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远撑着椅子扶手站起身来,踉跄着缓步向门口走去,正走到门口时,那姑娘的身影也出现了。
隔着门坎,两双泪眼对望着,谁都没有说一句话。何志远嘴唇翕动着,几次想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他费力的说出几个字:“你是……秋月?”
那女孩听了他的声音,颤得更厉害了,好像怕把他吓跑了似的,小心翼翼的,带着疑惑,带着哭腔说:“……哥?”
“秋月!”何志远终于大声的喊出来。
“哥!”兄妹俩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哭成了两个泪人儿。
这时,陈宏谋在前,一个丫头奉着陈夫人走在后面,也赶了过来。
兄妹俩渐渐止住了哭,吴波这才有机会仔细看何秋月,身材窈窕,亭亭玉立,细白的皮肤,一张俏脸哭得梨花带雨,甚是招人怜爱。
陈宏谋给自己夫人介绍着说:“这位是吴大人,这位何大人是秋月的亲哥哥,不是外人了,不碍的。”
陈夫人忙给吴波二人见了礼,二人回过礼。何志远对秋月道:“妹子,来见过吴大哥。”
待都见过了礼,陈宏谋说道:“今日何大人兄妹重逢,也是我陈家一大喜事,就让家人们备下酒菜,咱们一起吃顿饭,庆贺一下,如何?”ωωω.χΙυΜЬ.Cǒm
见吴、何二人应了,秋月等人奉着陈夫人去后面安排酒菜,陈宏谋又将二人让到正堂坐下。
何志远在座中向陈宏谋拱手道:“十年前,若非陈大人出手相救,下官怕早已命赴黄泉了,再造之恩,铭感五内!”
“何大人不必言谢,”陈宏谋也拱手道:“当年是令妹救兄义举,感人肺腑,也是何大人吉人天相。如今兄妹重逢,可谓拨云见日,否极泰来,可喜可贺。”
“舍妹在府中十载,蒙陈大人与尊夫人养育教诲,大恩大德,不敢言谢,日后定当报答!”
“呵呵呵,”陈宏谋爽朗的笑道:“虽不敢当何大人报答,但此说陈某倒是愧领了。”
“令妹天姿聪颖,善解人意,素来为内人所喜爱,从未视她为下人,自小教她读书识字。如今不仅模样出落得俊俏,学问也是不坏呢。”
吴波听了,心中不禁一动。
第二日后晌,吴波当值,见西暖阁里没有旁人,他悄无声息的溜进来。正在低头批折子的乾隆冷丁瞥见他,吓了一跳。
“你这模样,鬼鬼祟祟的,不像是侍卫,倒像来行刺的。”乾隆不满的说道。
“要说鬼鬼祟祟,谁能比得过你。”吴波冷冷的道。
“什么意思?你又发什么神经?”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志远的妹子在陈宏谋府里?”
“嗯?你是说何志远找到妹子了?”
“装,再装。”
“我装什么装?你是不是有毛病?说话没头没脑的。”
“前日你让我带上志远去陈府,去之前你说了一句,以后指不定谁要谢谁呢。可巧在陈府里就遇到了他失散十年的妹子,你怎么解释?”
“哈哈哈哈,”乾隆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笑着将手中的毛笔放在笔架上,穿上靴子下了炕,舒散了几下。
然后在吴波跟前站了,轻声说道:“咱俩虽然是穿越过来的,却不是神仙,没有能掐会算的本事。我前日说的话,与何志远找到妹子,风马牛不相及,呵呵呵!”
“那你前日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前日的话,你只记住了半句,前面还有半句,你要是没忘,自己去想。想不通也不打紧,以后自会知道,跟我说说何志远兄妹重逢的事吧。”
吴波这才把两日来在陈宏谋府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乾隆专注的听他说完,问:“何志远的妹子长得怎么样?”
“嘿!那叫一个没得说,不光模样身段都好,还聪明伶俐,知书达理。”
乾隆露出满意的笑容,连说道:“好!好!”
吴波看着有点心慌:“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打上人家姑娘的主意了?”
“没有,我忙不过来,没空。”
两日后,陈宏谋来陛辞,说完了事情,乾隆问:“朕听说你府上有个丫头可巧是何志远失散多年的妹子?”
“回皇上,正是。”
“那孩子多大了?”
“已经二十了。”
“不小了,可曾许了人家?
“臣不敢欺瞒皇上,那孩子自己是不急,我内人待她如亲妹子,倒是急得很。也曾托人给她说过几次媒,可是……可是因为她是一双天足,都没成。”
“好!”乾隆道:“小小年纪,却能卖身救兄,这份义气可敬可叹!”
“既然你夫人待她如妹子,不如就让你老母亲收她做了义女。她与你有了兄妹名份,也多一个人代你尽些孝道,如何?”
“臣遵旨,谢恩!”
“先别急着谢,还没完呢,来日,朕给你义妹指婚。孙静,”乾隆冲外面喊道。
孙静立马掀门帘进来:“主子。”
“去让军机处拟旨,赐陈宏谋之母二品诰命夫人,赏黄金五百两,锦缎二十匹,你明日去陈家传旨。”
陈宏谋谢恩辞出去后,乾隆在地上踱着步,心里想,幸亏那孩子是一双天足,不然早就嫁出去了,岂不是误了我的大事?这天足就是好。
这回自己先把她号下来了,就稳妥了。
陈宏谋在回府的路上,心中兀自激动不已。他情知,皇上给自己老母亲的这份殊荣,全是沾了秋月那孩子的光。
回想起十年前的勋阳街头,秋月头插草标,卖身救兄的那一幕,再看看这兄妹今日的际遇,人这辈子,真是没法说。
又想到秋月从此以后就是自己的义妹,不管将来攀上了多高的枝头,终归是自己家里出去的人,心里又是一阵高兴。
人逢喜事精神爽,马不停蹄的回到府中,将此事与老母亲及夫人说了,一家人自是欢喜的不得了。
陈宏谋对夫人道:“叫人将西厢房收拾出来,今天就让秋月搬过去,安排一个丫头服侍她。”
“今晚召集全府上下人等,在正堂行礼,母亲收她做义女后,她就是我们家的小姐,让孩子们以姑母之礼待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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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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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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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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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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