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密布,屋外蛙虫声阵阵传来,吹进土屋的晚风中,带着一种稻草,泥土的混合味,十分的清甜。
柴进在床上双手枕头,望着破旧窗户外的明月沉默。
柴小姗的小脑袋在他胸膛上搭着,哈喇子流的到处都是。
柴进毫无睡意。
债的事情是解决了,但这个家的命运还未曾摆脱。
他还需要干点什么事情,让这一家搬出这个小土屋。
搬出这个人情冷漠的村子。
就这样,柴进左思冥想了一整晚。
收晚稻的季节里,农家人往往凌晨就会起来干活。
柴民国很早就带着两个女儿去了田里。
但没有叫柴进。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十点多钟。
灶房里有柴芳用猪油炒的饭团,这是最美的味道。
猪油是柴进昨天买回来的肉做饭时炸的。
柴进吃的很香。
完事后,他出门离开了家。
十来分钟后,站在了一户人家跟前。
刘庆文,他村里的发小。
也是少有还愿意和他们家走进的人家之一。
前世他们二十岁离开了老家去了深市打工。
再后来这家伙不甘于平庸,听说北海那边有投资一千块,数年后可获得上亿回报的国家隐秘工程。
二话不说,怒发冲冠,拿着自己打工存的一千块,踊跃积极投身国家四化建设当中。
柴进拉都拉不住,这不就一传销嘛。
不过,令人有些奇葩的是,柴进多年后在新闻上看到了他。
虽然是带着镣铐站在法院里接受审判,但他的身份是某某传销集团的老总。
没过多久,他收到了一张汇款单。
是刘庆文进去之前给他留的。
不多,二十万。
刘庆文说钱是干净的,让他去寻找柴芳和柴小姗。
关键线索也是刘庆文提供的。
所以柴进一直感恩于他。
这一世重生,时代大浪潮即将滚滚来袭,柴进必要带着昔日兄弟换一种活法。
刘庆文正拿着竹板,在自家前坪打着地上晒干的大豆子。
看柴进过来,赶紧跑回了屋里。
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十块钱毛钱往他手上塞。
“这段时间运气不错,下的地笼笼笼爆,这是最近一个月卖黄鳝的钱。”
“你拿了去给你家还债。”
还是那个熟悉的兄弟,虽然平日里喜欢偷看寡妇洗澡,很混账。
但对柴进真的没话可说。
柴进推了回去,笑了下说不用。
望着这家伙乱糟糟的头发,枯瘦如猴子的模样,心里一阵恍惚,如是阔别了多年的老友重逢。
回神后说:“村里以前办的那个酒厂还在吗?”
刘庆文伸手在他额头上搭了下:“没发烧啊你这。”
“什么叫还在吗?不一直都在吗,几个老头半死不活的撑着。”
又把十块钱塞进了他口袋:“自家兄弟,跟老子客气个球,拿去还钱。”
“不是我说你,就你那下地笼的技术,还不如我芳姐,还你爸的债几十年都没戏。”
“潜心研究下地笼的技术,才是发家致富之本啊。”?”
说着又拿起了竹板,啪啪啪的打着地上的豆壳子。
记忆终归还是有些模糊。
重生后的柴进也不确定那个酒厂还在不在。
故而有此一问。
在,那就没有问题。
这事关他昨夜冥思苦想的创业计划。
拉了一把刘庆文:“别干了,咱们一起聊点事情。”
“啥事?”刘庆文一阵好奇,怎么都觉得自家兄弟今天好像哪里不一样。www.xiumb.com
说不出来的感觉。
柴进把他拉到了边上后,快速的说了下他的计划。
刚说完刘庆文就不淡定了:“进哥,收了那厂子,先不说能不能赚钱,就这体制就不允许吧,这不是资本主义吗?”
轰轰烈烈的改革风潮,已经刮遍了大江南北,当下人们都在议论着种种国企改制行为是姓社,还是姓资的时候。
这样的小山村里做事还是有些保守。
工人是工人,农民是农民,观念一时还改变不过来。
柴进道:“这不用你管,我自己去跑下村里解决,你只需要回答我,要不要跟我一起。”
刘庆文还是有些不放心,开口道:“成,就算体制允许你这么做,那钱呢?”
“你哪里来的钱去收购酒厂?”
“钱的事你也不需要担心,只问你一句,要不要和我一起做。”
“过完春节后,我们再一起去深市。”
这是柴进后面的计划。
收购酒厂,是为了给柴民国一个老家安生立命的根本。
不用面朝黄土的去地里刨。
安顿好了柴民国后,柴进会去深市。
明年的二月,时代老人就会南巡,这是华夏经济史的一个转折点。
老人走了后,那个人口不到百万的小城市,将会迅速转为一片赤海。
其中机遇更不用多讲。
刘庆文越发觉得心不安,拉着柴进问东问西,问了很多。
最后被柴进一个过亿身价的梦想,给吓的尿都差点喷出来。
后世那种干传销的基因血脉开始觉醒,沸腾。
最后把他家的竹板往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干!进哥,啥时候开始!”
柴进嫌弃的看了下他:“能不能别这么冲动。”
“晚上你和我一起去下老张那边,家里还有田蛙?”
“还有个两三斤,昨晚上出去抓的。”刘庆文道。
“行,你杀了带着一起,老张下酒好这口菜。”
两人于是大概商量了下。
老张的祖上传闻是宫廷里的酿酒师。
家里有张不外传的酒谱,五六十年代的时候,老张家的酒在这一代非常出名。
后来县里春雷滚滚干事业,要赶超英美,狠踩美帝主义,成立了国资委。
弄了个酒厂在村里,老张觉悟高,给酒厂奉献了家里的酒谱。
就这样,他也做了酒厂的厂长。
只不过缺乏包装和广告影响,他家祖传的这一口好酒,被市场上五花八门,带着各种所谓养生,治病功能的酒给冲淡了。
一直到现在酒厂也到了要倒闭的边缘。
柴进对酒厂里的酒印象特别深。
有股子独特的清香味,像是田野里的稻香。
包装一下,绝对能做起来。
这就是他的计划。
农忙时期的一天时间过得很快。
柴进在家里留了张不会回家吃饭的纸条。
在村口等了很久才等到刘庆文。
不过,望着刘庆文脸上的青红紫绿,一阵好奇:“你这是被谁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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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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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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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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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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