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诸王追随崇祯共同祭拜太庙。
仪式复杂而无聊。
朱慈烺明白这种尊贵、复杂甚至有些阴森的祭拜仪式,其实就是彰显皇室的尊贵。
让庶民心存敬畏。
不过,这一切不过是一种修饰,当内政混乱,蛮狄入侵,兵甲不修之时,这些毫无疑义。
祭拜完太庙。
朱慈烺立即快马加鞭的赶赴丰台。
此处早就各级军将和军卒代表两千人,等候多时了。
朱慈烺到来后,立即率领众人祭拜京营忠烈祠。
这是元日必有的仪式,所有在京的京营军将必要参加,无故不得缺席。
仪式不复杂,有乐舞,然后上贡品,进香叩拜。
朱慈烺作为太子跪拜诸位殉国将士,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包括各级文官也必须跪拜。
在这里,殉国的英豪不分文武。
折返城内的府中,朱慈烺要更衣,还得去宫中度过元日。
此时,李德荣引钟岳进入。
殿下,刚刚收到急报,建奴奴酋黄太吉,在德州城下忽然中风昏厥,醒来后不能言语,半身麻痹,因此建奴快速回军折返辽东,如今传来的消息,黄太吉可以任事,依旧无法发声,只能靠书写来发号施令,
钟岳低声禀报。
朱慈烺一怔,中风,这不就是后世说的脑血管破裂,脑梗了嘛。
朱慈烺很是无语。
这厮为什么生命力这么顽强,就不能一命呜呼,还活着。
朱慈烺可以想象,如果黄太吉死了,建奴内部争夺皇位的斗争会白热化。
无论什么结果,对大明都是有利的,建奴必然内耗。
但是,这厮顶着破裂的脑血管,竟然还不死,卧槽,真是个狠人。
很失望,朱慈烺最忌讳的黄太吉没有死,大明和建奴还得艰苦的角力。
至于当时德州得到这个消息有什么不同,没有,朱慈烺很清醒,当时半残的京营无力再战,出德州决战就是送菜。
就是现在,京营依旧没有恢复元气。
和满八旗主力无法决战,甚至不如德州时候的战力。
因为军卒还没有操练完毕,军械不曾补充完备,新卒太多,没有经历战事淬炼。
所以没甚可惜的。
殿下,奴酋下令清军改制,骑军学习我京营骑军,密集阵势,汉军旗蒙八旗步军引入大量的火铳,
钟岳继续说着。
朱慈烺脸上一抽,mmp,这是建奴版师夷长技以制夷吗。
大麻烦。
他知道转变建奴军制不容易,想想就知道,满人对自己的骑射极为骄傲,让他们改为火器为主,那不可能,阻力极大。
密集阵型倒是勉强可以接受。
于是出现了这样的改制。
如果建奴骑甲密集军阵,加上本身高超骑术,三千营本来优势的骑军怕是要不敌。
这时候就看出德州大胜的重大意义了。
即使这般改制,清军也暂时无力攻伐大明。
毕竟他的军力无法在分兵,否则主力攻入大明,京营跨海攻入辽东,就是互爆的局面。
而大明地域广阔,战略空间很大,承受得起再一次的战乱,但是辽东只要被明军一次重创,怕是没有二十年一代人的光景,根本无法恢复旧观。
“探查的时间拖延太久啊,”
朱慈烺很遗憾。
这样战略性的消息往往两三月后才收到,太耽误决断。
“臣下失职,”
钟岳跪地请罪。
朱慈烺让其起来,
“这和你干系不大,”
朱慈烺明白难易不同。
比如建奴用间很方便。
用汉军旗的奴才作为细作足以了。
和汉人同文同种,很容易融入。
加上大明的一些官员和勋贵胡乱议论军政,丝毫没有保密意识,让建奴细作如鱼得水。
而大明派出的细作,只能扮作汉人。
而汉人在建奴那里受到排斥,根本接近不了权贵的圈子,得到的消息有限,重大消息都是传播开后才能得到,再辗转传回大明,时间拖宕很久,耽误大事。
这就是双方不平衡的一面。
而双方断绝一切外交关系,甚至不通使臣,更是让人员流动很不容易,每年派出辽东的密探,大半在边境就损失,真正能潜入安顿下来的细作十不存一。
“起来吧,南方战事的消息,”
就是这么无奈,大明依旧是两条战线。
好在重创了建奴,以前建奴和流贼同时发难的局面是不可能出现了。
“罗汝才率领近二十万大军盘桓汝宁府一线,威逼开封府、南阳府,南阳府南边有张献忠的义子孙可望窥伺,李自成在西川闹的很凶,攻破了二十多个府县,兵力膨胀到十万余人,其兵锋直指成都,”
