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她抱着小姐无声哭泣。
李明韫拍拍她的背,反而安慰她不要哭。
等过了一阵之后,春雨缓和了酸涩的心。
“不管如何,婢子都会在您身边陪着您的。”她说道,“您不用一个人想着,有什么话可以和婢子说,婢子都听着。”
李明韫一笑点头。
“谢谢你,春雨。”
说话间,马车停下,四处一片寂静。
外面李护卫喊着:“三小姐,到了。”
原来时辰过的这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药铺。
李明韫和春雨陆续下了车,看到有个药童从门里出来。
这是昨日去李府报信的药童,他跟着欧阳大夫从宿州到光州,如今药铺他在看着。
“小姐,请进。”他恭敬说道,又对一旁的李同和春雨颔首。
李同在马车处等待,李明韫和春雨被领进了铺子,穿过一条小门到了后院,欧阳大夫正在院内晒着草药。
他把几株珍贵的药草铺开,细致地摆放好,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琇書蛧
“明韫小姐?”
他放下手里的事走过去施一礼,“您是来找薛护卫的吗?”
“是。”李明韫点头看着他道,“薛护卫在哪?”
春雨一听揪起了心。
就见欧阳大夫指了指一处偏房。
“薛护卫受了点伤,在屋里躺着。”他说道,“没什么大碍的,过两日……”
“没什么大碍怎么还要躺着?”春雨急了,也管不了自己的话会不会失礼,“欧阳大夫,先带我们过去见薛护卫吧。”
小丫鬟的满脸担忧,让欧阳显一愣,随即他想明白了。
“好,你们随我来。”他说道,却有些笑意。
薛衍的模样是招人喜欢些,小丫头们关心他也正常。
院子不大,偏房离得也不远,他们走了一段距离便到了门口。
这地方安静,与外面的繁华并不相融,只让人觉得自己在宁静的山间。
李明韫走进去,看到薛衍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薄唇泛白,她心头一跳。
一旁的春雨直接就跑了过去。
“薛护卫,你没事吧。”她话里含着浓浓的担心,见薛衍没回应,还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春雨姑娘,他……他没死。”欧阳显无奈地上前解释道,“应是睡着了。”
只不过睡得不安稳而已。
春雨尴尬地收回手。
“我只是看他没反应,随手试了试……”她急促说道,也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太妥当。
李明韫笑了笑。
“既然薛护卫睡了,那我们便先出去吧,免得惊醒了他。”
她说罢,转身出了屋子。
后面春雨再看了几眼床上的人,与欧阳显打量的目光相撞,她急忙移开视线,追上李明韫。
院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不会觉得难闻,有种清新之感。
李明韫站在其间,发现自己的身心也轻松不少。
“欧阳大夫,这草药真好闻。”她说道,看着欧阳显淡淡一笑。
欧阳显平和的脸上露出笑意。
“这药草唤清安草,有安神清心之效。”他说道,“若是小姐喜欢,可带些回去,装到香囊里,挂在身上或者屋里都行。”
他虽是这样说,但已立马吩咐药童去准备香囊。
欧阳大夫就是这么体贴入微的人。
李明韫温和一笑道声谢。
……
……
他们在院里说了会儿话,春雨等不及了又进屋去看。
这次薛衍已经醒过来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春雨在好奇地打量着他,心吓得差点跳出来。
“你……”
话没说就被春雨惊喜的声音打断。
“薛护卫,你醒啦!”她笑道,眼里闪着喜悦的光,冲外面大声喊了一句“小姐,薛护卫醒了”,声音吵得薛衍一阵耳鸣。
他稍稍往墙壁靠过去一些,却被春雨一手抓住被子。
“不要动,薛护卫!”
一声娇喝,吓得薛衍身体一抖,差点牵动伤口。
这下真的不敢动了。
李明韫听了春雨的叫喊急忙走进屋。
“你没事吧,薛护卫?”她问道。
欧阳显也上前几步看着他。
薛衍咳了咳,摇头虚弱道:“无事。”
见他咳嗽,春雨体贴地帮他倒了杯水。
李明韫立在一旁,静静等待。
欧阳显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笑了笑说:“想必你们有话要说,我先去院里把药草铺好。”
他随意找了个借口,把屋里留给了他们主仆三人。
“薛衍,你受伤了,是被姚浦打伤的吗?”李明韫开口问道,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似乎这样可以问得更清楚些。
薛衍点了点头。
“属下……打不过他。”他直白说出实情,“差点坏了事。”
“不要紧的,薛衍。”李明韫也不叫他薛护卫了,“以后不要再让自己陷入危险,答应我,千万不要。”
她看着他,眼里坚决。
薛衍一愣,随即垂下了头。
“知道了,小姐。”
春雨了解了原委,也忍不住气得打他的肩。
“你傻啊,打不过就跑,或者多叫些人去,不就没事吗!真是呆子!”
虽是生气,但顾忌着薛衍的伤,还是没真打。
薛衍“哦”了声。
“以后不会了。”他老老实实说道。
这样的态度,再加上他受了伤也是因为自己,李明韫没再说这件事。
“那……人已死,是怎么回事?”她问道,“是姚浦……死了吗?”
春雨吓得捂住了唇。
死人了啊?
薛衍应声是。
“他和穆吉都死了,不会再有人威胁小姐了。”
“他们怎么死的?”李明韫追问,“是你……”
“不是。”薛衍解释,“是我师傅过来了。”
薛一鉴来了啊。
李明韫恍然。
薛一鉴是薛衍的师傅,武功应该更高些。
可能是他见薛衍打两个人力不从心才过来帮忙的。
“那他现在去哪里了?不陪在你身边吗?”她问道。
一个师傅,看到自己的爱徒受了伤,应该很关心吧。
然而她并没有在这里看到薛一鉴的人影。
“师傅走了。”薛衍淡淡道,“属下也不用师傅陪着。”
说话时语气平静,似乎对此习以为常。
这人怎么少一根筋啊。
春雨皱了眉。
惊讶也慢慢褪去,除了心跳得有些快,看不出什么异样。
几个人又突然沉默。
院外能听见药童和欧阳显在低声地说话,似乎怕打扰了屋里见面的人。
李明韫秀眸一垂。
她想了想说道:“那欧阳大夫呢,他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世吧?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从宿州过来,真的只是为给祖母看病的吗?”
“他知道。”薛衍答道,手稍稍撑着床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欧阳大夫是成王殿下的人,只不过未公之于众,无人知晓。”
“至于他来光州还有没有别的打算,属下不知。”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主意,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围绕着同一个目的做事。
就像他和他师傅,就像李大人和夫人,就像欧阳大夫和白先生他们……
李明韫“哦”了一声。
“原来他是成王的人啊。”她说道,抬眼定睛看着薛衍,“那你和薛一鉴呢?你们看上去不像成王的人。”
最后一句语气笃定,她觉得薛衍他们自成一派似的,尤其是薛衍,甚至对欧阳大夫都不熟悉。
“属下和师傅……”薛衍答,“跟随侧妃娘娘。”
他垂了目,语气几分哀伤。
“侧妃娘娘,人很好,属下的命,是侧妃娘娘和师傅所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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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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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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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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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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