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乾隆骂道:“你府里一群一群的丫头,你说没人可派?”
“啊!我明白了,那些丫头里是奴仆的你舍不得,放出去一个就少一个。”
“雇佣来的你又不敢派过去,是怕达瓦齐坏了你刚才说的规矩,是不是?”
“难怪你能当皇上,真厉害,一猜一个准儿,”吴波道。
“哼!早知道你这么抠门儿,我当初真不该一次就给你那么多宫女!”
“老大,真不是我抠门儿,”吴波辩解道:“是世道变了,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
“那时虽然取缔了人市,但私下里买卖人口的还没有禁绝,出百十两银子买个丫头不是什么难事,我出一千两银子买十个丫头送他又有什么了不起?”
“现在可不一样了,只要有私下买卖人口的,买卖双方都犯了律例。”
“就是出一千两,也没人敢把闺女卖了,到时候所得银两悉数充公,人还得去坐大牢。”
“按察署那些巡捕们的鼻子灵着呢,我犯得着为这点子事让人家抓住了把柄?”
“落在了刘统勋那个黑脸儿包公的手里还有个好?他连张廷玉那年古过稀的人都敢参,何况是我?”
“还不得和御史们一起上折子把我参个七荤八素?我这军机大臣的脸面还要不要?”
“现在要是送谁一个丫头,比送他五千两银子都显得贵重。”
“说实在话,头几年提前知道了买卖人口要依律治罪以后,我是钻了空子,预先买了不少丫头养在了府里。”
“不过我可不是为了囤积谋利,是因为方方面面要笼络的人多,这丫头送出去的也多。”
“这几年你宫里的宫女都勒啃着不轻易撒手,这些事可不就得我去做?”
“那次和秋月去陈宏谋府里看望老太太和陈夫人,瞧见陈夫人亲自动手沏茶。”
“细问才知道,原来家里有两个丫头早到了嫁人的年龄,老太太心善,命儿媳妇把卖身契退还了人家,让家里来人领回去找婆家了。”
“陈宏谋为官清廉,家里使唤的人原本就不多,堂堂军机大臣的府上只剩下了三个使唤丫头。”
“有两个安排在了老太太房里侍候,陈夫人身边可不就没有使唤的人了?”
“我回去后,第二天就让秋月送了三个丫头到陈宏谋府里。像这样的事情多了,我还能件件都跟你说?”
“我家里的丫头能送出去的本就不多了,将来要笼络的人还很多,好钢不得留着用在刀刃上?”
“那达瓦齐祖上几代都是准噶尔的勋臣贵胄,他家里面肯定也是妻妾丫头成群,还能缺了我这两个?”
“你着眼大事,恨不得一夜之间就把奴仆消灭得一个不剩。可是我在下面,若是一切都按制度来的话,很多事办不成,你懂的。”
“陈宏谋在外面为朝廷辛苦办差,是该好生照料他的家里,”乾隆略显愧疚的道:“也是我忙得疏忽了,你做得很对。”
“回头让孙静给你送去五千两银票,你让秋月再跑一趟给陈夫人送过去。”
“告诉她就说是我的话,家里人手不够用,尽可以去外面多雇一些来,不用怕旁人说三道四。”
“若是陈宏谋知道了自己夫人在家里亲自动手为客人沏茶,这心里该作何想?”
“得了吧,这点儿小事还要等到你想起来时再做?”吴波道:“上个月我刚让秋月给送去了三千两。”
“又让管家给雇了一个长随,一个厨子送了过去,一次付了一年的工钱。”
“过些日子到了八月中秋,秋月去看老太太时,再让她带上些银子送去。”
“为朝廷的事,让您个人破费,这怎么话儿说的?”乾隆学着吴波的京腔儿,面带坏笑的看着他道。
“别虚情假意的了,”吴波道:“你也知道我是个贪官,这点儿银子算得了什么?”
“步军统领衙门、丰台大营、内廷侍卫、粘竿处的人海了去了,谁的差事办好了不得赏点儿?”
“为这些小钱儿我还能次次跟你张口?拢共的算起来,哪年花在这上头的银子也得几十万两。”
“你这底子打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乾隆道:“我这里操心费力的改革法司,整饬吏治,就是为了官场的风气一新。”
“可你这个大贪官下面带着一大群小贪官,这不是跟我唱反调?”
“你快得了吧!”吴波撇着嘴道:“乾隆二年弘晳他们几个密谋行刺,只有一个小太监跑得口吐白沫出来报信,还说着只有我能听懂的暗语。”
“要不是我把宫里的大小侍卫都结交下了,谁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大晚上的跟着我闯进后宫救驾?”
“恐怕你早就死在孙忠手里,去领盒饭了!”
“我是贪官不假,可我跟和珅不一样,我不像他那样仗着皇上的宠信,只是一味的聚敛,欺上压下,光进不出。”Χiυmъ.cοΜ
“虽然富可敌国,可是到头来不仅性命不保,自己费尽心机积攒下的钱财,一次让人家抄了个底儿掉。”
“你是做皇上的料,是干大事的。我只是个做帮衬的料,你的活我干不了,我的活你也未必做得来。”
“咱俩就各安本份干好自己的事儿,一荣俱荣,持盈保泰。”
“我的宗旨是有钱大家一起花,有事大家一起上。”
“这么多年,你在上面一个劲的推出新政,裁撤皇商,整治旗人,取缔贡生,把人家的财路,官路都给堵死了,那人得罪的海了。”
“可是为什么不仅再没人敢对你动歪心思,连反对的声音都越来越少了?”
“一是因为你的新政确实让国家富强了,百姓的日子好过了,得了民心,也让大多数官员内心叹服。”
“再者也是因为京城内外的军队,内务府各旗,内廷侍卫都被咱们牢牢的抓在了手里,再没有任何空子可钻了。”
“你平日里封赏的大都是尖儿顶上的官员,可是真正干活的是下面那些小人物,不把这些人都拢住了,不出纰漏才怪!”
“人都是无利不起早,你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哪匹马能一直侍候你?到时你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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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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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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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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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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