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莜萱靠在门上,心“怦怦”跳得厉害。
盛翰鈺守在门外,声音焦虑又温柔无比:“怡心,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吗?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时莜萱都快崩溃了。
盛翰鈺坚持:“你出来让我看一眼,不是我要找的人,我马上就走。”
虽然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看不见,但里面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不会是陌生人。
“我不见你,我长得难看,别吓到您,您的身份尊重,我可惹不起。”本来时莜萱是想跟盛翰鈺撇清关系,却没想到被盛翰鈺抓住漏洞。
“你刚才还说不认识我,怎么就知道我身份尊贵?”
……
时莜萱胡诌:“以前在电视上见过,您是大人物,我认识您,您不认识我。”
盛翰鈺仍然坚持:“你打开门出来,没准认识。”
时莜萱躲不过去了,她知道自己不出去,盛翰鈺绝对不可能走。
而且现在她基本能确定盛翰鈺不是瞎子,他刚才在楼下四处看,眼神灵动得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盛翰鈺不瞎,时莜萱没有一点喜悦,有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跑出去的彷徨无助。
时莜萱咬咬牙,最后一次问道:“只要我出去让你看一眼,不认识立刻就走是吗?”
“是。”
她缓缓打开门,盛翰鈺首先看见一张黑乎乎,脏兮兮的脸,短头发像是被狗啃过似的坑洼不平,佝偻着腰还是驼背。
这是一间健身房,里面有跑步机等健身器材,但藏不住人,只有她一个人。
“她在哪?”盛翰鈺沉下脸,脸上满满盛着失望。
时莜萱摇摇头,不说话。
“你是谁?”
她指指自己身上佣人的制服,还是不说话。
盛翰鈺又问:“这里只有你自己吗?你见过别的女人来过吗?”
还是摇头不说话,但这次却动手了。
“咣!”门被重重关上。
时莜萱锁上门,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这才重新给变声器拿出来:“这栋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别人。”
顿了下,她又道:“不相信你可以搜。”
盛翰鈺果然一间间房间打开开始搜人,盛翰鈺一边找一边不停地喊简怡心名字,但楼上楼下仔细找过,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没有,所有能藏人的地方他都找过了,别说没找到简怡心,就连那种熟悉的感觉都越来越远。
最后,他又来到那扇门前,隔着门问:“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时莜萱张口就来:“我叫阿丑,是简先生请来看房子的佣人,一个月前来的。”
外面脚步声渐渐远去,时莜萱给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半天,确定没有动静这才给门拉开一条缝。
从她这个角度看下去,能俯瞰楼下客厅,客厅里空无一人,大门敞开着,盛翰鈺应该是走了。
现在不走,等他再回来就走不了了。
时莜萱马上到杂物间拎出箱子,“蹬蹬蹬”下楼。
车库里有辆皮卡,在时莜萱住进来的第一天,简宜宁就将车钥匙给她了,让她闷的时候可以开出去转转,现在正好用上。
时莜萱跑到大门口——然后转身往回跑!
盛翰鈺根本没走远,他守在大门外打电话,而湖上还有小舟往这边划!
盛翰鈺派来几个人,在别墅周围转着圈巡逻,别墅里不要说人,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xǐυmь.℃òm
时莜萱在别墅里憋了一天都没找到机会出去,盛翰鈺是离开了,但守在门口的保镖却说什么都不让她走出大门,更别提开车离开。
她给简宜宁打电话,想问他能不能给门口的保镖赶走。
电话关机。
发QQ,QQ信息不回。
时莜萱不知道的是,简宜宁的处境比她还差——他到家就被父母逼问姐姐是不是还活着!
盛翰鈺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他那天能那么疯狂,甚至不惜提出开棺验证自己没有撒谎,过后简家父母也觉得女儿说不定还活着。
“爸妈,你们要我说多少遍才肯信我?那个人真不是我姐,我又不傻,我姐活着怎么可能瞒着你们?不用你们问,我也会第一时间就给她带回家啊……”
“儿子说得对。”简夫人抹着眼泪,刚升起的希望就被现实击败了。
简父问:“既然那女人不是你姐,是谁?”
简宜宁语塞,反复就是一句:“是谁你们不用管,反正肯定不是我姐。”
一个死活不说,两个追根刨底要问,简家爸妈给出的理由基本不容反驳:“告诉盛翰鈺那女人是谁,他就不发疯了,否则开棺的事他一定做得出来。”
当年简怡心去世,两家都没有反目成仇撕破脸皮,如果这次盛翰鈺一定要一意孤行的话,那就谁都收不了场!
挖坟掘墓在江州是大忌,他盛翰鈺敢这么做,比当着所有江州人的面“啪啪”打他们脸来的还难堪。
简家父母跟儿子摆事实讲道理,但说什么都没用。
在开棺的问题上,简宜宁和父母站在同一立场——坚决不同意!
但让他说出那个女人是谁,藏在哪里,他却立刻像变成哑巴一样,什么都不说。
最后简宜宁被父母软禁在房间里,还没收了所有的通讯设备,不说是吧?
可以,那就别出来了。
……
盛翰鈺又来了,时莜萱条件反射般就要躲,却被叫住:“别走,你就在这,干什么都行。”
时莜萱只能留下来,手里拿块抹布装模作样这里擦擦,那里抹抹。
盛翰鈺五年没敢走进这里,进来一次就觉得这里并没有那么可怕,反而会让他的心安定下来。
他坐在沙发上,什么都不说。
阿丑驼着背,东擦一下西擦一下,显得心不在焉。
他突然想跟人说话了,而且还是一个佣人。
“阿丑,你为什么叫阿丑?”
时莜萱摇头,不说话。
当着他的面,没办法用变声器,她怕开口被盛翰鈺认出来。
“怎么不说话?你又不是哑巴,陪我说说话吧,说什么都行……天气也行。”盛翰鈺说完给自己都吓一跳,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对佣人有耐心了。
明明这个人很丑,脸那么黑长满痘痘,头发难看还是驼背……不过五官并不难看,好像有点熟悉!
时莜萱发觉他盯着自己看,急忙假装洗抹布去了厨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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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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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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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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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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