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辣的白酒一下滑过食管,烫得凌暖青整个胃都烧了起来,她五官痛苦地扭在一起,仿佛突然失了神,就连食管都被烧坏了一样。
睿玉看得不由皱眉,余光忍不住睇向旁边的凌绍诚。
她想着姓赵的今天是要完了,这个包厢里可能要见血了。
凌绍诚曾经那么宝贝的女人,就算现在再恨,也不可能让别人这样糟践她。
姓赵的眼见凌绍诚无动于衷,还觉得不够,按着凌暖青的肩膀让她下跪。
她被逼狠了,用力推了把男人。“我和他的事,你懂个屁!凭什么每个人都要来掺一脚?他想找我算账,随时都可以,我哪也没去,我就在宋城。”
姓赵的踉跄两步,差点摔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凌绍诚一脸的无动于衷,却在听到那个屁字的时候,脸色架不住有些塌。
凌暖青往旁边躲,靠在包厢的墙壁上,双手护在身前,将整张脸都遮住了,“赵先生,我跟你无冤无仇,凌先生都说了压根不想看到我,你让我安安静静地消失不是更好吗?”
“凌先生那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做过的恶事,还真想一笔勾销?”
凌暖青身子往下蹲些,可能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不会太好过。
凌绍诚看到这一幕,心里没有丝毫的快慰,反而添堵不少。
明越说得对,凌暖青恨他至此,他心里也有沟壑迈不过去,与其这样纠缠,还不如不要见。
他以为经过了上次酒店的事情之后,叶盛景那边会消停,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别的蠢货。
姓赵的肚子里满是火,他早就查清楚了,只要凌绍诚不护着她,这女人就是个软柿子,捏死她都不会有人管。
他刚要上手,却看到凌暖青猛地抬起头,身子也往上抬了下,紧接着他下半身传来剧烈的疼痛。
姓赵的还没反应过来,双手捂着身下开始哀嚎。“啊,啊——”
声音凄惨,就跟杀猪一样。
凌暖青往旁边躲了下,门口传来说话声,很响,紧接着有人在踢门。
叶盛景闯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姓赵的还在跳,就跟一匹蹦跶的老马似的,叶盛景阴沉着脸走到凌暖青身边。“没事吧?”
她身上有很浓的酒气,那是白酒沾在了领口上,凌暖青抹了下嘴,“没事。”
叶盛景将她护在身后,冲着凌绍诚怒骂。“姓凌的,你还是人吗?这样欺负一个女人!”
凌绍诚眼帘轻动,坐在位子跟前,没有起身的意思。“这件事跟我无关,完全是赵先生自己要这么做的,你要不信,可以问她。”
“哼,跟你无关?既然无关,你为什么会在这?”
大家心里其实都跟明镜似的。
“这个畜生想讨好你、巴结你,知道这是最有用的办法,你不屑做的事,他帮你做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来学着讨你的欢心,他们知道凌暖青被整的越惨,你就越高兴,凌绍诚,你还是不是人?”
凌绍诚拿过旁边的湿巾,擦净了修长的手指,又猛地将它丢出去,砸进了一盘不知道什么的汤里。
“怎么,难道我还要出去告诉每一个人,不必这样做?叶少有这个闲工夫出来管事情,倒不如多派点人手将你的女人保护起来,别一出事就跑来乱咬人。”
凌绍诚也没什么兴致再留下来吃饭。“我们走。”
姓赵的强忍疼痛,还想上前挽留。“凌先生,您别走啊。”
“留下来做什么?看你以折磨别人为乐?我没这个嗜好。”
“凌先生,谁不知道您那天就是被这个女人……”
凌绍诚视线落到姓赵的脸上,不带一丝凶狠,却寡淡的令人心惊胆寒,“有些事我已经忘了,你这是在提醒我必须要记起来吗?”
“我……我不敢。”
睿玉忙起身跟在凌绍诚的身边,她穿着酒红色的长款大衣,紧挨在男人身侧,谁都没发现她手上的异样。
她俨然是凌绍诚的新宠,再加上很少有人见过她的脸,姓赵的盘算着今天这事他办得挺好的呀,“凌先生对不住了,我改天再请您,到时候您一定要赏脸。”
凌绍诚径自离开,叶盛景拿了纸巾在凌暖青的领口处擦拭,可酒的味道是擦不掉的。
“我是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凌暖青看叶盛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你难道以为他会替我出头吗?”
“他不是喜欢你吗?不是心里有你吗?”
凌暖青余光扫过凌绍诚坐过的位子,那里早没了他的身影,人都走空了。“所以呀,他心里已经没我了。”
姓赵的跟在凌绍诚身后跑了,叶盛景替凌暖青将包捡起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一会还要去见个客户。”
“还去?你就不怕又是个居心叵测的人吗?”
凌暖青从叶盛景手里将包拿过去,“人不能因为摔过一跤,就不走路了,更不能因为怀疑饭菜里有毒就活活饿死自己。叶少,我要赚钱的。”
“你需要多少钱?我给你。”
凌暖青没吱声,抬腿离开了。
凌绍诚回到家里,两个孩子正在儿童房内玩,一个搭着乐高,另一个在画画。
男人放轻脚步进去,吓了聆聆好大一跳,“走路都没声音的,胆都要吓破了。”
言言听到这话,赶紧将画册翻过一页,凌绍诚几步走到她身边,“在画什么?”
“画妈妈呀。”
凌绍诚脸色稍黯,“我看看。”
孩子画里面的凌暖青长得很幼稚,完全看不出她的模样,也就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巴,不说这是谁的话,认到明天也认不出是谁。
凌绍诚有些头疼,夸了女儿两句后回了屋。
眼见儿童房的门关上了,言言这才掀开画本的另一页。“哥哥,逃跑路线我都画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呀?”
聆聆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心地朝门口望了眼,“别声张,别让他发现。”
Χiυmъ.cο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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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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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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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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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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