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正要思索迎战,突然登的一惊,大声说道:“自南向北推进,他才几多人马,那得如此从容?曹操好诡计,好乘人背,不得不防。”
他急令孟达、陈到及帐内亲信将领数人,分别持将令奔赴东西垂和后军,令各军收缩戒备,以防遭到突袭。
刘备布置的汉军军阵,是自西向东的横阵。前排和两翼都是骑兵,刘备的中军其实就是骑兵的一部分,位于中央位置。步军集中在中部靠后的位置。这其实是刘备考虑到曹操兵少,准备在两军对垒之时,一边出前排重骑蹈阵,一边舒张两翼的骑兵包抄曹操军的侧背。
如果曹操列堂堂之阵,与之对战,则必败无疑。但如今刘备见曹操军骑前步后,成横队向西军阵推进而来,如此漫不经心,不禁心生狐疑。料想曹操必是在中路诱敌,而将精锐出侧背而去了!所以急令两翼和后背各军收缩戒备,遇有挑战,不得擅自出兵,以防中计。
孟达带领亲随飞奔西陲,刚与负责次方的袁谭交谈,就听得阵阵锣响,但见东军大队骑兵从远处的土丘之上涌出,潮水般奔腾过来。敌人的骑士只是轻便猎装,战马不带甲,驰骋如飞,转瞬就要到眼前了。
孟达大声说:“陛下料事如神,贼人真的偷袭侧背来了!”前面的骑士们都跳下马,持弓失朝冲过来的骑兵射去。密集的失石如雨扑去,东军的轻骑哪里敢来靠近,只是沿着箭程改做横向掠阵,对射一阵,就回旋回山丘之上。但见敌军骑士纷纷下马,有的盘腿坐在地上,有的大声谈笑,仿佛不在打仗,而在游猎一般。
这边的汉军将士,则恪守皇帝的命令,不轻易出击追帝,任凭山丘之上人喊马嘶,也不为所动,继续守阵不出。
刘备早回到本阵,面对曹操军的逼近,他不慌不忙地坐回胡床上,和众人商议如何对敌。法正进言说:“贼军多是轻骑,朝我重骑逼来,非其所长啊?我军本不怕他过来,两军接战,我长槊戳他,还不像戳草人似耶?他的弓箭又不能伤我重骑。”
刘备颇以为然,但他料定曹操还有后手,所以没有下令出击,而是望着一旁空着的胡床,原本坐在上面的关羽已经回到他的前排本阵去了。他来回踱步,自言自语说:“这矮子到底想怎么打?”
新提拔的灵武校尉贾逵过来问:“要不要冲出去打他措手不及?”
刘备摆手说:“我怕一打他就四散跑了!或是诱我攻击?”
他突然灵机一动,和法正荀攸私语一番,觉得无恙后便立刻唤来传令骑使,让他告诉军阵东陲的乌桓校尉何奈平林,立即分乌桓骑兵绕行去进攻曹操后山坡上的营垒。不管是否打下,都要速速点火,让营垒着火烧起来。
“东贼回头,一看黑烟烧起来,军心就乱了!我却守住正面,把他胶着在这里。”刘备不觉微微笑了起来,和一旁的法正继续交谈时,仿佛已看见胜利在向他招手。
一会儿功夫,东边马蹄声响,好像是乌桓骑兵开始行动了。
就在这个时候,刘备旁边的亲信骑士都在喊:“陛下,快看前面!”刘备急忙上马,可以瞭望到缓丘下的远处,敌我对垒的空地上,数千匹战马朝着己方飞奔而来,而马鞍之上却没有骑手!
这是怎么回事?不仅刘备不解,西军军阵前面黑压压的重装骑士们更是纳闷、他们眼见东军骑马靠近,却突然听得一声令下,敌人前排的骑士都跳下马,抡起马鞭狂抽战马,受惊的战马朝前奔来,根本不顾前头是西军的长槊森林。
骑士们还在喊:“要不要放箭?”有的人还说:“下去把他们赶开吧!”而惊马已经跑到跟前了,遇到阻挡,很多马开始横向掠阵,有的朝西跑,有的朝东跑,乱作一团。
前排的骑士全被惊马遮住了视线,而后面观战的刘备则看见下马的东军将士都在飞快地冲上来!虽然隔得较远,但仍可以看见他们只披了两铛皮甲,手持短刀,像被激怒的马蜂,一团一团蜂拥冲上来。
刘备连叫不好,己方的骑士都挤在一起,穿的都还是重甲,行动笨重,如果被这些猴子似的敌军围上来,则难以施展开来。可是再想传令出击已然来不及了,想要后退?如此庞大密集军阵,层层叠叠,一个命令下去没有半刻一刻光景,哪里挪得动?刘备暗暗叫苦,却不知如何是好,眼见着东军潮水般地漫过惊马,一下子就漫入西朝骑兵的阵中了。
这些东军兵士,只穿了圆领窄袖的布衫,外面披了一层皮甲,手持斫刀,身背后背着弓失。他们扑入西军重甲骑士的阵中,埋着头只顾往里钻,见着人腿马腿,就抡起刀乱砍一气。西军重骑虽然了得,却挤在一起无处施展跑马杀敌的本事。无端被低着头钻来挤去的敌兵斫腿砍脚。大惊之下却没有办法抵挡,只得一面拽着缰绳拉动坐骑躲避,一边提着长矟在人堆中寻敌乱戳。
无奈大家都挤在一处,马头一转就撞到了他人,槊杆抬起来,不是打到同伴,就是相互撞击,怎比得了猴子般灵巧的敌兵。此情此景,就如同狼群奔入骑队当中,专门噬咬马腿,马乱人惊,又无可奈何。西朝骑兵一时间人仰马翻,像被割庄稼似的割倒了一大片。
眼看着前队得手,东军跟在后面的步骑大众,都呐喊着扑了上来。一些人同还在前阵抵抗的西军士卒对射,更多的人则不顾一切地涌入西军凌乱的阵中,冲杀蹂躏,使得本已乱作一团的汉军军阵,朝后面散裂开来。
不到一会儿,东军连杀待砍,就杀到了冀州刺史牵招的跟前。由于逃命躲避的军士相互推挤踩踏,即便牵招本部的千余骑士战意尚强,也被冲散掉,随波逐流地朝后面退去。尚在犹豫而行动迟缓的牵招,连同他身边仅存的数名亲信骑士,瞬间就被披短甲持短刀的敌兵追上了。
