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留下巴布泰率领八千军留守辽阳,监看明军的动静。
三万余军折返沈阳,士气颓败,也没有了什么欢迎的队伍。
这时候大约只有脑残才出城迎候吧。
当然还是有很多人迎候的。
都是出征甲兵的家眷,当然还有些皇族在内。
他们焦急的询问自家子弟的情况。
有些人看到缩减如此的队伍,当时就坐在地上,脸上都是绝望。
十九万大军减员如此,简直灭顶之灾,大约自家子弟也不能避免。琇書蛧
不知道谁起头的,长街上到处是哭泣声。
大军就在城外留驻,多尔衮、济尔哈朗等人一同进皇宫陛见,虽然那是个牌位,但是规制不可废。
“很多人看我等的眼神恨之入骨啊,”
多尔衮冷冷的环视四周。
此番征战,他是主帅,此战大败,满八旗损失惨重,就是皇室子弟也损伤极大,有些人对多尔衮怨恨到了极点。
“砍杀了事,看谁敢放肆。”
多铎怒道。
‘都是一些愚夫愚妇,岂知如今大明军不同以往。’
济尔哈朗叹口气。
他虽然和多尔衮不和,但是此战他倒是明了,非战之罪,多尔衮多铎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
豪格、硕托、额克亲等人战死可见战事的激烈。
哪怕在十八副盔甲起兵反明的时候,爱新觉罗家也没有这般伤亡。
说白了,如今明军太强了,强的就连清军最强的骑甲也败下阵来。
但是下面这些没有亲上战阵的女真人不知道,还以为他们这些掌权的王爷无能。
入了皇宫,勤政殿中等候皇帝的驾临。
范文程等汉臣站在一处,范文程看看四周低声道,
‘洪学士,此战为何这般惨败,城中接到消息,对出征的王爷文武骂声一片。’
范文程也没法理解,失败是可能的,毕竟德州之战他也经历过,但是损失这么大,不应该啊。
‘明军战力强悍,火器犀利无比,其步军可以和我骑甲抗衡,冲击不动,我军如不在冬季击败明军,到了春夏开海更无可能,因此我军只能速战,无奈之举,’
洪承畴略略说了战事情况。
范文程脸色极为难看。
他们这些降臣被大明定为汉奸国贼,毫无赦免的可能。
被抓获后夷九族是肯定的。
甚至身死后被定为汉奸,臭名流传,声名狼藉。
偏偏大清损失惨重,眼看可能不保。
也许普通臣民不知,他们这些大学士却是清楚,除非天变,否则大清只怕坚持不下去了。
福临和皇太后布木布泰入座后,众臣叩拜见礼。
福临毕竟年幼,无法掩饰对失败的失望,面色苍白没精打采的。
布木布泰脸色也是极差。
不单是失败的事儿,关键还在于豪格的阵亡,豪格虽然才智一般,但毕竟执掌两黄旗正蓝旗,是皇室的支柱,豪格一死,皇室也危机深重。
禀报军机都是走个形势,现如今真正的大权都在多尔衮济尔哈朗手中。
当然既然战败,必要的惩处是必须的。
小皇帝福临缓缓道,
“此番战败,多尔衮、豪格、多铎指挥失当,临机不明,罪责难逃,朝中议一议如何惩处。”
当然他这些话必然都是皇太后叮嘱的。
为了让众人心服,豪格的名字也被点出,但是豪格阵亡,肯定没法重责,说白了还是指向多尔衮。
只是福临看向多尔衮的眼神颇为不善,显然很是怨恨。
多尔衮不动声色,好像没看到福临的不满。
他没心情理会一个小娃儿。
朝议在沉闷中结束,现在清国只能维持一个局面,全看大明的举动了,建国来第一次失去了兵略的主动权。
群臣退离,济尔哈朗却是被留下来。
“此多事之秋,只能仰仗王爷总领大局了,万望王爷不要推辞。”
布木布泰垂泪道。
“先帝对微臣有知遇之恩,微臣敢不效死。”
济尔哈朗忙道,随即安慰道,
“太后放心,陛下的位置安枕无忧。”
布木布泰不解的看向济尔哈朗,怎么安枕,豪格可是死了,正是皇室虚弱的时候。
“太后,此多事之秋,大位就是个烫手山芋,国人怨恨之极,多尔衮绝不会此时觊觎大位。”
济尔哈朗不得不将此事点明。
现在谁当皇帝面临着烂摊子,还有臣民的无比怨恨,多尔衮此时绝不想登上大宝。
因此福临的皇位十分安稳。
‘原来如此,’
