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瞅着这天气,高兴地对城中众将道:“凉狗攻城,先被我军小破一阵,夺其先声,如今又要遭逢大雨,恐怕他们这几日都攻不了城了,这是上天在庇佑我们啊!”
大家都很高兴,高陵城位处奉正塬上,不仅是城高,而且四面土地松软多沙,一旦下起大雨,地面便化为泥沼,泥泞难行,凉人若是此时攻城,势必行动缓慢,自己在城上放箭如雨,顿时便是伏尸如草。更重要的是,此时天降大雨,诚如奋武将军所言,如有天助,故而士气旺盛,也没有什么畏敌情绪了。
只是宋宪想起一事,他对吕布道:“禀将军,虽说下雨是好事,但雨下下来,我们在城下设置的几处陷阱,恐怕也都暴露了。”
吕布这时想起来,他们这些日除去在城下修缮一些栅栏鹿角外,也还修了些陷阱,等雨下下来,恐怕就用不成了,不如现在先用上,于是他说:“既然如此,不如你去阵前勾引一番,若有成效,凉人恐也丧胆了。”
宋宪得令,立马低身应是,到城中点了十余骑,就打开城门,从塬边的栅栏出来,到东面的凉人处做挑战状。
李傕得报,冷笑道:“吕布心眼也不少,竟也使出缓兵之计了。”其侄李利闻言,劝谏李傕说:“即使如此,也不可不应战,不然昨日王方小败,今日又不敢应战,恐伤军中士气。”
李傕想了想,赞同李利的观点,于是让他也带十几骑去应战。他嘱咐他说:“虽说并人中多有新卒,但能来挑战的,必然是并人中的猛士,不可轻敌。”他同时带了十余个亲信其实,在营外观战。
宋宪见李利出来,并无立即交战之意,反而轻振马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乘一匹灰银色俊俏战马,马鞍上还镶有几块闪亮的宝石,马首上套着挡箭的铁面帘,面帘上还插有几支灰色的羽毛。而他自己身穿一身淡黄色戎服,外披犀牛披甲,而弓矢斫刀都横放在马鞍后面。他抖缰策马,走得不徐不疾,缓缓向凉营逼近,一看就是此行的领头人。
渐入箭程,宋宪勒马停下,没有拿弓,反而是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吾乃是仪比三司假节奋武将军温侯麾下池阳校尉宋宪,奉奋武将军之名,来请贵军领兵的将军说话!”
听说对面来敌是校尉身份,李利就单骑超出应话。为了便于驰骋,他和坐骑都不披甲,他头缠陇上风格的布巾,身穿白色圆领窄绣戎服,骑一匹黑脊白色的陇上骏马,腰鞬两弓,挟着一把长矟,慢慢地向对面的宋宪靠过去。
离宋宪半箭距离,李利停下马,对他说:“俺是湟中中郎将李傕麾下校尉李利,你有和话,只管对我说。”
宋宪见来的只是一个校尉,不免有所失望,所以他翻了一下白眼,嘿嘿一笑说:“李校尉并非带兵主将,还是请李将军过来答话。”
李利哼了一声,指着他与马上披的宝贵铠甲,说道:“宋校尉这一身宝贝,都是从郿坞得来的吧!我主深受太师重恩,如何能与你这般弑主无耻的人说话,能让我来应你,已经是再三容忍了,你要说便直言,也想学王允那狗贼煽动人心吗?”琇書網
宋宪被这一般骂,脸色涨得通红,也不知心里砍了李利多少刀,良久才把这股气咽下去,慢慢说道:“实在是只有主将才能禀告的言语,校尉既然坚持,那就请就近说话。”说罢朝李利招手,他自己也提了提缰绳,慢慢提马靠近。
这里说话都听得到,为何还要凑近呢?莫非真如他所言,有什么隐秘言论要说?李利歪着头瞥了宋宪几眼,觉得此人言语轻浮,实非善类,必定是有些手段的人。他心里暗自防备,表面上却很平静,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也慢慢提马靠近。
两马相距不过十来步,李利心想,再往前走,我和他两人中就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了!他随李傕南征北战,对须臾决出生死早已有所觉悟,暗自提神用劲,心里毫无丝毫的负担和紧张。
谷</span>正在此时,他忽然发现有一块石头横亘在两骑之间,与自己不过五六步之遥。这块石头不小,常人也得双手才能抱起。他幻视一眼四周,都是泥土地,没有与之相似的石头。这石头来的好奇怪?要不是人为,怎么会放在这儿?豺狼般的战场嗅觉提醒他,这块石头和宋宪的举动一定有关系!
