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地坐起身,又把蒋修知的腿往外推。
他朦胧地睁开眼看她,“天亮了?”
“你还记得自己昨晚怎么回来的吗?”
蒋修知拍了下额头,“我跟萧子翟喝酒去了。”
楚絮拿起手机,想要看看几点了,却看到上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都是曾彭泽的号码。
她心里不由咯噔下,第一时间盯着蒋修知,“你们昨晚除了喝酒,有没有干别的?”
蒋修知贴着枕头,脸上有了清醒之色,“你想问什么?”
“你昨天说梦话了,说你打了曾彭泽一顿。”
他心里不舒服得很,“你都说了,是梦话。”
楚絮一边下床,一边给曾彭泽回了电话。
蒋修知目光一扫,看到了情敌的名字,他立马撑起身要抢手机。
“刚醒就找他,你把我置于何地?”
“别吵,他打了十个电话来,说不定出事了。”
楚絮话音落定,那边已经有人接听了。
“喂,楚小姐。”
楚絮一听,心里更觉不安,“彭泽怎么了?”
“曾先生昨晚被人打了,现在在医院。”
“什么?”楚絮下意识望向蒋修知,他看到她拳头轻攥起来。
“被谁打的?”
“要不你先来趟医院?当然,楚小姐要是觉得不方便……”
楚絮没有从蒋修知脸上看出一点心虚,“哪家医院?”
她挂了电话,准备往外走。wWW.ΧìǔΜЬ.CǒΜ
蒋修知喊住她,“去哪?”
“去趟医院。”
“你怎么不继续问我,问问是不是我把他打伤的?”
楚絮见他白色的衬衫褶皱不堪,上面还有些酒渍,昨晚真不该让他这么睡了的。
“衣服都脏了,赶紧洗个澡。就是朋友受了伤,我去探望一下罢了,你别多想。”
蒋修知看到她眉间的褶皱,她居然冲他皱眉头。
“还有力气给你打电话,就说明死不了。”
楚絮听他口气特别冲,没再理他。
到了医院,楚絮来到病房门口,原本以为曾彭泽受伤不会太严重,甚至还以为是为了见她一面而找的借口。直到她看到了病床上的人,楚絮真是吓了一大跳。
曾彭泽鼻青脸肿,眼睛紧闭,楚絮看到被子底下,一条腿是空着的。
她眼睛有些酸涩,将助理叫到旁边,“谁干的啊?”
“昨晚曾先生独自在家,半夜有人敲开了他的门。”
楚絮想到蒋修知的梦话,心里不寒而栗,“谁?谁啊……”
她嗓音止不住颤抖。
“家里有监控,都拍下来了。”
助理将手机递给楚絮看,居然是萧子翟。
别看他喝醉了,但他居然能找到曾彭泽家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过保安的。
萧子翟进了屋后,挥拳将曾彭泽打倒,然后就坐在他身上,左一拳右一拳地袭击。
楚絮看得腿软,曾彭泽几乎没有发出呼喊,因为是独居,知道喊了也没什么用。
楚絮别开了眼,不忍再看。
“医生怎么说的?”
“楚小姐知道了又能怎样呢,谁都知道萧公子为什么会下这么重的手,说到底,就是因为曾先生残疾了,没有多少还手的能力。”
她来到病床旁边,盯着曾彭泽熟睡中的脸。
“曾先生睡眠非常不好,我给他服用了安眠药。”
怪不得睡得这么沉,连她进来了都没醒。
楚絮望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逐一落在曾彭泽青肿的脸上。
她记忆中的那个年轻男人不是这样的,他阳光、知足,从不抱怨自己出身不好,还很会攒钱过日子。
楚絮感觉到脸上有些烫,伸手摸了下。
过了许久,她才准备走。“你好好照顾他。”
悦景水湾。
蒋修知简单收拾下后出门,他来到了萧子翟的住处。
开了密码锁进屋,蒋修知径自去往卧室,萧子翟还在里头做梦。
他一把将他拉起来,“别睡了,醒醒。”
萧子翟骂了句脏话,眼睛就是不睁开,“干嘛呢?”
“昨晚你是跟我一起回来的吗?”
萧子翟打了个哈欠,“昨晚干嘛了?”
“问你自己,我们俩喝酒,你后来干嘛了?”
“睡觉呢。”
蒋修知一想也是,醉得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能做出什么坏事来?
楚絮跟着警察进来时,萧子翟还打算接着睡,她看到蒋修知也在。
几名警察上前,“快,起来。”
萧子翟头痛欲裂,“干什么?”
“你打伤了人,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打伤了谁?曾彭泽?”
楚絮轻点头。
蒋修知顿时觉得麻烦,“他是真伤了?还是装的?你怎么知道不是苦肉计。”
“彭泽的家里装了监控,被拍得一清二楚。”
萧子翟被拉起身,强行准备带走,蒋修知没拦着,只是目光紧盯着楚絮。
她回了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进来。
“我是从医院回来的,他伤得挺重。”
“你看到监控画面了?”
“对,画面清晰。”
楚絮倒了杯水,杯口送到嘴边,“当时他满脸是血,被萧子翟坐在胸膛上,他甚至没法还手。”
“你想怎么做?不,是姓曾的打算怎么做?”
楚絮摇头,“他还没醒,要不要追究责任,是他的事。”
“那报警的人,是你吗?”
“对。”
楚絮总不能袖手旁观到,什么都不做吧?
萧子翟打了人,报警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蒋修知也觉得她这么做,无可厚非,可心里就是觉得很气恼。
“总可以协商解决吧?”
楚絮捧着那杯温水,“赔偿医药费吗?我看他现在也不缺那个钱,应该不会同意的。”
蒋修知听着这话,其实楚絮并没有歇斯底里来质问他,更没有说这事跟他有关,他应该知足了。
可蒋修知心中不舒坦,他甚至很自虐地,想要探探楚絮的底在哪。
“那我可以让他答应。”
“你什么意思?”楚絮觉得这事到这儿,便行了,谁打了人谁受罚,她也没想过连坐到蒋修知身上啊。
“曾彭泽又不是没有软肋的,不还有亲人么,上次他父母我也见过。”
蒋修知脱口而出后,看到楚絮的脸色很不对,他就很想把话收回去。
可是来不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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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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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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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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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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