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忠正在吃饭,有人敲门。
李进祥开了门。
只见赵四和刘钊风风火火的跑来。
“怎么头上都冒汗了,”
李进忠皱眉道。
现在这两人都是他麾下的什长。
有时候还是太毛躁啊。
“百总,你可得为我等做主啊,”
刘钊都带着哭音了。
球的,能有点出息吗,哭什么,
李进忠一瞪眼。
他麾下都是大好男儿,这两个眼泪汪汪的作甚。
百总,你不知道,咱们十多亩的军田都让人吞了,都不是自己的了,
高大的赵四也是眼中含泪。
“什么,怎么可能,”
李进忠也惊了。
虽然地也就是十多亩,但是毕竟是自己的田亩,而且是京郊,一亩怎么也得值个三四两银子呢。
“这是真的,当初有旧军的一个游击上门说租下田亩耕种,我等不在家,家里人都是替我等允了,结果,前几日有兄弟去找那个游击,那人说,我等是将田亩发卖他们了,不是租给他,现在和我等没关系了。”
赵四眼睛喷火。
“这不能够,那就是我等的啊,当初都是租约。”
李进忠还是不信,租的就是租的,怎么可能是卖出去的。
百总,我和赵四去了那个游击那里,上面有我等的按下的手印,我回家去问了,我家二哥不识字,人家让他按手印他就按了,这个畜生是坑了我等啊,
刘钊眼睛都红了,他是憋屈的。
“那怎么办,当时俺也是按的手印,俺也不识字啊,”
一旁的李进祥已经傻了。
当时他也听话的按了手印。
李进祥等人现在哪里不明白,这些人就是利用大军出征,他们这些识字的军卒不在家的空当里,使了手段诓骗他们不识字的家眷。
“有多少人上当了,”
李进忠愤怒起身。
“好多,俺估摸怎么也得几百人,可能过千,”
赵四道。
“走,去看看去,”
李进忠带着几个人快步走出家门。
...
刘之虞正在大帐内忙碌。
骑军出征后,钱粮兵甲支出大批,他在统合,还得尽快补充。
他是尽可能的节约银钱,做好京营的大管家。
“刘大人,很多军卒在大营中闹起来,他们聚集起来要去旧军争斗呢,”
一个吏员慌忙进来。
刘之虞皱眉,什么情况。
军卒聚集,这是营啸吗,新军没有出现的事情。
怎么就闹将起来。
因为何事,
吏员大致讲了讲。
“大人,宣抚官们和各级军将正在安抚,不过这些军卒好像还想去旧军去闹一场,”
刘之虞感觉很玄学了。
难道是真的。
谁这么大胆敢用这种手段鲸吞新军军卒的田亩,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走,出去看一看,”
刘之虞起身。
他到现在也不大相信,还要亲眼看一看。
刘之虞来到了大营门口,只见这里聚集了过千的军卒。
他们表情愤怒,很多人脸色涨红,十分的激动,他们纷纷鼓噪着。
在大营中的周遇吉、孙应元带着各级军将还有各级宣抚官在安抚这些人。
刘赞画,共有近三千人被骗,大约有三万亩之多,事情很大,军卒们舍生忘死的搏杀,不就是为了积攒点家底吗,十多亩田,几十两银子说没就没了,简直是丧心病狂,
周遇吉低声禀报着。
“这事确凿吗,”
刘之虞无法想象什么人有这样的狗胆。
“千真万确,旧军游击将军左豫所为,就是他差遣人去诓骗来的田亩,有人去找他,他却说都是买入的,白纸黑字还有手印,言称军卒想要讹诈他,反咬一口,”
周遇吉也是痛恨之极。
“听说,这人是李国祯的嫡系部将,好像这些田亩最后都是落入了定国公、襄城伯等人的手中。”
周遇吉低声道。
周遇吉也是伯爵,但是毕竟才封爵,和这些高门大户比不了。
这些都是老牌勋贵,京中人脉广阔。
刘之虞一怔。
涉及了这些勋贵,难怪,他不相信的关键就是一个游击也敢这么得罪京营新军,那真是不知死活了,殿下现在基本不来大营,不过,周遇吉、阎应元都是伯爵,毕竟是勋贵。