他抬眼瞄了一下宋宪,见他面容平静还在缓缓提马。就在这一瞬间,李利双脚夹住马腹,突然一转手,从身侧弓袋中抽出弓,从马鬃的侧面抽出一支箭来。这是他惯常藏箭的地方,不用伸手够后面的箭囊,常常令敌不防。就在他飞快地拉弓搭箭的时候,对面的宋宪露出惊诧错愕的表情,他右手翻到后面抓弓,左手却横拽辔头,把马头拨向后面。他的意图,显然是要拨马回跑,然后转身射箭。这是对的,因为对手已经抢了先机,如果也立马对射,必定要吃亏。
无奈的是,李利的箭来的太快了。就听得一阵似鸥鸟般的怪鸣,一支穿了骨哨的鸣镝呼啸而来,闪电般击中了宋宪的额头,箭尖自左耳上太阳穴射入,没入箭羽。宋宪后仰翻身落马,左手还死死拽住马的缰绳,把马儿拉的前蹄腾起一个半转身,尸身这才重重地栽落在尘土之上。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双方将士没回过神,新任池阳校尉宋宪就已经死在马下了。
李利地两个从骑,眼见主人射杀递降,急忙催马上前,要去抢割敌人的首级。李利见他们两个奔出,连忙伸手制止,但只来得及说了句“小心石头”,凉人已然飞马扑出。就见他的马头猛地一沉,仿佛地陷,接着哄然一声,仁和马都堕入陷阱之中。惨号声带着坑内的尘土,顿时腾空而起。透过烟尘飘起出,可看到坑里密密麻麻插满了削尖的木头,任何人掉进去,都绝无生还之理。
果然有诈!用石头做标记,诱使凉人军将上当,以此打击士气,并延缓凉人进攻。李利想通设计,浑身冒出一身冷汗,但此时正是厮杀的时候,他赶紧调整心绪,怒吼一声,高扬长槊,飞马绕过陷阱,直入后面的并骑。随行的骑士见状,也催马大呼追去。并人见计策无效,都纷纷拨马逃命。但到了栅栏前,因后面的追骑迫近,里面的人也不敢再开门。外面的并骑只好沿栅栏横走奔命。李利等骑也沿栅走马,逼近并骑侧翼,频频放箭,啪啪扣弦之声如霹雳不绝,慌不择路的并人纷纷坠马。
到了只剩两个人的时候,一人跳下马匹,摔伤了腿,在地上一时间爬不起来。李利一手抓住他的腰带,把他提起来绑上一根绳子,又把他从马上抛下去,那人惨叫一声,铠甲刮动地面,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李利这才听出来,他抓的竟是一个少年。
又策马远离栅栏百余步,李利翻身下马,把俘虏的兜鍪、顿项都摘下来,发现果然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他身高约有六尺,脸型方正,眉目疏阔,透出一股武猛之气。即使腿脚发疼,他还是竭力站直了,瞪大了双眼看李利。
李利一时好奇,问他:“你小小年纪,为何上战场?”
那少年听他问话,傲然道:“我随我父上战场,被你射死的池阳校尉,就是我的父亲!”
话刚出口,他从腿脚掏出一柄短刀,忽然猛扑上来,李利以为他无力反抗,没有防备,猝不及防下,竟被他压在地上,被一刀捅入小腹。但这少年一扑之下,已经用尽了力气,还未来得及继续用劲,跟来的从骑们赶过来,两刀利落地砍下他的头颅,鲜血喷了李利一脸,李利却顾不得这些,他只死死握住少年的短刀,脸色苍白。
很快,凉人把李利抬回军营,李利虽未身死,但短刀入腹,也着实受了重伤,好容易才止住血,很快又发起了高烧。李傕看了非常心疼,赶紧拿牌他在营中修养,但如此一来,此战他也是不能再参与了。
而在高陵城内,得知宋宪父子尽皆战死,吕布大怒至极,这都是随他在上党征战数载的老友,孰料竟折在这里,他下令,把不开栅门的士卒军法处置,负责的都伯行五十鞭,小卒行三十鞭,打得皮开肉绽。旁观的士卒见这鲜血淋漓的模样,又想起凉骑的勇猛,本来颇有激扬的斗志,此时又有些低沮下去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大雨果然下下来了,东面的凉人们吃了这一亏,在雨中寻找着遗留的陷阱,并人们也不敢懈怠,在栅栏下加紧修建望楼与土台。
一切尽在不言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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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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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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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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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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