事起仓促,身边的骑士慌乱之间搭箭射出,没有射中敌人,反将数名敌兵吸引过来。眼见情况危急,为了保护主将,牵招身旁的两名骑士先后跳下马,挥舞长矟驱赶敌兵,却不料从后面冲过来一个敌人。
这人也只穿了一件圆领窄袖的猎装,背着一把长弓,不过他连皮甲都没有披,衣服上血迹斑斑,手中斫刀的刀口上有好几处缺口。此人乃是冠军将军文稷,是许诸之后最为出名的虎士。当年曹操创建虎士,收纳的无不是身怀绝技的奇人。文稷虽不若许诸有名,但身长八尺,力大善射,号称曾如李广般射箭入石,有勐士之称。
文稷见牵招大将装扮,心中暗喜,趁着他们对抗前面敌人的空隙,突然冲到了牵招的马侧。他用手揪住马鬃,右手抡起斫刀朝马上的人砍去。却不想那马背拽疼了,受惊腾身而起,险些把马上的主人掀下去。
不过战马的这一腾起,砍下来的斫刀也失去了准头,从马上人左侧大腿划过。牵招那天穿的是一身漆成赭红色的明光铁甲,甲裙一直遮蔽膝盖,内衬犀牛皮的皮铛。而这来敌的斫刀砍过,将他膝盖上的甲裙切开,又把里面的犀牛皮划破,深入进去割开皮肉,割破了他的膝盖,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文稷一击未能将马上之人击杀,抬手看斫刀,刀口卷起,几乎不能砍人了。正值懊恼,忽然被人从后面拦腰抱住,两人站立不稳,一起摔倒在地。趁此机会,牵招的亲信公孙集骑着马,腾出手拽住牵招坐骑的缰绳,拉着马和马上受伤的主将朝后奔去。
倒在地上的文稷凭着力大,翻身压在对手的身上,却见牵招已被拉走,不甚恼怒。他对身下的汉军骑士说:“我丢的是富贵,你却要丢掉性命,甚是不值啊!”见那骑士扭头不语,文稷索性抽短刀割下他的头,骑上死者留在旁边的马,去追击西军败兵去了。
此时西军前军已败,刘备见局势不可逆,遂果断下令撤退。说是撤退,其实各军都快马加鞭,纷纷向北逃命。刘备为避免步军被包围,造成大的损失,尚在率本部断后截杀曹操追兵。
不料战场之上,失石乱飞,不知从哪里飞来数支流失,一支射中刘备坐骑的脖子,另一只则射中了他的腰甲。受到重创的战马颠簸,刘备翻身坠地。
旁边的随从大惊失色,一起涌上来围住天子。白毦将军陈到扶住刘备,试探了一下箭杆,见中箭不深,就一把拔出箭簇。他迅速解开刘备的衣甲,露出伤口,俯身吸出伤口内的血。刘备也并不慌乱,只在手心吐了几口唾沫,抹在伤口之上。随后负痛简单包扎了一下,就站起身,在从人帮扶下跨上一批从马。远处的将士见他策马而走,都放下心来,安慰说:“陛下只是马中箭了,并无大碍!”ωωω.χΙυΜЬ.Cǒm
由于部分汉军骑兵坚持穿插截敌,并竭力将东军同己方步兵割开,因此汉军军阵并没有完全崩塌。并逐渐和东军脱离接触,朝北面退去。而东军因为人少,骑兵更少,此前的惊马之势已经调用了曹操大部分的马匹,所以也就组织不了足以致敌死命的追击,更取得不了决定性的胜利。
他们在汉军大队退走后,才转过身来俘虏残敌,收集马匹,剥开死伤者的衣服搜罗财物。骑兵冲入西面西军留下的大营,守营军士也逃走了。营内辎重,包括现有的大批马匹、粮秣,都落入东军手中。
再说乌桓校尉何奈平林,本来领命去袭击东军大营,不料战场形势突发剧变,刘备的大军早早败走了,他们回马过来,又陷入了敌兵的包围。正值慌乱之际,他望见曹操的黄天腾蛇大旗,心生恐惧,斗志全无,遂下马解甲请降。
这一仗,东军掠得上万军马,辎重无数,另有近万俘虏,曹操本想坑杀,但转念一想,这都是胡人义从,也未必真忠心于刘备,将来打赢这一仗,也可能为己所用,于是就把他们带到绛水南岸,悉数放走。
此时西军朝北败退,幸得曹操军没有追击,才得收聚建制。刘备考虑到西北面的薄落亭水路便利,可以休整。于是率军北走,屯于巨鹿,西距信都百里。曹操也随之移营,双方重新在漳水对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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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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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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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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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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