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些天的追击,他们的粮秣就快耗尽了。
必须停下来等待后军的蒙人轻骑和蒙八旗转运粮秣。
趁此修整的机会,多尔衮立即调集了众将。
“硕托,该死的东西,你怎么让前军受到这么大的损失,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多尔衮咆哮着。
本来他就对这位黄太吉安插的棋子不满意,借机发飙是必须的。
当然,这厮怎么说也是他侄子,不好下死手,如果是其他人,他早就下令鞭挞了。
“王爷,此次非战之罪,不是奴才们无能,而是京营骑军太过狡猾。”
硕托一脸的苦笑,他当然知道多尔衮对他不满,他其实夹在多尔衮和黄太吉之间左右为难,
‘此次京营新军有了新火铳,距离两百步左右就可以击发,端的凶狠,距离这么远我军毫无还手之力,等到我军扑到几十步,他们已经打马离开了,我军无可奈何。’
硕托不认为自己应对失当。
就是多尔衮在他的位置上也不能做的更好了。
即使面对敌人这样的凶猛火器,奴才们还是奋勇冲锋,绝没有退缩。
“新的火器,两百步...”
多尔衮一怔。
他详细的询问了一番。
登时感觉心塞。
对面的京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新的兵器,看着好像清军效仿差不多了,又是出现了新物件。
到现在火铳的仿制还是火绳枪,当然了射程大大提高,也达到了五十多步,但是燧发火铳没有突破。
结果京营明军又拿出了两百步的火铳。
好像永远也追近不得的感觉。
心累。
多尔衮问了多个甲喇章京,这事不能再真了。
京营明军新制备的火铳射程最远是两百步,不过大约不能破甲。
但是对战马形成致命威胁就足够了。
‘王爷,此事不妙。’
阿巴泰面色凝重道。
多尔衮点点头,太不妙了。
如果京营明军有这么的长程火铳,接近剿灭十分不易。
而且会伤亡极大。
怎么剿灭是个难题。
“王爷,剿灭这样的明军,须得设伏,只是...”
硕托道。
但是他欲言又止,其实几个人都明白,这是在大明,想绕道京营骑军前面设伏不容易,京营明军本来就是骑军,加上四周百姓的告密,探知清军的动静相对容易。
不容易中伏。
当年卢象升走不脱,那是有步军拖累,赵率教也是如此。
但是现在京营骑军和他们一样都是骑军,机动力极强。
“我军可以折向东南,一路烧杀,看京营骑军是否忍得住,如果那个明国陛下下令他们追击,呵呵,那就是机会了。”
多尔衮冷哼道。
既然追击不易,那就倒过来,诱使京营骑军追击,然后设伏,这就容易多了。
众人点头,不得不承认,多尔衮成为统帅是原因的,可不是因为他的王爷身份,而是他的头脑。
清军不再追击,而是在顺义城外修整两天。
让顺义城内的军民心惊胆颤,唯恐清军攻城。
...
吴三桂统领着六千余的辽镇骑军正在向西骑行。
速度不算太快,他一直在节制马力。
为的是行最后一击。
“报将军,距离蒙人还有十里。”
“报将军,我军距离蒙人还有五里。”
“将军,我军斥候和蒙人接战...”
不断的战报传来。
吴三桂立即下令,所有的军卒将备马上的粮秣全部抛弃,留下五百骑看管。
他率领着六千骑快马向西追击五千余的蒙人轻骑。
...
“什么,大股辽镇骑军追杀过来...”
