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声音轻柔,娓娓道来:“那时我刚上小学,每天下午放学很早,回到家把书包往吴波家一扔,就和大院里的孩子们一起玩。”
“到了晚饭时间,就在吴波家里吃。饭都是吴波奶奶做,做好了饭,奶奶就挨个胡同里,满世界的喊我俩回家吃饭。”
“晚上困了,我就在吴波家里睡着了。每天都是爸妈回家后,我爸再把我抱回家里。”
“奶奶人特好,对我就亲孙女一样。刚搬家的时候,我还经常回到大院里去看她。”
“后来大院拆迁了,他们家搬到了更远的地方。我也上了高中,每天很晚放学。再后来去了南方上大学,就只能在放假的时候去看她了。”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奶奶也老了……”
女孩陷入了对孩提时代的回忆,说到最后,语气里带了些许的无奈。
黄越静静的听着她的述说,忘情的欣赏着她那美丽动人的脸庞,宛若凝脂的皮肤和乌黑顺滑的长发,这才是他坐在后座的真实用意。
不时的,还能嗅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幽香。那香味,既不是洗发水的香,也不单纯是香水的味道,而是混合了少女体香的那种特殊的味道。
有几次,那幽香飘过来的时候,黄越还不动声色的,贪婪的使劲嗅了嗅,幽幽的,淡淡的,沁人心脾,让人心醉。wWW.ΧìǔΜЬ.CǒΜ
他接着女孩的话头说道:“我们都长大了,长辈们当然也都老了。你和小吴是同学,那你俩应该同岁吧?”
“不是,他九五年,比我大一岁,我是五岁上的小学。当时不够上学年龄,开始学校不收我。”
“后来我哭着闹着就要和吴波一起上学,我爸和校长说了很多好话,校长让招生的老师考了我几道算术题,我都答对了,才收了我,呵呵。”
“啧啧,你是个小神童啊,那么爱学习呀!”
“什么小神童呀,那时我和吴波在一个幼儿园,后来他要去上学了,我就觉得特别失落,没有人玩了。”
“那会儿我刚来北京不久,周围都是陌生人,爸妈还顾不上我。所以那时,在我心中,吴波就像我的哥哥一样,我每天就像个跟屁虫,跟在他后面跑。”
“有谁欺负我,也是他护着我。每次我俩吵架,奶奶都骂他,呵呵呵,他奶奶就像我的亲奶奶一样。”
“你父母干事业挺拼的,家里做什么生意?”黄越问道。
女孩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后以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起初是做建筑,这几年刚刚做开发。”
“我靠,”虽然女孩已经刻意把话说得尽量低调,但黄越心里仍然是吃惊不小。
“尼玛,这是2017年的北京,在这里做房地产开发商,兜里没有几十亿人民币垫底,你敢说是房地产开发商吗?”
他透过女孩说的话,仔细的琢磨着她。小吴求她帮忙,她没有花钱再叫一辆网约车来接自己,因为那样对小吴是一种侮辱,小吴肯定不会同意。
但是她完全可以找一个司机,开着她的车,或者随便开一辆什么车过来。家里开着房地产开发公司,专职的司机肯定也不止十个八个。
但是她没有那么做,她自己开车过来了。因为,她是在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回报奶奶当年的恩情。
在她看来,这样做,远比千百句问候的话,或是几千几万块钱,更能表达她的心意。
见他半天没吭声,女孩开口了,“你呢,这国庆节假期也过去了,你怎么还有时间出来旅游呀?”
“我?”黄越打心里有些高兴,这女孩第一次主动打听他的事情,至少证明自己没有让她反感。
他话语里都充满了笑意:“呵呵,我是无业游民一个,大学毕业后就没干什么,好几年了,就这样走来走去。你呢?这三天,会不会耽误你的事情?”
“不会的,我现在也是无业游民一个,呵呵呵……”女孩开心的笑出了声,不知道是不是自我解嘲。
“无业游民?俺不信。”
“真的,我夏天刚毕业,在家复习考研。去年大四时考了一次,没考上,今年还想再考一次,”女孩挺坦诚。
“哦,你今年刚毕业,那小吴是不是和你一样,也是今年刚毕业?在一起几天,我还没问过他。”
“不是”,说到吴波,女孩又笑了,“小吴这个笨瓜,打小就不好好学习,小学时经常抄我的作业,因为学习没少挨他爸的打。”
“后来考了一个专科学校,去年毕业。就考了一个本儿,开起了网约车。”
“哎,我和小吴有点同命相怜呀,如果不是有我妈罩着,我也一定少不了挨我老爸的皮带。”
“也是因为学习吗?”
“嗯,因为学习,如果班里的同学考试时都发挥正常,我肯定是倒数第一,我的成绩一直很稳定,哈哈哈……”
“哟,你还笑得挺自豪”,女孩带着揶揄的笑在倒车镜里瞟了他一眼,“你咋弄的?不好好学习,是不是光想着追女生了?”
“还真不是,我上大学之前真的没追过女孩,”
黄越一脸坦诚:“我偏科,偏得厉害,我除了对英语没有感觉,还天生是个理科盲,数理化和我五行相克,八字不合。”
“哈哈哈……”,女孩笑得比上一次还开心,“大哥,除了英语和数理化,那还剩下什么了?你倒底哪科行,体育行不行?”她都快笑出眼泪来了。
黄越看她笑得那么夸张,平静的问道:“美女,遇见了一个学渣,在心里笑笑就行了,不一定要笑出声来吧?”
“什么美女?俗气。”
“那我叫你小姐姐吧。”
“不行,我听了起鸡皮疙瘩,叫我的名字吧,我姓叶,叶芷兰。”
“芷兰”,黄越仔细的品味着:“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芷兰,香气浓郁,颜色青葱,这名字美的不要不要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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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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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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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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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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