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面上太凉,人总睡在上面受不得,将装粮的麻袋从车上卸下来分给兵士们,垫在身子下面睡觉。”
“明天让你的人再去装上几千个沙土包,将来用作防御用。”
“把这些都布置下去后,就可以让各营做饭了,今天仍旧给兵士们炖肉!”琇書網
因为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重要性,要塞里的很多房屋都建得格外结实。
被炸塌的都是一些老旧的房子,大多数兵营都顽强的挺立着。
正是仰仗着这些结实的房屋,清军的炮击并没有造成太多的人员伤亡。
瓦西里接到部下的报告,要塞里共有三百五十二人在炮击中死亡,轻重伤员共计八百余人。
“将阵亡士兵的遗体抬到要塞西侧的墙边放好,”瓦西里命令道:“再让军医抓紧治疗伤员。”
“告诉大家,离着我们最近的阿钦斯克、坎斯克很快就会有援兵到来。”
“还有托木斯克、库兹涅茨克的援兵赶到这里也用不了多久。”
“只要大家坚持住,不让敌人攻破了我们的要塞,就一定会等到那一天!”
瓦西里只不过是在信口胡说,为士兵们打气而已。
他确实派人向这几个地方送去了消息,但是他们那里的兵力甚至还不如自己的多。
他们会不会赶过来救援自己,或者自己的要塞能不能撑到援军赶来的那一天,只有上帝知道。
张广泗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等着他们的饮水用尽,再把雪水都融化了也用尽,兵士们都渴得无力作战时再进攻。
毕竟是深入敌国境内作战,周围分布着数个敌人的要塞和堡垒,现在敌人躲在坚固的要塞里,而自己大军唯一的防御就是棉帐篷。
每在这里多僵持一天,未知的风险就会增加一分,他才不会去冒这个风险。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张广泗派出几千人,去叶尼塞河东岸山地的树林里悄悄的砍伐了无以计数的树木。
将树干、枝桠都锯成了二尺左右的长短,堆成了山一样,并且造了两百多架巨大的投石车。
他自乌里雅苏台出发的前一天,特意向策棱请求,将城里储备的桐油带了来几百坛,现在也该派上用场了。
瓦西里的要塞中还有六千多人,每日里做饭和饮用所需的水量是巨大的。
原来三个巨大的蓄水池与叶尼塞河连通,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二尺厚的冰层下面就是清澈见底的河水,将水桶放进去,立马就能灌满水。
如今水源被断了,蓄水池中的水是用一点少一点,两天下来,冰层下的水面越来越低,用水拎着水桶去打水越来越困难了。
到了第三日早上时,已经变得像井水一样,需要用绳子拴了木桶扔进水池里去舀水了。
而这正是张广泗命人将要塞中水源堵住的用意所在。
他老早就盼着能再立一次大功,好在岳钟琪那里扳回一局。
自从去年得知俄军出兵占据了图尔盖河西岸后,他心中料定大清与俄国之间必有一战。
而自己辖下的黑龙江与俄国的土地接壤,有着漫长的边界,保不齐就有战事发生。
恰在这时朝廷下令命他在全国率先按新军制改编吉、黑两省的绿营,他预感到这是皇上在为大战作准备了。
此后他悉心研究了傅尔丹和岳钟琪在准噶尔大战中新式武器运用的战术与战法,结合自己的体会,将与俄军交战的场景在头脑中想像过不知道多少次。
半年多的心得与体会,终于到了应用之时。
张广泗心里根本就没动过劝降要塞中俄军的念头,他立功心切,若是这次的差事办不下来,皇上半年多的苦心布局就会前功尽弃。
用来牵制敌人的十几万大军所耗费的巨额银两也都打了水漂,那些反对皇上对外大举兴兵的官员也会借机发难。
皇上赔了银子又丢了面子,必然会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
到那时,别说是头上的顶戴,就是脑袋能不能保住也未可知,怕是此生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若是劝要塞中的俄军兵士投降,他们不降的话,一切功夫和努力都是白费。
可万一真的降了,那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这么多人不仅每天要吃掉大量的粮食,还得腾出许多人手专门来看着他们。
自己的军队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敌人的援军,哪里有那么多精力白搭在这些俘虏身上?
战场上本就是血肉横飞,你死我活的事,哪里有仁慈可讲?
张广泗现在满心想的就是把仗打赢,什么名声?什么因果?统统都顾不得了。
他望着西侧的要塞,心里说道,你们几天前就知道我大军要攻过来的消息,本来有足够的时间逃命,却硬要摆出顽抗到底的架势。
第一次炮击时,本来已经见识到了我军火炮的威力,你们还有一次冒着炮火逃命的机会,可是又生生的错过了。
如今合围已经完成,再没有第三次机会了,就休怪我心肠歹毒了!这就把你们都超度了吧。
经过了两天紧张的准备,第三日天刚亮,张广泗一道又一道命令下来,宋显峰指挥着守在河面上吉林新军第三镇剩余的七千多人马全部行动了起来。
军中所有的粮食草料都已经卸下来给兵士们当床铺了,兵士们赶着几千辆空车去东岸树林里堆放木材的地方,将那堆成山一样木头都装到了车上。
瓦西里要塞中的兵士在一夜忐忑不安的睡眠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去外面撒尿。
谁知刚一走出营房大门,一阵枪声传来,有的直接被送去见了上帝。
有的侥幸拣回了一条命,赶紧缩了回来,身上颤抖着趴在门缝上细看,心里顿时有一种末日到来的感觉。
原来清军只是在朝向河面这一侧竖起了木塔,塔上的兵士时刻持枪盯着那些火炮,防备有人靠近。
俄军在要塞其他地方活动,他们是不会开枪射击的。
可是今天大不一样了!清军又新造了很多木塔,在要塞的南北两侧都立了起来。
木塔上站立的清军士兵也比前两日多了,而且是见人就开枪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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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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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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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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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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