“张献忠大军足有三十万,攻取武昌后,占据湖广中北部,丁总督率领本部退往黄州府一线,抵御张献忠向东攻伐,而左良玉统领败军十万退往咸宁一线,固守湖广南部,”
朱慈烺的判断,张献忠基本占据了后世湖北省地域。
处于绝对的战略强势。
何况其部曲孙可望还有数万兵马在北,提防曹操所部和明军。
张献忠的军力超过三十万,而左良玉和丁启睿加在一处不超过十五万军。
战力相差悬殊。
“殿下,现在最为紧要的是不晓得张献忠是打算向东,还是挥兵南下,”
朱慈烺也犯嘀咕。
这么庞大的军力,如果不预估他的攻击方向,确是不好抵御。
现在他最怕的是张献忠挥军向东。
因为东边是南京畿,金陵所在。
丁启睿军力不足,怕是不能阻击。
南京畿虽然军力不少,都是样子货,一触即溃,日后清军渡河,数日下南京,可想而知那里明军的战力,否则也不会连皇陵都被流贼大军焚烧,剿灭中原流贼,还得从边军调集精锐了。
是时候制定一个完整的剿灭流贼的战略了。
问题是,现在他本身局面并不好,贸然提出建言,只怕当今别有心思。
朱慈烺发现无论古今,做些实事太难。
...
丰台大营大校场以西的一个独立营盘,出入的都是骑马的蛮狄,正是女真营和蒙人营的驻地。
两千多名衣衫褴褛的女真人和蒙人聚集一处。
他们一个个瘦骨嶙峋。
面色晦暗。
昔日不可一世的骄傲和锐气消磨殆尽。
如同在辽东建奴治下的汉奴。
点检台上,郑维负手而立,环视这些蛮狄的形状,冷笑不已。
殿下让这些建奴蒙人降卒修造了两个多月的丰台道路,修建了不少的营房。
可说往死了操。
累死了五百余人。
剩下的也如同行尸走肉般。
“郑大人,全部降卒都聚集这里,请您训话,”
阿克墩低眉顺眼的。
别看他如今贵为女真营统领,因德州战功晋为京营总兵官,五军都护府指挥佥事。
但他清楚,他不是汉人,而是女真人,要知道进退。
郑维含笑点头,他上前几步,吼道,
你等这三月来劳作,乃是为你等入寇大明的罪行恕罪,要晓得在你等你手下杀伤了多少大明百姓,本应将你等诛杀殆尽,
下面两千人瑟瑟发抖。
这两月来的折磨让他们胆气丧尽,只求一个活命。
殿下仁慈,留下你等性命,允许你等入军,成为天子亲军,还不谢恩,
两千余人立即跪地叩拜,很是老实。
“你等只要签下一份效忠书,就可以保全性命,成为京营一员,每月一石米的粮饷,如果战事斩杀敌人还有奖励,”
很多女真人和蒙人露出希翼的目光,自古艰难唯一死,他们绝大部分人还是求活的。
“效忠书是什么内容,很简单,效忠我大明陛下,唾骂奴酋黄太吉的,讲的是其弑父杀母,抢夺帝位,起兽军入寇大明,”
郑维当然知道,黄太吉没有弑父,但是杀母是有的,老奴死去,当时的皇后是阿巴亥,阿巴亥被黄太吉逼迫殉葬,说是他杀的也没错。
阿巴亥就是多尔衮和多铎的亲母,这事通过女真高层流传出去,很多人知道。
半真半假吧。
既然黄太吉说什么大明无道,统兵讨伐,老奴什么莫须有的八大恨。
然后屠杀的大明百姓过千万,怎么唾骂这个奴酋都不过分。
下面的女真人和蒙人处还是有鼓噪声。
登时,一些女真营和蒙人营军卒上前就是一通棍棒,当即让这些人闭嘴。
“在这样的效忠书上按个手印,就算是真正投诚大明,痛改前非,从此拿起刀枪对奴酋反戈一击,”
郑维笑眯眯的寻看众人,
如果再有人阵亡逃亡,那就将其效忠书送与建奴手中,不怕告诉你等,每个人手指纹路不同,每人都是独一份,
太子殿下说了后,郑维特意用皇家庶务书院产出的放大镜观看了一番,很是神奇,大约是每人不同。
到时候逃归的人是百口莫辩,只有承认唾骂所谓的奴酋,那时候就是一个欺君罔上,夷九族,
郑维依旧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他身穿官袍,文士模样,但是,在下面很多女真和蒙人降卒看来,他就如同一个恶魔。
断绝了他们的一切念想。xǐυmь.℃òm
“来人,一个个将其带上来,签署效忠书,”
郑维一摆手。
女真营的军卒如狼似虎的拖着一个满人降卒上来。
满人降卒是太好分辨了,剃发独辫,和蒙人汉人完全不同。
这个女真人中等身材,不知道以前如何精壮,现在反正是瘦削极了,一脸的褶子。
现在他惊恐的看着郑维等人,一个宣抚官递给了他印泥。
