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本身是没错的。
但问题就在于,齐宣面对实力未知的绝命毒医,显然称不上什么“绝对力量”。
但他对自己御剑的速度向来很有自信。
得到纯阳剑,修炼《纯阳剑典》,对齐宣来说帮助最大的其实并不是一记出其不意的飞剑杀招。
而是自信。
打不过,也能跑的绝对自信!wWW.ΧìǔΜЬ.CǒΜ
“所以,这就是你所说的能找到绝命毒医的方法?”
齐宣靠在一面破屋的墙壁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前边的方青灵。
此时她正蹲在地上,拿着她的断剑在挖土,好像是想重新把冤魂蛊花种下去。
“对。”
方青灵头也不抬地嗯了声,然后便没了下文。
“话说你真就一个人?”齐宣不解,“你出来闯江湖,老谷主就没派高手保护你?”
“额……”
方青灵没抬头,故而齐宣并没能看到她此时脸上的窘迫之色。
“我、我是半年前偷跑出来的。”她小声嘀咕。
齐宣无言以对。
方青灵此时已经挖好了小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冤魂蛊花上面的饕餮口水,将它重新插回了土里。
“解释解释?”齐宣满脸好奇。
“冤魂花,同类相吸。”
方青灵站起身来看向他,“正常生长的情况下,它花蕾的方向,会对准附近的另一株冤魂花。”
齐宣点点头表示懂了。
而后过了约莫半天的光景。
地上那株冤魂花动了。
它的花瓣颤抖了一下,而后整株花开始潜移默化的移动,最终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将花蕾对准了西边。
“西边……”
方青灵望向远处那片山林,沉声道:“方圆百里之内的西边只有三个村庄,一个个找过去,肯定能找到正在培育另一株冤魂花的绝命毒医!”
“我们快走!”
她急匆匆地就往西边冲去,身形若惊鸿,宛如一阵清风。
齐宣紧随其后。
见他跟上,方青灵又补充了一句:
“培育冤魂花,可是要死人的!”
……
……
“啊啊啊啊!!!”
山脉以西,八十里。
夜幕深沉,一个往日繁荣兴盛的山村,此刻已经沦为地狱,不断传出凄厉的嘶吼哀嚎声。
鲜血染红了青色的草地,一颗颗人头就好似皮球般被随意地搁置在路旁,碎肢断腿也好似寻常的木棍般堆积在一起。
村中央,是近三百个倒在地上不断颤抖的村民,他们面色紫红,脑门和脖颈青筋暴起,表情痛苦至极,仿佛在忍受某种难以言喻的剧痛。
而事实上,他们正在遭受噬心蛊的折磨。
一旦有一只噬心蛊进入你的身体,那么你在顷刻间就会感觉有牙签正在通过你的手指甲、脚趾甲,刺进你的手指、脚趾之中,刺进去,又出来,反复穿刺,如此往复。
十指连心,更何况还得算上双脚的十个趾头。
那是无法形容的折磨。
旁边的一棵歪脖子树上,一位容貌俊朗的黑袍人没有戴上兜帽,就这么躺在一截粗壮的树枝上,时不时朝旁边瞥一眼。
那里,是一株血红色花茎,还未长出花苞。
“这样还不够让你们怨么……”
黑袍人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看来还得毒脓蛊啊。”
他直起腰杆,从腰间的兜袋里取出一个黑色的罐子,打开盖子后便有无数瓢虫模样的黑色蛊虫冲出,一个接一个地涌入下面那三百个村民的身体里。
紧接着,他们脸上就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毒脓包,“砰”地一下爆开来,从中流出黄色的腥臭毒脓液。
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强烈的剧痛!
起初是脸,接着是手,然后是腿,直至全身上下都长满毒脓包,不断爆出黄色毒脓液。
他们看着自己身上的毒脓,看着周围亲友们身上的毒脓,他们哀嚎着,求饶着,哭泣着。
他们……
绝望着!
“很好。”
歪脖子树上面的黑袍人看了眼地上的血色花茎,似有长出花苞的迹象,顿时眉开眼笑。
而那三百个村民则满脸绝望,眼神死寂。
绝望和怨恨,就是冤魂蛊花的最好养分。
足足半天的时间,这些村民们都在噬心蛊和毒脓蛊的折磨中度过。
每当有村民因为毒脓蛊而快要死亡的时候,那个黑袍人便会扔出几个白色的蛊虫,白虫进入村民体内之后,数息时间便会将他们所受伤势全部愈合。
然后皮肤上就会出现新的一个毒脓包。
开始新一轮的折磨!
医治之后再折磨!折磨之后再医治!
偶有几个村民抬头望向那个黑袍人,瞳孔颤动,充满深深的恐惧。
那个黑袍人……突然降临他们的村子,抬手间便有无数黑虫飞出,钻进他们的身体里折磨他们,然后就将他们全部绑在了这里,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抓人出来砍头。
为什么?
这个可怕的家伙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没人知道!
无妄之灾!这就是彻彻底底的无妄之灾!
“啊!!!”
村民们的凄厉哀嚎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歪脖子树上的黑袍人闭着眼,静静聆听着。
听着听着,忽然笑了。
笑得很开心。
“真好听,这些渣滓的哭泣,可比苗疆那些女人的笛声要好听多了。”
黑袍人笑着笑着,脸上的笑意开始渐渐消失。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呢?
明明刚从苗疆出来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想悬壶济世的少年蛊医啊。
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呢,什么时……
哦。
想起来了。
大概是他去救一个得了瘟疫的村庄那次吧,他记得那次救了好多好多人,约莫得有两百个人呢。
他明明救了那么多人。
却因为一个失误,用错了蛊虫,治死了一个小孩。
结果呢?
遭人唾弃,遭人殴打,遭人辱骂,遭人驱逐……
可是这些唾弃、殴打、辱骂、驱逐他的人,明明都是自己救活的啊?
我明明救了你们那么多人,仅仅是失误治死了一个,就要遭到如此对待?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被踢到在地,被众多村民围在一起殴打的少年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心中不断询问着自己。
那天,他第一次用蛊虫杀人。
杀了全村三百九十二口人,杀了所有自己前些天才救活的人。
斜阳如血,遍地横尸。
站在血泊之中的那个从苗疆走出的少年蛊医,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久久无言。
直到第二天的日出,阳光照在地上的血泊之中,让鲜血泛起猩红光泽。
那时,他才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救人之手,亦能杀人。
“绝命毒医!”
忽然,一声女子厉喝将黑袍人从回忆中唤醒。
他循声望去。
村口处,是一位穿着暗金重铠的高大男人,手持一杆雕有金龙纹路的重戟,旁边还跟着一个青衣女子。
黑袍人笑了笑。
“是你们啊,可算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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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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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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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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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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