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让挡在头上,那么穿在身上总可以吧?
她还是给衣服脱下来披在时然身上。
女儿不能淋雨,后果会很严重。
飞鹰见时莜萱敢不听他的话,立刻对手下使个眼色,手下会意甩出飞刀对=朝时莜萱胳膊飞过去!
他不想要她的命,但要小惩大诫。
时莜萱没躲,闭上眼睛等着即将来的疼痛!
她不怕,这些人的规矩她多少懂一点。
只是遭些罪,挨一刀能够换来女儿少生一场大病,也是值得的。
五年前她就是帮朱一文挡了一枪,才有了后来的“合作”,有了安身立命的身份。
“噗——”
刀入皮肉的声音都听得见,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时莜萱睁开眼,匕首刺进艾丽莎身体里,她用自己的身躯帮她挡了这刀。
“艾丽莎,艾丽莎你怎么样了?”
刀尖扎进他肩膀,会很痛他却一声不吭。
他用另一只能动的手跟她比划,告诉她赶紧给孩子遮风挡雨,不用管自己。
怎么能不管呢?
时莜萱忍不住流泪,给衣服套在孩子身上,让她自己小心,然后就要给他查看伤势。
他躲闪着,说什么都不让看。
刀插在身上血流的还不多,伤口并不深,但盛翰鈺咬牙硬是自己给刀拔下来。
“唰!”一道血线喷出去,伤口开始滴滴答答流血。
“妈咪,你快给艾丽莎包上。”
时然胆子太大,看见血也没有害怕,伸出小手去给他捂伤口。
“艾丽莎,你痛吧?你痛就哭出来,哭完就不痛了。”
“我给你吹吹。”
时然说着还真就去给他吹伤口,盛翰鈺笑了,笑容特别灿烂。
这一刻,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哪怕立刻让他去死,也是值得的!
飞鹰守规矩,扎了一刀果然就不再管他们。
时莜萱从自己衣服下摆扯下布条,给艾丽莎包扎上。
三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雨越下越大,时莜萱和盛翰鈺俩人紧紧靠在一起拱起身体,用身体给时然搭一堵挡风避雨的肉墙。
小家伙心疼妈咪和艾丽莎,尤其是艾丽莎身上还有伤,她不想让她们为自己做这么大的牺牲。
但妈咪让她听话,说只有她听话,艾丽莎才不会白白受伤。
艾丽莎频频点头,也是这个意思。
“呜呜呜……”
人群里开始有孩子哭。
并且这哭声还能传染,有一个人哭就有第二个人哭,哭声越来越大,大得几乎都要盖过下雨的声音。
时然小声问妈咪:“妈咪,你说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不会。”
时莜萱给女儿往怀里搂了搂,虽然语气很笃定,但也只是安慰女儿罢了,会不会活着出去,她心里也没谱。
L国的部门办事效率一直都不高。
谈判专家已经走了两个小时了也没回来,一定是上面负责的人在互相推诿。
那些歹徒都是些亡命徒,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对他们下杀手?
如果不答应,应该会的。
时莜萱心里七上八下忐忑得很,偏偏这时候她发现艾丽莎在发烧!
她脸色发红,呼吸加重,身上热得像是火炭一样。
“艾丽莎,你挺住,你一定要没事的,你一定不能有事。”她给艾丽莎鼓劲加油。
他重重点头。
对她笑笑,用眼神示意,告诉她自己没事。
他们都不会有事,一定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不知道为什么,艾丽莎的眼神让她安心。
她不再忐忑,坚定点点头,一只手搂住女儿,另一只手给艾丽莎也搂在怀里!
好幸福。
盛翰鈺这时候甚至都想感谢绑匪,更想要时间永远留在这一刻才好,巨大的幸福包围着他,连带上身体都感觉不是很难受。
他感觉幸福了。
但飞鹰他们已经等得很不耐烦,更被哭声吵得心烦意乱。
“都给老子闭嘴,在哭就弄死你们信不信?”
“呜呜呜……我要回家!”
“我也要回家,爹地救我……”
哭声越来越大,大多都是孩子。
已经熬了这么长时间没发作,孩子们的忍耐力达到了极限,一旦开了头就全都止不住了。
渐渐的大人也被传染,哭声响起一片!
“砰!”
飞鹰朝天放了一枪,这下好用,再没有人敢大声哭喊。
就算哭也是小声抽泣着。
人质情绪是“稳定”了,飞鹰开始发火:“老子已经忍了这么长时间,还不给信看来你们的国家是准备放弃你们了……你,出来!”
他从人群里给刚才哭得最大声的孩子拽出来,摔在泥水里告诉他:“刚才被你吵得脑仁疼,这次你是头一个。”
号码拨出去,飞鹰道:“你们是当我不敢杀人是吗?听好了。”
说完对准孩子胸口就要开枪,电话里急忙喊他不要冲动,马上就会派人来重新跟他谈。
谈判专家回来了,告诉他:“上面同意释放你大哥,但你必须保证人质安全,如果死一个人,我们就在你大哥身上割一刀。”
“可以,人呢?”
“人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你先给伤员放了,这些人身份你都知道,他们要是有个万一,有一个人反对,你们都不能顺利地离开L国。”
他说的话,飞鹰相信。
飞鹰同意让受伤的人离开,张夫人被抬走了。
她想带走儿子,但飞鹰不同意。
于是她恳求时莜萱帮她照顾儿子,如果没有时莜萱,没等下雨她就血流干而亡了。
她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只有时莜萱帮助她,那些平时交好的人都靠不住。
“行,你放心去医院吧,孩子我给你带。”时莜萱给“鼻涕虫”搂过来,让他和时然在一处。
齐衡妈妈也受了轻伤,本来飞鹰也同意她出去治疗。
但儿子不能和自己一起出去,于是她拒绝了。
盛翰鈺脸色更红。
身上热得像是火炭一般,但浑身却冷得颤抖。
时莜萱要求让艾丽莎也下去治疗,他刚才挨了一刀,现在又发烧,飞鹰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不过盛翰鈺也拒绝了,他摇头摆手,用能动的那只胳膊在地上写道:要走一起走,留,一起留!
时莜萱又急又气,劝导他:“你身上有伤,我们什么事都没有,你先出去啊,安全一个是一个。”
他仍然摇头。
歹徒们不耐烦了,嘴里骂骂咧咧让他们痛快点,要出去就赶紧滴,不出去万一运气不好死了别算在他们大哥身上。www.xiumb.com
盛翰鈺坚持不走,于是留下来。
雨停了,太阳出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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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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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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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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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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