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头高照,洒在宁静的大地上,踱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辉。
群山包裹着的破庙外,青葱草木,乱花迷人。
穆吉打开庙门,放目远望。
山间浓雾已散,绿荫遍布,与京城风光有很大的不同。
他们这样的人,早出晚归是很常见的事,还未曾这样看过怡人的景致。
庙门关上,他踱步到一条小径,穿过细密叶林走到山间。
飞鸟扑簌叫唤,在树丛中间唱响今日之乐曲。
他手里的石子一出,一只鸟急速落地,舞了几下翅膀慢慢停住。
一会儿功夫,地上便落了几只鸟,他掂了掂重量,扔到一旁又去拾起了柴火。
清晨的木柴有一夜的露珠,太湿烧不起来,所以他来的晚一些,等日头正盛时再拾柴。
再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一种逼人的剑气直直地穿破林间密叶刺来。
穆吉一闪躲过,身后大树被打得落了一地的叶子。
他抬眼看过去,见一身黑衣的李府护卫站在远处一颗大树前。
那人眉若剑锋,眼含犀利,薄唇微抿,正冷冷地看着他。
“你来了啊?”穆吉扬唇冷笑,“居然敢只身前来!”
说话之间拔出了腰间那把几日未出鞘的大刀。
刀刃金光闪闪,锋利无比。
一声低呵,他对着护卫冲过去。
薛衍眼神一凛,一手取剑,挥动剑柄疾行而去。
两人很快就打在了一起。
风声,落叶声,山林间清脆的鸟叫声,在此刻都抵不过刀剑相撞的刺耳声。
薛衍冷眼看着对面之人,乌黑的瞳孔里倒映的是穆吉凶恶的面孔。
他抬手将挥来的大刀挡住,用力一拨,那刀显些不稳。
穆吉后退两步,阴冷地瞪着护卫。
“今日你别想安然无恙地回去!”他说道,又出一招使劲全力砍过去。
薛衍也不躲,直接拿着剑抵挡住他的攻击,再奋力一挥,把人打退。
他继续追上去,对着穆吉猛刺,最后一剑刺到了他的左臂。
鲜血慢慢流出,穆吉捂着胳膊连连后退,退到一颗大树下。
他脸上浮现出不甘和愤恨。
他是姚大人的得力手下,武功很高,在京城时一人对付数人都毫不吃力,连郁大人都对他赞叹有加。
可此刻,他居然是二十招之内就被这个人伤到。
他不服。
想到此处,他忍着胳膊传来的阵阵疼痛,咬着牙朝薛衍砍过去。
“拿命来!”
他木然的表情已经完全破碎,此刻已变成了凶恶的狰狞。
又过了好几招,他依然节节败退,刀被薛衍拨到了不远处,刺在地上。
薛衍一剑刺破他的胸口。
“噗”的一声,穆吉吐了口鲜血,身子半蹲在地。
太阳当空,照在他身上,有些灼热,也不知是痛的还是烧的。
疼痛已经无法忍受,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地面,眼神逐渐涣散。
忽的一道尖锐的声音,另一把刀横空刺来。
薛衍身形一闪,往旁边躲过去。
“你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姚浦勾着唇角,眼神冰冷。
“谁给你的胆子,敢来这里找我的?”
“当真以为上次伤了我,这次就能打过我?”
薛衍并没有回答这些问题。
他向来是能少说话就少说话,从小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
他径直冲向姚浦,将这些年学到的本领全都使出。
小姐安然在府,他可以不遗余力地动手,再如何,都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看来你是打算不要命了!”
姚浦沉声道,一个重力拍过去,把薛衍打退几步。
两人继续打斗,刀剑相向,徒留林间破空响。
薛衍奋力一搏,将姚浦的兵器砍开,刺到了他的手,而自己则被姚浦重重一掌打飞到一棵树下。
“你打不过我的。”姚浦说道,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快告诉我,你和薛一鉴是什么关系?”
薛衍嘴角流出了鲜红血液,盯着他沉默不语。
“还不打算说?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姚浦冷笑一声,一脚踩在他受伤的腹部。
“说不说?”他开口的时候右脚同时在用力,踩得薛衍额头青筋暴起,冒了一层汗。
薛衍还是闭口不言。
“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下地狱!”姚浦说完,一刀刺过去。
“哐当”一声。
林间疏疏落落的光圈,绿叶茂密的树下,暖风阵阵,薛衍眼睛看向不远处。
只见一个穿黑衣的男子踩踏着细碎野草慢慢走来,他头上束着高高的马尾,俊逸的脸上神色淡淡。
姚浦不可置信的表情从本来还在手里如今却在远处的那把刀上移开,冷冽看着来人。
“是你。”他说道,勾勾唇站起来,“薛一鉴。”m.xiumb.com
……
……
平静的丛林中,遍地都是树叶。
薛一鉴木然地走到姚浦身边,把刚才出鞘的剑拿起来。
这一过程中,时间不长但感觉过了好久,其余之人皆仿佛静止一般。
“好久不见啊,姚浦。”他淡淡说道,把剑收起来。
剑摩擦剑鞘的轻微声音,在此刻异常刺耳。
姚浦笑了。
他后退几步到奄奄一息的穆吉身边。
“你终于出现了,薛一鉴。”他说道,勾唇一笑,“还以为你死了呢。”
轻飘飘的话到了薛一鉴的耳中,他也笑了,只不过笑得很冷,没有像姚浦笑得明显。
“没等到你死,我不会死。”他说道。
两个人说话的气氛好像是阔别多年的好友,但在场之人都知道,他们是劲敌。
穆吉用尽最后一口气,从袖子里掏出暗器,准备趁他们两个人专心和对方说话时出手。
薛一鉴却先察觉了。
“你这手下倒是为你着想。”他说道,“知道你打不过我,便想先帮你一把。”
这话姚浦听了倒是没什么感觉,但穆吉有些恼怒。
他索性拿了暗器对他挥过去,同时自己嘴里鲜血慢慢溢出,他睁大了眼,还没看到暗器飞到哪里便彻底倒下。
“他死了。”姚浦说道,脸上有些笑意地看着对面的人,“你那手下也快死了。”
薛衍捂着腹部,疼得额头大汗淋漓。
“不会。”
薛一鉴的一句话如同烈日灼灼下的清泉一般给人希望。
“我徒弟不会死。”他摇头说道,木然看着姚浦,“但你会死。”
这话说的人轻松简单,但听得人只觉得荒谬。
“薛一鉴,你莫不是还以为我姚浦是十多年前的姚浦?我早已和之前不同!”
“是啊,你早已和之前不同。”薛一鉴重复他的话,眼里满满的讽刺,“都十多年了,若是还和之前一样,岂不是说你一点长进也没有?”
“你!”姚浦有些恼羞成怒,“当年被你伤到只不过是一时失误,你休要再提之前的事!”
“是你一直记得,记得你是我的手下败将!”薛一鉴微微弯唇,“还是说,你觉得你如今能杀得了我?”
这话似乎刺到了姚浦,让他彻底怒了。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说道,一个越步抓起了那把大刀,冲着薛一鉴砍过去。
薛一鉴凌空跃起,飞身到他跟前与他对打。
两人不分上下,打得天昏地暗。
刺耳之声交错,兵器破空声响彻整个山间。
薛衍撑着树桩想站起来,却摇摇欲坠地倒下。
他又吐了一口鲜血,溅得地面看上去触目惊心。
还是不动了,他还能撑到师傅救他。
想到这里,他慢慢闭上眼休息。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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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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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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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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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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