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暖青披着一张伪装起来的皮,已经越来越娴熟的去说谎话了。“绍诚,你什么意思啊?孩子会保不住吗?”
凌绍诚冷面冷脸的,嘴唇微微泛着白,他大步走下楼,冲着佣人在喊。
“备车,快!”
佣人来不及问一声出了什么事,赶紧给凌绍诚的助理打电话,幸好他还没回去,立马就让司机将车开到了门口。
凌绍诚出来时别说衣冠不整了,他还是光着脚的,助理站在车旁,后车座的门已经打开了。
男人本想将凌暖青丢进去的,可念她还怀着孕,生怕再折腾个好歹来。
他抱紧她,让凌暖青坐在自己的腿上,被子在她身后打了个结,他伸手探进去摸了把,血应该止住了,也不知道是否来得及。
“凌先生,去哪?”
“我不要去医院!”凌暖青想要伸手去拽凌绍诚的领子,却发现她的手被裹在被子里面动不了。“你答应过我的,不去医院。”
“找殷朗。”
“是。”
这个殷朗是谁,不得而知。凌暖青看眼凌绍诚绷紧的下颔线,心里有种报复后的快慰,但她嘴上却还在说道,“孩子肯定会没事的吧?我有点怕。”
凌绍诚是什么人啊,除了刚开始受她蛊惑,被欲望冲昏了头脑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清醒到令人发指。他两眼危险地眯着,周身仿若结了层冷冽冰霜,凌暖青靠在他怀里被冻得牙关在打架。
“绍诚,你怎么不说话?”
是自责了,还是害怕了?
“我肚子好像又开始痛了……”
凌绍诚眼里的冷静和肃然终究开始坍塌,那是他的孩子,是他日盼夜盼希望他顺利出生的孩子。可如今……
“凌暖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她痛得眼冒金星,冷汗直流,却笑的得意洋洋,甚至用额头蹭着凌绍诚的下巴,“可你一开始不知道啊,对不对?”
凌绍诚跟被人点中了死穴一样,他手掌伸过去握住凌暖青的脖子。
“来,你掐死我吧。”
助理在副驾上听得胆战心惊,凌暖青就不能少说一句吗?还句句都往凌绍诚的心窝上捅。
“你放心,我会不惜一切保住你肚里的孩子,不会让他出事的。”
凌绍诚这话是冲着凌暖青说的,却更像是在跟自己说。
司机不敢有怠慢,横冲直撞的在赶时间,好不容易在来到一栋别墅跟前。
凌绍诚在半路上时就打好了招呼,他抱着凌暖青下去,殷朗开了门在等他,“祖宗,大晚上不让人睡觉,你干嘛呢?”
“别废话,在几楼?”
“三楼。”
凌绍诚快步上楼,殷朗跟在后面,叽叽喳喳的,“我说你这体力够好的啊,抱了个人还能走这么快?你这小情人怎么了?干嘛不送医院送我这来?”
“闭嘴!”
凌绍诚一口气来到三楼,“哪一间?”
“走廊右侧最后那间。”
凌绍诚走过去,门是虚掩着的,被他一脚踢过去,门板和墙壁撞得不轻,凌暖青仿佛进了医院的急救室,她看到偌大的房间内应有尽有。
各种监测的仪器摆放在一张医疗床的两边,凌绍诚将她放到床上,气都不带多喘一下,“帮我保住她的孩子。”
殷朗走过去,见凌暖青被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伸手要将被子去解开。
“你干什么?”凌绍诚扣住他的手腕,语气咄咄逼人。
“我不看里面的人,我怎么救人?”
凌绍诚似乎才意识到这一点,愤怒和不甘都写在脸上。
“爷,到底救还是不救啊?”
他只好松了手。“救。”
殷朗伸手,这会却轮到凌暖青不答应了。“让他出去,我不要让他在这……”
“你乖一点啊,”殷朗按住她肩膀的地方,“你们都睡过不知道多少回了,你还不让他看呢?”
“让他走,要不然我不接受治疗。”
殷朗真想甩手不干了,也不想想别人都是挤破了脑门才能到他家里来的,这是荣幸,懂吗?
“让他走!”
殷朗冲凌绍诚看眼。“听到没,她让你出去。”
凌绍诚气得就要破口大骂,“她在拖延时间你看不出来?动强的你会不会?!”
殷朗被吼了一嗓子,也吼醒了。就是,他跟凌暖青在这废什么话?
这女人不就是个暖床的,他的目的是救死扶伤,外加拿钱,谁给钱谁就是大爷。
凌暖青并不肯配合,殷朗开始当着凌绍诚的面吓唬她,“你这样的,我可见多了,你需要我把你铐起来吗?毫无人性那种,四肢拴床头床尾……”
凌绍诚眼帘轻动,有这办法不早说?
“给她拴起来,别浪费时间了。”
凌暖青想到要在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前,被这样的方式摊开身体,她可受不了。
她乖乖没再动,殷朗开始给她检查身体,凌绍诚神色不明地站边上,等待宣判似的。
“天哪——”
凌绍诚大惊,眉梢闪过冷意,“怎么了?”
“是你干的?前三个月胎像不稳,你还如此残暴……有力!凶猛!你——”
每一个形容词都恰到好处地抛砸向凌绍诚,他避无可避,面上的表情降至冰点,“你够了没有?”
“真不能同房,你怎么就不懂呢?”
他哪里是不懂,还不是因为没能承受得住凌暖青的勾引吗?
别看她现在安安静静躺着,跟个无害而无辜的小天使似的,方才在床上的时候,她压根不是这样的。
她那热情如火的样子……
凌绍诚可耻地发现自己有了本能反应,他往不远处的沙发上坐去。
殷朗忙里忙外地检查了一大通,“你儿子还挺能扛的,这样都没被打下去,我给她挂个水,保胎的,你千万记住以后悠着点。”Χiυmъ.cοΜ
凌绍诚的神色总算有了明朗的变化,一直攥紧的手指也慢慢松开了。
可这个消息对凌暖青来说,却是晴天霹雳。
她没有大吵大闹,没用的。
殷朗将点滴瓶挂在旁边的架子上,弯下腰,用酒精棉擦着凌暖青的手背。
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道:“求求你,能不能把这个孩子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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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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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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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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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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