但是现在就清晰明了。
原来身后有几个大个头。
“你等立即安抚军卒,让他们回营,”
“大人,这些辽人军卒本来性子火爆,让这厮摆了一道,心中愤怒之极,只想一同去讨个说法,劝说不来啊,”
周遇吉苦脸。
“那也得劝回军营,那些人是有证据证明收购的田亩,他们去闹,有理吗,他们闹出事来,正好被人抓住把柄,只怕有些人因此攻讦殿下,殿下如何应付,”
刘之虞焦急道,周遇吉讲完,他立即明白这里面的微妙处。
如果军卒出去闹一场,被人攻讦是营啸,如果有人伤亡,那就是天大的事儿,毕竟这是京营,陛下亲军,还是在京师。
而百官弹劾,必然直指殿下,特别是有些人恨不能将这一切归罪于殿下。
周遇吉听到这里,脸上冒出冷汗。
这是否是一个圈套。
周遇吉方才心里已经默认这些军卒去闹一场了。
反正在理上,闹一场怎么了。
现在经过刘之虞解说,他才发现这事非同小可,是不是针对殿下的一场阴谋呢。
可说如果刘之虞不来,他已经上套了。
“告诉他们,殿下会为他们做主,快,将他们安抚回营,”
刘之虞厉声道。
他知道决不能闹出事来,周延儒等人正要解除他赞画司的事权,这个机会怎么可能放过,如果闹大了,他刘之虞被迫离开京营,得利的一定是周延儒等人。
“遵命,”
周遇吉立即领命而去。
周遇吉在军中很有声望,不过也不会马上平息此事。
但是当他说出太子殿下过问此事的时候,军卒们终于听命返回大营。
朱慈烺的话在京营等同圣旨,可以信不过其他人,太子殿下的话如何信不得。
刘之虞则是立即下令大门紧闭,不许一人外出。
他则是赶往了城内。
朱慈烺听到第一时间的反应和刘之虞相同。
这不可能吧,太荒诞了。
不过仔细想想,却又发现你即使发现他们手法拙劣,却是无可奈何。
毕竟这些军卒的家人在上面签字画押了。
荒谬也在这里,他们就敢将买断的契约放在这些人面前,大刺刺的让他们签字,就是欺负这些人都是睁眼瞎。
而现在朱慈烺蓦然发现他想为军卒做主,竟然无从入手。
毕竟这些契约从明面上一点毛病没有,却是买地的契约,贵为太子又如何,总不能无故废除这些契约吧。
“殿下,臣下以为这些人志不在此,他们是要离间殿下和军卒们的关系,毁坏殿下在京营的威望,此计恶毒啊,”
刘之虞道。
不过三万亩田亩,分这些勋贵家每家能多少。
但是这事会让朱慈烺束手无策。
讨要吧,明面上手续齐全,没有证据说明是诓骗。
不讨要,那这些军卒怎么罢休,如果忍不住过千人去讨个说法,有心人做些手脚,引发营啸。
陛下震怒,朱慈烺真可能完全失去对京营的节制。
这手段很毒辣。
他们要的是刘卿家离开京营,换做自己人执掌大营,
朱慈烺看出的是另一遭,毕竟他是太子,这些人还威胁不了他,也不敢。
但是他们可以利用这个事儿让京营变天。
“这些人好胆,就不怕将来殿下登上大宝,找他们算账吗,”
李德荣愤怒之极。
“陛下如今春秋鼎盛,殿下不知道哪一天呢,再者,如果殿下因为此事进退失据,出了大错漏,一切都不好说了,”
刘之虞忧虑道。
“呵呵,果然这些奸徒内讧时候最为老道,”
朱慈烺怒极反笑。
甭说,这手段确是阴毒。
他一个应对不好,就是内外失据,十分狼狈。
如果怒气上涌,昏招迭出,真就不好说了,大约这才是那些人希望的吧。
“刘赞画,你且返回军营监看军卒,此事本宫自会处置,如果谁敢擅自出营去闹,立即锁拿问罪,”
朱慈烺道。
刘之虞领命,他想要说什么,最后叹口气走人了。
他不放心,但是想到朱慈烺一向来的手段,他是远远不及,就不必多嘴多舌了。
朱慈烺想了一刻钟,把事情原委好生想了想。
李德荣,派得力的人,招钟岳来此,
...
