亲人们走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回到暴风国……”
景云初听这句话时,只以为小静思是担心自己受到朝廷的追查。但不久之后,他才明白此话的真正含义。
……
眼下的景云顾不了许多,救出纹仲是他唯一的念头。然而他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在通风管中耐心的等待,直到深夜。
之所以要等这么晚,是因为一旦他进入大牢,就难免会闹出动静。到时候必须尽快离开王宫。因此必须等到小静思队伍返回时才可以行动。
……
整整九个时辰,景云不能吃饭,不能喝水,也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泄露出一点信息素,更不能睡去。就这样,他凭借着顽强的毅力,终于等到了小静思的到来。
单房外,侍卫说道:“静思长老来啦?快请进吧!等等!你们的队伍……怎么还都这么有精神?天都这么晚了,你们难道一点都不困吗?”
“为女王陛下效劳,小僧们不敢疲倦。”
“哈哈哈哈!没想到静思长老还这么会说话。”
管道中的景云松了口气,看来第二道风险也过去了,他也终于可以行动了。
景云顺着管道缝隙,无声的滑了下去,很快便到了底。
此时景云的脚下是一个网格状的通风天窗。透过通风窗,可以看到下面是一条昏暗的走廊。走廊上,两个身穿狱卒服的黄蜂兵正在巡逻。他们一胖一瘦,一边聊着闲天,一边沿着走廊来来回回的溜达,始终不肯离去。景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待,便生出霸蝗蝉翼刀,一脚踹开通风窗,跳到了走廊上。
还没等两个狱卒看清景云的相貌,景云便用刀背将瘦狱卒砍晕在地,又用刀尖顶住胖狱卒的喉咙,低声问道:“纹仲在哪?”
王宫大牢的狱卒们没有上过战场,也很少有机会感受到黄蜂女王的信息素,其勇气和信念远不及普通黄蜂兵。面对突如其来的生命威胁,胖狱卒吓得面如死灰,哆哆嗦嗦的说道:“我……不知道……”
景云忍着怒气,再次问道:“死囚牢在哪?你总该知道了吧?”
“知……知道……”
“带我去!”
景云躲在胖狱卒的身后,用刀剑顶着他的腰,跟随着他穿过一条条迷宫般的走廊,朝着死囚牢的方向而去。
这一路遇到了很多执勤的狱卒。景云每次都二话不说,直接将他们砍晕。
在景云砍晕了将近三十所个狱卒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死囚牢。
“好像……只……只有这间牢房里有犯人……我……我也不知道里面关得是谁……”胖狱卒战战兢兢的说道。
除了纹仲,还能有谁呢?
景云又挥起一刀将胖狱卒砍晕,然后快步走到牢门前,一刀劈开门锁,用力将牢门推了开来。
又是“吱嘎噶”的一阵怪响。漆黑的牢房中照进了一丝光亮。
一个浑身是伤的瘦小身影,正蜷缩在牢房的角落。这个画面简直与景云梦见的一模一样。只是纹仲的现状,比景云想象的更加凄惨。
景云慢慢的走进牢房,轻声呼唤道:“纹仲……你受苦了……”
没有回应。那个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纹仲,此时已听不到任何声音,感受不到任何信息素。
景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蹲到纹仲的身前,撩开他一头的乱发,继续呼唤道:“纹仲!我是景云!我来救你了!”
纹仲目光呆滞的看着景云,嘴唇不住的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纹仲……对不起……我来晚了……”景云低下头,失声痛苦起来。
“西……西……”纹仲从喉咙中发出了一丝微弱的低吟声。
“纹仲?你想说什么?”
“西……叶……叶……”
景云隐约感觉到,纹仲似乎想要表达什么。他将耳朵靠近纹仲的嘴唇,仔细的聆听了半天,终于明白了纹仲的意思。
“血!”
景云二话不说,用刀刃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的划了一道,再将手腕抬到纹仲的头顶,另一只手扶着纹仲的下巴,让自己的鲜血流进纹仲的口中。
几口鲜血下去,纹仲突然瞪大双眼,他像疯了一般扑向景云,双手死死的抓住景云的手腕,一口咬在景云的伤口上,贪婪的吮吸了起来。
这一瞬间,景云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快要被抽干了。但看到纹仲再次恢复了活力,他的心中只有万分的欣喜。
就在景云脸上的血色即将失去之时,纹仲突然松开了口,一把将景云推开,大喊道:“走开!走到我够不到的地方去!快!”ωωω.χΙυΜЬ.Cǒm
景云慌忙起身,连连后退,但因为失血过多,他的双脚发软,没退两步就摔倒在地。
而此时的纹仲,双眼已经变成了血红。他如同野兽一般,向四处疯狂的抓咬着。要不是被铁链锁住,纹仲很可能会将眼前的景云撕成碎片。
“纹仲!坚持住!你一定能挺过来的!”景云极力的鼓励道。
渐渐的,纹仲停止了发狂。他的双眼的血红慢慢褪去,往日那冷静而睿智的眼神,再一次的回来了。
景云终于松了一口气。
纹仲坐在地上喘息了良久,才看向景云,虚弱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景云擦了擦眼泪,发自内心的笑道:“从把你接出阴宫那天,我就说过,会护你周全,这句话,我一直都没忘。”
纹仲看着景云,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景云从怀中掏出两块蜂王饼,一块递给纹仲,一块自己吃下。很快便恢复了体力。
“吃吧!我现在是安国侯,蜂王饼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纹仲却将蜂王饼递还给景云,无力的说道:“死牢让我的修为损耗了不少……往后至少一年,我恐怕都不能再碰蜂王饼了。也别再让我尝到血……我会控制不住。”
“没关系!不管你荒废了多少修为,我都想办法给你补回来!”说着,景云挥起霸蝗蝉翼刀,将纹仲的手铐和脚链全都劈开,又将他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走!我们这就回家!”
景云搀扶着纹仲走出牢房,正好撞见了巡逻而来的独眼狱卒。
望着倒地的胖狱卒、敞开的牢门、解开锁链的纹仲以及景云这个不速之客,独眼狱卒竟一时愣住了。
景云正想挥刀。纹仲却小声的阻止道:“这个人……留给我……”
说完,纹仲推开景云的搀扶,一瘸一拐的朝独眼狱卒走了过去。
“你……别过来!”面对虚弱无比的纹仲,独眼狱卒却吓得连连后退,一不小心被身后的台阶绊倒在地。
纹仲的右手掌心突然生出一支口针,朝着独眼狱卒飞扑了上去,将口针深深的扎进了他的脖子,注射完一剂毒液后,又拔了出来。
独眼狱卒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惊恐的喊道:“这是什么东西?来人!救命……”
很快,独眼狱卒感觉舌头发麻,面部僵硬,再也发不出声音。紧接着,他的整个身体都失去了知觉,然而意识却始终保持着清醒。
纹仲低声道:“我说过……要让你生不如死……刚才给你注射的是阴蚊麻醉剂。从现在起的三天三夜,你的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会奇痒无比,而你的身体,却一动都不能动!你将以最难受的方式,被活活折磨致死!”
独眼狱卒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景云和纹仲慢慢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其实,纹仲的毒液并没有他所说的作用,只是能暂时麻醉独眼狱卒而已。纹仲知道,死囚牢被劫,独眼狱卒必然会被治罪,到时候朝廷自然会帮他报仇。
然而,独眼狱卒却没有等到朝廷处置他的那一刻。等有人发现独眼狱卒时,他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一具肝胆俱裂的恐怖死尸——独眼狱卒被活活的吓死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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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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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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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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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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