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呈羡对这个地方很不满意,屋子里总觉得有股潮湿的味道,恐怕开了窗都没用的。www.xiumb.com
他走到床边,摸了下那床被子,“这什么料,硬邦邦的,睡觉能把人脸给磨破。”
“四少是豌豆王子,用不得这么糙的东西,帝豪酒店的床又大又软,你可以现在就过去。”
司岩出去一趟又回来了,拿着两套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凌呈羡推门走进浴室,那洗手台都快碰到门了,一抬头镜子离得那么近,说是豆腐干一块地方真不夸张。
任苒听到水声传进耳朵里,心情不免烦躁,清上园那会是个金丝笼,现在凌呈羡追过来了,那这就是个小鸟笼。
她拿了本书进客厅,凌呈羡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没看到任苒的人影,他鸠占鹊巢先把床给占了。
任苒一个字看不进去,眼睛时不时盯着墙上的挂钟,耗到半夜后,这才站起身来。
她蹑手蹑脚进入房间,凌呈羡背对她躺着,睡得正熟,任苒大气不敢出,她走到床头柜跟前,轻拉开抽屉后将里面的钱包拿出来。
别的东西都可以不拿,但她的银行卡和身份证在里面,她提着口气,恨不得这会是爬出去的。
任苒走出房间,她不确定门口有没有人守着,任苒透过猫眼一看,至少现在没人。
司岩肯定是走了,任苒轻按门把,她感到风声鹤唳,轻微的吱呀声都令她寒毛竖起来。
她走到外面,门都没关,换了鞋迫不及待要跑。
任苒经过走廊,转角处就是电梯,她刚要冲过去,猛地看到楼梯口有人坐着,她吓得刹住脚步。司岩也被她吓了一大跳,用手拍着胸口,嘴里叼着的烟正要点上。
任苒往旁边的门框上一靠,脸色都是白的。
司岩结结巴巴。“你,你这大半夜去哪?”
“你守在这干什么?”
“守你啊。”
任苒将钱包藏到身后,“你还怕我跑了?”
“真说不定,”司岩做了个张望的动作。“外面该关的店都关了,你拿着钱包要去哪?”
“我去吃宵夜不行吗?”
“行,当然行,”司岩作势要拿出手机,“正好四少晚饭也没吃,我给他打个电话。”
“你敢!”任苒用钱包指着他,“闭嘴。”
司岩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回屋。
任苒灰溜溜地进门,又将门带上了,她走进客厅,往沙发上一躺,拿了旁边的小毯子往身上盖。
她租的房子,她的床,她却连睡都没得睡,真怂。
任苒早上是被冻醒的,她披着毯子往屋里走,凌呈羡已经起床,站在她的床边问她,“剃须刀呢?”
“谁有剃须刀?”她一个单身女青年,用得着这种东西吗?
凌呈羡将手撑在床头柜上,“谁知道你有没有藏着,说不定不单单是为避开我,还是为了与人私奔。”
“是,外面的野男人排着队在等我,行了吧?”
凌呈羡拉开抽屉,将手往里伸,手指刚够到一个本子还没开始翻找,就立马收了回来。
他往后退一大步,脸色白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见鬼了。
“干嘛?”任苒轻问。
凌呈羡想将抽屉关上,想想算了,他重重甩几下右手,不行,受不了,太恶心。
任苒走过去,探头一看,原来是这么回事。
“哎呀,小强怎么在这呢。”任苒因为时间仓促只能租这个底楼住,最底层的楼不光阳光是个问题,最要命的还是这些不速之客。
任苒将手伸进抽屉,捏起只蟑螂放到凌呈羡的面前。“打个招呼吧,这位是四少!”
凌呈羡看着蟑螂的触须在摆动,腿也跟着上下乱挠,他胃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翻涌,他往后退着,“你别过来。”
“四少干嘛啊,这么没礼貌,快说你好啊,它可是我们的合租伙伴呢。”
那玩意张牙舞爪想跑命,怎么也没想到被个女人这样拿捏着,凌呈羡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任苒,玩够了就放回去。”
“是哦,它也想念它的家人,对吧。”任苒用另一手指着身后的抽屉,“要不让他回去跟他们团聚?”
凌呈羡听到他们二字,心态崩了,什么意思?抽屉里还有一窝?
他寒毛直竖,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你现在就给我搬走。”
“不搬,我觉得这儿挺好的。”
凌呈羡倒是想上前,可看看她手里的虫子,还是算了,“不搬也得搬,别闹,跟我乖乖回去。”
任苒举着手臂往他跟前凑,凌呈羡脚步退得越来越急,有点像是落荒而逃,但这种时候面子不能丢。
他走到房间外面,任苒在后头跟得很紧,“四少干嘛呢,你招呼还没跟它打呢。”
司岩这会站在餐桌前,几乎一晚上没合眼,黑眼圈占着半张脸,眼看凌呈羡绕到他身后来。
他正将打包来的早餐从袋子里拿出来,凌呈羡在他身后推了下,司岩拦着任苒的去路,也看清楚了她手里举着的东西。
哎呀!哎呀呀呀!
司岩避开脸,一早上就看到这么恶心的东西。
“还是吃早饭吧。”
任苒作势要将蟑螂放到桌上,凌呈羡指了她一下,“这是吃饭的地。”
“那小强怎么办?”
“踩死丢掉。”
“不舍得啊。”
“任苒!你要再这样,我让你好看!”
任苒去了趟洗手间,洗漱好后出来,凌呈羡在餐桌前坐着,她手上空荡荡的,那小玩意已经被处理掉了。
可凌呈羡还是觉得它好像在哪里爬,像是爬到了他身上似的,他对着早饭都没胃口。
“你不用费尽心思,我是不会搬的。”
凌呈羡将手指落到桌面上,“我要是非让你搬呢?”
“那我就逮着机会再跑,下次我会更有经验,绝对不可能让你这么快找到,凌呈羡,你要是做好了将我关一辈子的打算,那我无话可说。”
凌呈羡怎么舍得关她,他要的当然是一个鲜活的任苒,而不是傀儡娃娃。
“行,那我陪你在这住着,在这儿重新开始。”
任苒不相信凌呈羡能做到,“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能公布我们的关系,这儿没人认识我。”
这是打算玩隐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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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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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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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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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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