这个女真人颤抖着用大拇指按下了印泥,却是迟迟不敢落在效忠书上。
他心虚的左右侧后看去,下面就是一众降卒。
“怎么,现在还敢犹疑,当真不怕剐千刀,疼个七天七夜,身子裂成无数段吗,”
郑维狞笑着。
他是京畿通州人士。
书生出身,虽然没有中了功名,但是自诩为读书人。
如果说从军前说杀俘,他一定激烈反对。
即使杀蛮狄,痛快砍了就是了,但是经历了宣抚官的任上,辽东流民的惨状让其对建奴痛恨无比。
在他看来杀奴决不能太痛快了,而是将其虐杀辽民的暴虐施加在他们身上。
这个女真人浑身立即抖个不停,也许他昔日是个女真勇士,见过无数死亡。
但是降了后,他也看到了对不降的女真人用了剐刑。
几日几夜不死,真是千刀万剐,内脏都显露出来。
他真的不想遭受那个折磨。
这个女真人安上了自己的手印,然后垂头丧气的被带下。
接着,一个个的女真人被带上来,他们很多人挣扎着,但是最后不得不屈服,实在是不签署效忠书,立即就是千刀万剐。
一个高大的汉子被带上来,他怒目圆睁,两个女真营军尊都有些节制不住他。
他嘴里用女真话大声骂着。
“他说的什么,”
郑维冷冷道。
阿克墩和古尼音布直擦冷汗。
郑大人,他在唾骂当今陛下和太子殿下,
阿克墩磕磕绊绊。
郑维笑了,
果然丧心病狂,竟然辱骂万岁爷,来人,立即凌迟处死,千刀不死,如果不到千刀死了,自行领罪,
杀鸡儆猴展示下。
几个京营专用刽子手立即冲上,拖动这个女真人,绑在不远处一个圆柱上。
接着就用锋利的小刀郑重其事的工作起来,很郑重,因为那是他们的专业技能,平日里也是凭着这个手艺吃饭的。
别的不敢说,杀人是专家。
开始的时候,这个汉子还咬牙硬挺,不向明人屈服。
但是几十刀后,他的神经再也忍受不了被一刀刀的割肉。
他甚至可以依稀看到自己的骨骼。
这个汉子凄厉的哭喊着。
嗓音越来越尖利,像个娘们一样。
他的遭遇惊吓了所有的女真和蒙人降卒。
接下来很顺利,两百多名女真人乖乖的按下手印,效忠大明唾骂黄太吉。
直到又是出现一个硬拗不按下手印的。
这人也被拖到一旁立即剐刑侍候。
这次之后,再没有女真和蒙人顽抗,一个个都迅速的按下手印,唯恐慢了,也落得那两人的凄惨下场。
全部降卒签署完毕。
郑维很高兴的让宣抚官收起了效忠书。
几位总兵官,这些降卒交给你们了,他们算得归心,你等要将其操练为悍卒,为大明效命,
阿克墩、古尼音布等人极为高兴。
频频应诺。
德州一战,女真营和蒙人营也是伤筋动骨,损失近半,问题是补充不易。
都瞄着这个降卒呢,但是有些投鼠忌器,不敢用。
但是,这个效忠书签署,他们可以无所顾忌了,扩军就在眼前。
两个女真人五天五夜后才哭号而死,震慑了所有降卒,再没人敢有异心,毕竟还有那个该死的效忠书呢。
虽然他们不是什么女真上层,也知道辱骂皇帝,族诛是肯定的。
只能降了明人,一条道走到黑了。
从此只能是明人的忠犬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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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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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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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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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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