布木布泰惨笑一声,俏脸上十分晦暗,原来战败还有这样的好处啊,
“只是两黄旗动摇,为之奈何。”
“此事倒也好办,有微臣在,有两黄旗忠于皇室的臣子在,多尔衮决计无法插手两黄旗诸务,且熬上几年,陛下亲政,诸事遂平。”
济尔哈朗安慰道。
其实他知道多尔衮不是多铎般凶暴无谋之人,绝不会这时候引得内部大乱,那是取死之道。
至于几年后一切遂平,纯粹是虚幻之词了,但是他现在能说什么。
布木布泰这才暂且放心。
....
满达海府门外人流涌动,任谁都想和这位王爷交结。
满达海慢条斯理的在正堂见客,收取各种孝敬。
他心里是很爽的。
这些人来这里的原因就是一个,希望在阿勒楚喀开拓地为自己谋一个好的田亩所在。
这些女真权贵已经看出沈阳不可持,最可能的是向北迁徙,因此都想通过满达海占据一个好的位置。
昔日满达海主持阿勒楚喀开拓,在众人看来是被发配一般。
满达海府上也是门前冷落车马稀,如今却是人流涌动,各个钻营,想要攀附于他。
满达海当然心里爽快,他在北边的辛苦总是一场大收获。
满达海只须矜持的坐在上位,收割各种好处就是了。
...
洪承畴从内院下值折返回府,路上看到到处是灵幡,泼洒的纸钱,无数的哭声。
沈阳这座都城愁云惨雾。
大多数人家都有子弟阵亡,难怪满城办丧。
全民皆兵,如果大败,就是全民办丧。
洪承畴冷着脸折返了府中,他挥退了左右,甚至侍妾也被他赶走。
洪承畴呆呆坐着,面前的热茶变的冰冷。
洪承畴心里五味杂陈,回顾他这一生,松锦之战是转折点。
但是他没得选择,虽然大败却是非战之罪,麾下没有几个能打的,都是如王朴等胆小无能之辈,临战脱逃第一名。
再加上粮秣不足,逼迫只能速战,为敌所乘。
他的败的冤。
而如今九族只剩下他一人,孤苦伶仃。
大清大败后,九成可能要向北迁徙,躲避明军的追杀了。
现在盘桓沈阳铁岭一线不过苟延残喘而已。
而向北迁徙,几乎意味着他洪承畴毫无用处。
洪承畴之所以被重用,不是他忠心,他可不是范文程,早就投了大清。
他成为大学士是因为他对大明知之甚详。
而向北迁徙,他再无大用,境遇必然十分不堪。
洪承畴可以想见日后他被冷落放弃,谁都可以欺辱的窘境。
洪承畴大笑几声,一口饮了冷茶,眼中却是流下几行泪水。
他之所以投降就是不想死,千古艰难唯一死啊。
他私下承认,他就是一个怕死鬼。
但是如今,却是逼得他不得不死,否则日后就是不得好死。
家仆惊闻入内,看到自家主子一脸扭曲的癫狂大笑,不禁毛骨悚然。
翌日,侍妾推开洪承畴卧房的房门,立即惊吓出声,洪承畴这位大清内院大学士,在自己的卧房中悬梁自尽。
洪承畴怕死投降,成为天下唾骂的奸贼,最后却是不得不亲手把自己挂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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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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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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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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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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