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嗅到了极度的危险,
“降下船速,到队尾去,”
他向船头发下了和图海不同的将令。
领教过西夷人战舰厉害的船头心领神会的将主帆降下了三分之一,福船船速开始下降。
而老奸巨猾的肖栋却是用旗帜指挥其他的战船冲前。
轰轰轰的火炮的轰鸣,嘶嘶嘶的弹丸破空声响个不停,绝大多数的郑氏水师战船都抵达了射程,他们大小火炮开始轰鸣。
弹丸在海面上击打出众多的水柱。
清军水师战船在弹雨中前行,蓬蓬,先后十多艘战船中弹,一些水卒伤亡,甲板上到处是残肢和鲜血。
如果早先在大明水师的时候,恐怕早就退却了。
但是附庸清军后,那些监军的满人老爷们动辄砍杀退却的汉军,毫不留情,甚至将家眷发配为奴,因此虽然遭受猛烈的攻击,这些汉军军将监看水卒继续前行,希翼靠近大明水师战船后用小佛朗机炮还击或是登船接舷战。
图海座船那艘大号福船迅猛的扑向了圣地亚哥号。
就在相距四里的时候,小佛朗机的最大射程,图海船上的两门小佛朗机同时开炮了。xǐυmь.℃òm
没错,只有两门,因为图海章京指挥的这艘战船只有三门小佛朗机,在他的想法里,火炮留在海船上实在浪费,把五门大佛朗机换成了三门小佛朗机。
虽然圣地亚哥号为了火炮甲板上的火炮轰击,用侧舷对敌,横切面很大,但是福船两头尖翘的福船浪涌太大,它就不适合炮击的船型,由于干舷高,倒是适合接舷战的居高临下。
何况清军水师的炮手经年没操练过几次,水准远远不如当年明军水师的时候,能打中就是奇迹。
圣地亚哥号左近腾起数个水柱。
接着圣地亚哥号上侧舷的十门火炮齐射。
圣地亚哥号上甲板侧舷边,十几个明军军将兴奋的看着侧舷下火炮甲板的舷窗冒出烟火,巨大的轰鸣让他们耳膜嗡嗡作响。
张名振手扶船舷盯着三里外那艘清军战船,只见这艘战船船头荡起大股烟尘,还有两个人形物体腾升在空中。
“大人,看那里,敌军中炮了,”
一个明军船头向着张名振喊着。
张名振哈哈大笑着,心里畅快。
这次他调集了十名天津水师船头一起搭乘圣地亚哥号,从现在开始就要学习怎么操纵这艘软帆船。
还有几十名船头登上了其他的十艘葡人的战船,更有两百多名的水卒和炮手分布在这些船上,可说这次操练天津水师军卒是全方位的。
为此,张名振几乎将哨船和苍山船等不能远航的船头、炮手、水卒抽调一空。
那些船既然无法远来辽海助战,就先弃在大沽水师大营了。
张名振是第一次经历这般大规模的海上炮战,这等重炮齐发,轰鸣震动海面的情形从未见过。
何况猛烈轰击的还是建奴的水师,看到敌舰的伤亡,张名振亢奋非常。
又是一次齐射,这次对面那艘福船侧舷和船头可出现了一个破碎大洞,好在离着水线较高,今天也没有大风浪,因此这艘福船航行没有受到影响,继续冲来,大有撞击圣地亚哥号的意图。
距离不足一里了,可以依稀看到对面船上甲板上兵甲的闪光。
“你等准备好刀盾,看来要接舷战了,记住,杀他个干干净净,如果水战不能击败建奴水师,我先看了你们再自裁谢罪,”
张名振拔出了腰刀吼道。
所有的船头都轰然应诺,他们海战真是不怕建奴,他们都清楚这些建奴水师都是旱鸭子,而那些汉军水卒战心不坚,往往一战溃败。
就在此时,他们发现圣地亚哥号转向了。
众人看着葡人战船上的葡人和明人水手在几个主桅上的绳梯和横椟上跳跃往来,斜帆转移,主帆偏转,后舵操控,硕大的圣地亚哥号向西驶去,接着轻轻一转,兜转向北,再次侧舷面对了那艘福船。
这次相聚只有不足两里,而且两艘海船都是侧舷以对。
圣地亚哥号立即来了个齐射,巨炮的轰鸣再次回响在海上,接着那艘福船的侧舷出现了三个破碎的黑洞。
其中一个就在水线附近。
登时有浪涌涌入了破碎的大洞。
福船踉跄了一下。
看到很多水卒在拼命的调转主帆,想要躲开侧舷相对火炮,战事不利的局面。
但是沉重的硬帆调转实在不易。
等到他们可以转向,足以让圣地亚哥号再次齐射一次了。
轰轰轰,又是两颗弹丸破碎船舷,深入其中。
其中一个也在水线附近,两处破洞漏水。
明显看到这艘福船有些倾斜,虽然已经转向了,但是船速下降很快。
圣地亚哥号再次轻盈的转向,半柱香后,再次抵达了这艘福船的侧舷,火炮甲板上黑洞洞的炮口瞄着只有一里的对手。
张名振苦笑一声,他以为的接舷战根本没有发生。
这艘船不但船速远在福船之上,而且转向之灵活更是远胜,那艘福船想要接舷战简直不可能。
张名振不得不承认,太子是对的,以后水师必须拥有这样的战船,福船、苍山船、鸟船、沙船和它比起来都是不堪一击。
张名振想如果他是这艘战船的敌人,大约只有利用数量优势围攻,或是用火船攻击,或是趁着大雾偷袭,一对一,甚至二对一想要击败这样的战船都是不可能的。
当年料罗湾海战后,他听说水师内部的消息,福建水师和郑氏舰队不过是击沉了几艘红毛战船而已,而不是战报里吹嘘的几十艘。
当时他嗤之以鼻,总以为福建水师战力朽坏,郑芝龙名不符实。
但是今日他终于明白,这样的坚船利炮,当年福建水师驱离他们已然不易了。
这可不是容易的事儿。
但是现在怎么可能围攻,不只是圣地亚哥号,还有郑氏水师的炮舰三十多艘,虽然没有圣地亚哥号庞大,每艘船也就是近十门火炮,那也不是清军水师可以对付的。
几十艘炮舰,让清军水师临近接舷战完全破灭。
火力比他们凶猛,数量相差不大,而比福船苍山船灵活,这怎么接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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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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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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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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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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