李开先府上,朱纯臣、徐允祯、李国祯、薛濂、李开先等人围坐一处。
众人畅饮了一番,都是满面红光。
显然心情舒畅的紧。
方才家仆来报,京营门口有过千的军卒闹将起来,呵呵,大约刘之虞、周遇吉、孙应元等人头疼欲裂了吧,哈哈哈,
朱纯臣笑的脸上肥肉直颤。
大肚皮掀起波浪。
真正头疼的是那位殿下,呵呵,现在看着京营内乱而无可奈何吧,
李国祯扇着折扇淡淡道。
他接掌京营整军被驳回,他对殿下为首的一派痛恨之极。
李兄想出的法子绝妙啊,我等不如,
薛濂大笑着。
李开先笑而不语,很是得意。
他虽然只是一个侯爵,不过几个国公都不入他眼,论智谋,这些人很垃圾了。
“我等这样做,就不怕殿下痛恨我等,日后,唉,”
徐允祯是胆子最小的。
总觉得右眼直跳,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怕什么,字据都在,他们亲自按下手印,没人逼他们吧,呵呵,就是殿下也得遵守法纪,否则我等去陛下那里告御状,这位殿下如何自处啊,”
朱纯臣冷笑着。
至于被这位惦念,本来暗斗多次,还能更恶劣吗。
再者,当今才三十多岁,正值鼎盛,最后谁能继承大宝,还不知道呢。
...
秦记车马行店正在忙碌着给一个客人装运货物,一个几十辆马车的车队就要出发。
大门处,围拢来二十多人。
一个三十多脸色苍白的人一指门口,
“老七,待人守住门口,不许人出入,敢强闯的拿下,”
四五人留在了这里。
剩余的十余人快步进入了大院。
看到院子内正在装载货物的马车众多。
一个店伙迎上来笑道,
几位爷可是有用到秦记车马行之处,
脸色苍白这人一扬手,一个牌子亮出来,
“锦衣卫办事,滚一边去,”
店伙像是见鬼般踉跄退后。
秦记一个掌柜的走上前来刚要说话。
“锦衣校尉张旭办事,院中人一个不许乱动,”
张旭扬了扬手中的铭牌。
掌柜的慌忙的向后喊着,
“弟兄们先放下手里物件,等在一旁,锦衣卫老爷办差了,”wWW.ΧìǔΜЬ.CǒΜ
二十几个店伙,将放下手里的活计,战战兢兢的躲在一旁。
实在是在京城锦衣卫和东厂并列,恶名远播。
张旭一挥手,一众锦衣卫力士开始在马车上翻找。
张旭则是负手在一旁站着。
锦衣卫们如狼似虎的将物件从马车上推下去。
店伙们看着,都不敢言声。
大人,没找到啊,
一个力士擦着汗道。
张旭上前,抽出了雁翎刀,连着刀鞘在马车上敲敲打打着。
一连敲打了几个马车的底板。
直到一个马车前,张旭敲打了几下,冷冷一笑。
来人,将这里拆开,
几个力士上前立即暴力破拆。
几个底板被撬起,下面露出池远山绝望的一张脸,他躺平在暗格里,上半身显露出来,下半身依旧陷在暗格最里面。
突然两个店伙撒腿跑向院门。几个力士大吼着抽出雁翎刀追击。
这两人刚出院门口,就被门口的锦衣卫力士砍倒了。
“把你等的东主叫出来,事发了,”
张旭狞笑着。
...
潘六爷背着手笑眯眯的走着,和左右邻里打着招呼。
他身边两个家仆跟随着。
潘六爷向东走了半条街,来到了一个里弄。
向里面走了几十步,忽然中间一户人家的院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七八个大汉,他们将不大的街巷堵上。
当先两个汉子抽出两把刀,冷冷的看向了潘六等三人。
潘六眼睛一缩,身子发寒,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刚跑了几步,从巷口涌入了七八个人,他们一人手中一把长刀,快步冲来。
潘六只是看了那几把雁翎刀,眼睛一缩,立即向右侧跑了几步,向上攀爬一旁的院墙。
后面追来的几个人扑到,潘六的两个从人从身上抽出匕首迎击。
潘六乘机翻过院墙,接着几个大汉也翻过院墙追击而来。
潘六全力冲向了院门,希望从院门跑出去。
不过这个院门竟然有个搭扣,还挺紧的。
潘六掰了两下,才打开,他一半身子刚探出院们,衣领被人拽住,巨力传来,潘六一个后仰倒在地上。
接着一支大脚踩在了潘六的胸前。
潘六差点背过气去,他气喘吁吁道,
兄弟,什么事好说,能不能放我一马,小的给钱就是了,
呵呵,老小子有道行啊,你知不知道你事发了,
上面的大汉冷笑着。
“我这里有两百两银票,兄弟拿去吃酒,不够,小的回店面取就是,”
潘六指着自己的衣袖,潘六让自己镇定,想尽一切办法自救。
汉奸潘六,你别演了,
大汉抽出了一个铭牌。
看到了锦衣卫几个字,潘六绝望的闭上眼,他知道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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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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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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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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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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