噶尔玛色旺脸色大变。
他没想到突然从后面出现了大股的明军骑军,明军不是在被满八旗追击中吗。
因此他也就是向后五里派出了斥候,防备万一。
结果偏偏就出现了这个万一。
而且是明军边军中最精锐的辽镇骑军。
‘该死的满人在前面追击的是什么。’
头人其噶怒道。
他们本不愿拼命,因此一同和多尔衮进言,多尔衮也赏了他们一个打粮的差事。
结果忽然明军大股骑军从后面杀来,这是巨坑啊。
“现下说这个有什么用,”www.xiumb.com
噶尔玛色旺瞪眼,这个破事以后和多尔衮说去,现在他们要逃出去。
“台吉,此时如果保有粮秣我军怕是逃不出去的。”
其噶急道。
他们的备马上有百多斤的粮秣,都是为前军抢掠来的。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备马了,后面的明军如果有备马就是大麻烦。
“那也不能马上抛弃,满人心黑啊,”
噶尔玛色旺摇头道。
噶尔玛色旺立即下令全军向顺义开进。
结果蒙人轻骑没有跑出五里,明军已经接近到不足三里。
东边已经是烟尘漫天,兵甲闪光在其中闪烁。
噶尔玛色旺此时当即知道对方有备马,大约两三里更换备马。
这么追下去,再有四五里他们必然被追上。
噶尔玛色旺当即下令将备马上的粮秣抛弃。
如果来的是明军其他的边军骑军,噶尔玛色旺还敢一战,但是他心知不是辽镇骑军的对手。
那就只能逃走了事了。
...
前方两三里处蒙人轻骑正在快马逃离,烟尘滚滚将他们的身影包裹。
辽镇骑军所在的原野附近到处是散落的粮袋。
显见蒙人轻骑为了逃离,将所有的粮秣抛弃了。
吴三桂立即下令停止追击。
有了备马的蒙人轻骑没有铁甲,战马负载比他们轻,不易追赶了。
吴三桂立即下令就在这里停留,让战马吃这些粮食,军卒也是埋锅造饭。
翌日一早,辽镇向西开进的时候,没有吃完的数百石米粮被彻底焚毁。
战马饱食了几顿,好好找补了一下。
恢复了大部分的元气。
...
依克昭和喀喇沁两部汇合的蒙八旗四千余人正在驱赶着一些牛马向东,这些抢掠来的牛马和备马上的粮食有七百多石。
应多尔衮的急令,正向东南方的顺义开进。
只是喀喇沁部台吉乌察和依克昭梅勒章京吐哈刺接到了一个不妙的消息,一支四千余人的明军骑军正在从他们身后追杀而来,相距只有六七里了。
‘旗号是蓟镇和宣府的骑军,比我军人数多。’
吐哈刺冒着冷汗。
虽然是冬季,但是他感觉身上燥热。
这是紧张的。
依克昭部是小部,比不得喀喇沁、锡林郭勒等大部。
现在的两千族兵就是部中大部战力,如果折损这里,就会一蹶不振。
“吐哈刺,我们比不得蒙人轻骑,我们是蒙八旗,”
乌察冷冷道。
他还想避战呢。
这次注定不会抢掠太多的粮食和牛马,来了就是游击烧杀,他当然不愿拼命。
但是,他们是广宁西部不远的蒙八旗,族中都有清国派驻军卒,而且现在已经半耕半牧,不是到处游牧的蒙人轻骑,跑不了的。
也就不敢避战。
吐哈刺这个郁闷。
他真不想死拼,边军骑军和他们蒙八旗军力相当,每次对战双方损失都很大。
明军边军对上满八旗怯战,和他们对上却是敢打敢拼,一群欺软怕硬的混球。
喀喇沁和依克昭部最终也没敢逃离。
而是向粮秣的牛马和备马向前,主力四千人留下列阵迎敌。
刘玉尺督帅四千六百余迫近。
他眺望了一下敌军的阵势,蒙八旗还是以往稀疏的阵势,这让他心安,
“瞿总兵,敢不敢和蒙人决战。”
‘刘总兵,如果是昔日,本将还要迟疑,宣府骑军不敢说占据上风,经过这两月的整军,本将敢保必胜。’
瞿文哈哈笑道。
他脸上的两道深深的刀疤也随着抽动着,很是凶恶。
这是当年他在张家集阻击多铎多尔衮时候受创之一差点没有救回来。
“那就好,就让蒙八旗知道如今的蓟镇和宣府骑军惹不得,哈哈,”
刘玉尺立即下令。
鼓号声中,全军开始整队。
只是盏茶功夫,蓟镇骑军和宣府骑军就排成了两个相邻的密集军阵。
军阵如同刀砍斧凿般齐整。
战旗飘荡中,明军军阵杀气腾腾。
吐哈刺立即心惊胆颤,
“该死的,这是京营明军的骑阵,”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他在德州见识过京营骑阵的威力,同等数量下满八旗不是对手。
现下满人老爷们也让满八旗操练这个军阵,可见其威力。
‘日xx,我们跑不了,只有一战,你的卵子呢。’
乌察大骂。
这厮总是说些丧气话,头人如此,部下还有什么斗志,他倒霉和这样一个玩意一起出战。
吐哈刺终于闭嘴。
蒙人轻骑的低沉的号角鸣响,明军战鼓擂响。
双方快马加鞭,双方八千多骑卒催马向前。
近万匹战马踏地的轰响震动耳膜,所有人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他们只需要盯着前方的兄弟们快马前冲就是了。
四十步上,双方用羽箭和火铳相互攻击。
遭受损失后,进入了近战。
轰轰作响中,双方前锋撞击在一处。
蒙八旗立即吃了大亏。
他们阵型注定无法抵挡密集阵势的冲击,而蒙人轻骑身上皮甲更是轻薄,相比下明军的盔甲防护要的多。
从接战开始,喀喇沁、依克昭的族兵就遭受了重大损失。
整个前半部军阵支离破碎,大部伤亡。
而明军骑军保持着基本阵势,破碎敌阵而入。
乌察在后阵被百多名族兵随扈着冲上。
当看到前方族兵的惨状,乌察毫不迟疑的拨马转进。
如果他冲上,他怀疑能不能顶住明军骑军的冲击,可能成了明人刀下之鬼。
乌察带着后阵的族人拨马就跑。
吐哈刺大骂,他被乌察带着冲阵,结果这厮先跑路。
他也不会做那个冤大头。
吐哈刺也被明军的迅猛破阵吓破了胆。
随即也带着族人跑路。
蓟镇、宣府骑军轻易的就粉碎了蒙八旗的抵抗。
前阵被击溃,后阵已经溃逃。
蒙八旗分成数路逃离。
蓟镇、宣府军在刘玉尺、瞿文的统领下只是向前追击粮秣。
那才是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断敌人的粮道。
很快他们就追上了粮队,喀喇沁和依克昭的蒙人放弃了备马、耕牛、驮马,立即逃离。
这些牛马上的粮秣全部落在了宣府军、蓟镇军手中。
当两军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备马和牛羊,成了他们近期最大的收获。
...
接到了后军两处遭袭,粮秣损失惨重的消息。
阿巴泰脱口而出,
“狼群。”
他说的就是狼群战法。
就是分兵数路围攻,让敌人首尾不能相顾。
这是女真人和蒙人常用的手段,可以偷袭敌人,也可以断其粮道。
就是把游牧民族机动能力强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女真人这些年来不断击败明军,也是利用这点。
即使女真人兵力少,也可以我成一个拳头利用速度游击对手,一一击破。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萨尔浒之战,明军虽多,但是步军分成几路,给了女真人分而治之的机会,老奴统领大军一一击破。
而现在,明军给他们来了这一手。
前方京营骑军诱敌,侧后宣府、辽镇等骑军突袭,断其粮道,骚扰侧后,让清军首尾难顾。
“今时不同往日了。”
多尔衮叹道。
忽分忽专,要有机动力做保证。
以往明军是做不到的,被庞大而羸弱的步军拖累,骑军不多,战力也不强。
骑军从侧后突袭,结果还打不过侧后的清军护粮的骑军,有出击的可能吗。
而现在明军边军骑军可以轻易破碎蒙人轻骑,这就可怕了。
真正是今时不同往日。
“收拢那些废物,他们打粮可能一去无回。”
多尔衮无奈下令收拢蒙人轻骑。
目前情况下,对上京营还是边军骑军,蒙人都是送菜。
“但是我军打粮怎么办。”
硕托道。
大军不可能无粮,幸亏另一路的蒙人轻骑送来了几百石粮秣,否则他们现在就断粮了。
大军前行人吃马嚼,每日耗费不少粮草的。
“只有出动满八旗了。”
多尔衮苦笑。
多年来,打粮的活计都是汉八旗蒙八旗的事儿,现在却要满八旗亲自打粮,足以说明明军战力提升,让清军军力捉襟见肘。
无可奈何下,满八旗派出了一万骑,分成三队出动打粮。
当然他们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一路烧杀,祸害地方。
迫使京营骑军这个最大的祸害主动出击迎战,而多尔衮留下的一万满八旗铁骑就是为此准备的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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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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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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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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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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